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因為我天生愛吵架

仙恆人久於封閉。

他們對外界資訊非常不瞭解，對昆特莎的認識更是少之又少。

群星學員向他們解釋。

昆特莎看起來只是一具殘骸，但那是祂一直毫無遮掩地在太空裡漂浮導致的。

隕石、爆炸、耀斑、太陽風……把祂原本的血肉臟器都摩擦殆盡，只剩最堅硬的骨骼了。

事實上，祂是活著的。

祂擁有不可比擬的自愈能力，在漫無目的的漂流中，一刻不停地受傷，一刻不停地治癒。

正是因為這樣強大的自愈能力，祂才會被羅蘇盯上，打撈起來當做研究星骸療藥的實驗體。

“祂很漂亮的，夜晚的時候，全身的骨骼會發出透亮的顏色，像星河在身體裡流淌。”

“祂會回收星骸能量，使自已患病，隨後自愈，再把療愈的能源輸送回去，形成迴圈。”

“所以祂的身上會依附著大量的星骸能量，如果迴圈系統運轉卡殼，星骸值就會暴漲，很危險。”

“……”

大家都各司其職，仙恆人聽得津津有味，只有卓爾無所事事。

她倍感無趣，剛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就被卓越拉到一旁。

時隔多年。

面對卓爾，卓越有太多的話想談，有太多的事情想問。

可是當惦記了十多年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他反而沉默了，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這兩兄妹就這麼傻愣愣地大眼瞪小眼。

卓越盯著她的右眼看。

那隻右眼和她的左眼毫無二致。

卓然斬釘截鐵地說自已打中她的右眼，她也明確表示是沒有的事。

可是當年他感受到的右眼劇痛……

卓越眉頭緊蹙，問她:“你的眼睛怎麼了？”

“瞎了，挖出來換掉了。”

她輕飄飄地說著。

好像這是一件多麼稀鬆平常的小事，就跟她吃蘋果吃到爛肉就咬出來吐掉沒什麼兩樣。

卓越覺得心臟猛地抽痛起來，“是卓然那時候打的？那你現在的眼睛是……”

“特殊材質一比一擬造，看不出來真假，也是正兒八經長在眼眶裡頭的。”

“不過不是因為卓然，她準頭不太行，只是打傷了，是我後來跟人打架才瞎的。”

卓爾解釋了一下，力證自已先前面對卓然的質問時絕不是死不承認。

因為確實不是她打瞎的啊！

這時，卓越開始刨根問底。

“為什麼跟人打架？”

“因為跟人吵架。”

“為什麼跟人吵架？”

“……因為我天生愛吵架。”

“……胡說，你小時候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那會兒誰都打不過，當然沒底氣大聲說話了。”

卓越眼睛通紅，充滿了對妹妹的疼惜。

“在外面受欺負了，為什麼不回家？”

卓爾覺得他莫名其妙。

誰？

誰受欺負？

“我沒受欺負啊，是我先動的手。”卓爾驕傲地說:“我打贏了，只是沒了一隻眼睛而已。”

卓爾說的是炫耀，但卓越聽她語氣越是得意，就越是揪心。

她小時候只會通感移覺。

當初他的風系和爸的體術給她二選一。

她毫不猶豫選風系，因為她怕痛怕累，體術要近戰肉搏，而風系可以遠端攻守，安全舒逸得很。

他根本不敢去想，除了挖掉一隻眼睛，她還經歷過什麼，才能一步步活成現在健康又強大的樣子。

都說長兄如父，可他錯過了太多的時間，妹妹已經完全成長為超乎他想象的模樣。

他覺得挺好的，妹妹好好地長大了。

可是，妹妹似乎也不再需要他這個哥哥了，她也不想回家……

卓越黯然神傷著，沉浸在自已對妹妹的愧疚自責當中。

但卓爾完全沒有心思去撫慰脆弱男人，她轉頭就被隋逸喊走了。

“卓爾，過來看看，你會開這玩意兒嗎？”

“那什麼，回頭見，我先忙。”

卓爾趕緊逃離令她無所適從的悲情氛圍，唰地一下來到隋逸身邊。

“什麼東西？”

卓爾低頭一看，哦，是羅蘇的“棺材蓋蓋兒”。

羅蘇造來儲存昆特莎殘骸的“棺材”，需要密碼才能開啟蓋兒。

“密碼4個4，螢幕亮了就進入通關模式。”

“什麼模式？”隋逸不解。

“歌曲隨機，傳統下落式+滑動譜面，滿分就通關，通關就開蓋兒。”

“……”隋逸皺眉。

“哪裡亮了就點哪裡，試試。”

學員們可感興趣了，全都擠過來躍躍欲試。

棺材蓋蓋兒發出“思念是一種……”的悠揚音樂。

隋逸氣笑了，全擱這兒玩音遊呢是吧？

“羅蘇，真乃神人也！”他銳評，問說:“你能把它捶開嗎？”

“這是模擬昆特莎的骨骼硬度資料打造的，我不是很想跟它硬碰硬。”

隋逸嘆氣，行吧，玩就玩吧，這兒幾十號人，還能玩不過？

這時，陳曉也齊活兒了，走過來喊卓爾撤。

隋逸句句都是含淚囑託。

“記得叫康觀堯按時來開會，他要是再睡過頭，我把他頭打爆。”

“還有我閃哥，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沒談完吶，等著你倆回去蹭頓