李向陽當然知道侯得章的資訊了,那是杜編告訴他的嘛,不過這事兒他可不會對外說,包括對老二疤子也得保密。

“候排長……”

“哎呀什麼候排長,咱已經不幹排長好些年了,叫老侯,聽著親切。”

“老侯,我找你有幾件事,但最重要的還是想邀請你加入我們武工隊,你願意不?”

“願意願意!當然願意!我舉雙手雙腳贊成啊,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吧,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了,哎呀打鬼子就跟殺雞宰狗一樣啊,你不找我我也得找你,我早想加入武工隊了。”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啊!明人不說暗話,我也厭倦單打獨鬥了,這有時候一個人是真不方便啊,那句話咋說來著,團結,咱們既然都有共同的目標,乾脆擰成一股繩子啊,這樣力量強大了能打更多的鬼子,幹大事!”

“不光是我,還有我這些兄弟,我們都願意加入八路!”

李向陽瞥了眼遠處的老二疤子,這幫傢伙如果真的加入武工隊當然是好事,而且上面還要派下來第二小分隊,自已再去招兵買馬,這少說一個加強排!

雖說人員素質不齊,尤其是老二疤子這種心性的人,可當務之急是先發展數量,同時再提升質量。

注意到李向陽的眼神,侯得章拍胸脯道:“你放心,他們的思想工作我來做,我的話還是管用的,只要你同意合夥,都聽你的。”

“不是合夥,是正式收編,但在這之前,你得跟我說實話。”

“啥實話?我侯得章從來就不會撒謊!”

李向陽低聲道:“你給我那封信我看了,你也看了吧?不然你也不會出現在小樹林了,對吧?”

侯得章撓了撓頭,“是,我是看了,但你聽我解釋……”

“你不用解釋,我問你答,你是不是殺了我們一個特派員?”

瞬間,侯得章心虛了。

“煤油啊!什麼特派員?哦哦,你說我之前救過的那個人吧?”

“是,我正想告訴你呢,前些日子我遇見一群便衣,其中有一個人被鬼子打傷了,是我救了他,但沒辦法,重傷,最後還是死了,死之前他把那封信交給我,讓我找你,所以我才去了小樹林……”

李向陽笑而不語,編,接著編!

杜編可是什麼都告訴他了,這傢伙比杜編還會編!

“你別這種眼神兒看我啊,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我還要謝謝你?”

“謝倒不用,往後都是兄弟,啊不,同志嘛!”

“撒謊!”

李向陽戳破道:“你根本沒救那個人,相反,那個人是被你打死的!你要是還不承認,我就走了,往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侯得章咯噔一下,再想狡辯也沒辦法了,這李向陽咋啥都知道啊?

“唉,他孃的,這人果然不能做虧心事啊,做了虧心事,就怕鬼敲門。”

“好吧,我承認,我是殺了你們的人,但這是誤會,真的誤會啊!”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你們的特派員,而且你知道我為啥殺他麼?因為我聽見他跟那幫便衣說的是日語,我還以他們根本不是你們的人,是鬼子便衣,所以就動手了,誰想到後面從他身上搜出了給你的信,哎呀。”

“李向陽,我這個人是個直腸子,有啥說啥,這件事我非常抱歉,但你放心,殺了你們的人,我侯得章用命償,絕不跑,往後就跟著你打鬼子,什麼時候老子戰死了,也算是把這筆血債還了,你看咋樣?”

“不咋樣。”

李向陽忽然一笑:“因為真被你說對了,那根本就不是我們的人,確實是鬼子假扮的!”

“啥?!”

“真是鬼子?!”

“沒錯,我們內部出現了叛徒,現在已經知道是誰了,所以,你也算是誤打誤撞幫了我們一個忙。”

李向陽心想,要不是侯得章殺了那個假特派員,他不光要被老康牽著鼻子走,還要被假特派員矇騙。

但更該感謝的是杜編,要不是杜編提供這些情報,他都生死難料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麼說咱沒做錯事?反而還立功了?!”

“你小聲點!”

“為啥小聲?這是好事啊,你信不過我這些兄弟?”

“不是信不過,這些事目前在我們內部是機密,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你這些兄弟。”

“對對對,確實是機密,放心吧,咱都懂。”

侯得章釋然了,“哎呀想不到啊,那傢伙真他孃的是鬼子,你是不知道啊,這幾天為了這事兒我是寢食難安啊,心裡疙瘩總算解開了,那你說接下來我能幹點啥?”

“為了進一步證實假特派員的身份,你得帶我去找到他的屍體。”

“沒問題啊,咱們這就走!”

侯得章帶著李向陽和郭小北就要去刨墳,老二疤子追問道:“大哥,你這是幹嘛去?”

“沒你們事兒,都先在這待著,等我回來!”

老二疤子一臉困惑,這麼快大哥就被李向陽收復了?

縣城大隊部。

“太郎,你滴以後要多多跟穆蘭老師學習華夏文化,明白麼?”

“明白了,穆蘭老師好。”

一個穿著小西裝的鬼崽子正跟穆蘭鞠躬問好,松井和杜編都在場。

穆蘭出於禮節送給太郎一幅字,上面寫著海記憶體知已,天涯若比鄰。

松井疑惑道:“穆蘭老師,這上面滴字什麼意思?”

“這是華夏的一句詩,意思是如果一個人有一個知已,真心的朋友,哪怕相隔很遠很遠,也像是近鄰一樣親近,因為真正的朋友永遠是在心裡的,是最懂彼此的。”

“嗦德死奶~”

松井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這句詩他懂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穆蘭所說的知已一詞。

早在看到穆蘭的第一眼,松井就體會了什麼叫做一見鍾情。

而今更是把穆蘭當作了夢中情人、紅顏知已。

在他心裡,穆蘭這樣美麗的女人,是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瀆的,所以表現得非常紳士。

杜編自知松井那點花花腸子,什麼一見鍾情,不就是一見鍾臉?

但穆蘭的確給松井帶來了心動的感覺,所以就算後面被穆蘭賣了還不敢相信呢。

美人計啊。

真正的美人計從來不是靠皮囊外表,那只是最基本的要求。

想想高老師和小琴就明白了。

“穆蘭老師,我滴也有一幅字送給你。”

松井急於表現,樹立他文人紳士的形象,隨即拿出一幅字鞠躬送給穆蘭。

只見上面寫著他鄉遇故知!

杜編心中嗤笑,但別說,松井這字兒寫的還不錯,還是毛筆字,就是太蠢了。

他還真把穆蘭當成中日血統了,還想追求穆蘭?簡直蠢滴不要不要滴。

“松井少佐,想不到您的書法這麼厲害。”

“沒有沒有,跟穆蘭老師相比,我滴不值一提,跟太郎一樣是學生。”

“我滴對華夏詩詞很感興趣,我滴詩集正在創作中,如果穆蘭老師有空,幫我指導一下吧?”

“啊,您還會作詩呢?好啊。”

松井被誇的五迷三道,趕忙拿出自已的大作,松井詩集。

可穆蘭是越看越尷尬。

“穆蘭老師,有什麼問題麼?大膽滴說出來吧,沒有關係,我滴接受批評。”

“少佐,您這首詩用詞不當,什麼叫一幅和平的村莊浮現在遠山呢?應該是一座,一座村莊,一幅字、一幅畫。”

“還有,這個和平形容的也不恰當,可以改成一座祥和的村莊……”

“死過姨!”

松井茅塞頓開,“穆蘭老師文化好滴不要不要滴!啊該死地楊耀祖,蠢滴不要不要滴,什麼滴都不知道,問滴話只說好,膽小怕事滴乾活。”

穆蘭笑了笑,對松井的文化造詣實在不敢苟同。

“太郎,你滴該學習劍道了吧?下去吧。”

“老師再見。”

太郎走後,松井又看向杜編:“渡邊桑,你滴還有事麼?沒事滴話也下去吧,快快滴穆蘭老師房間準備好,還有飯菜,通通最好滴!”

“哈衣!”

杜編走出屋關上門,卻並沒有離開。

他聽見屋裡的松井正在跟穆蘭談論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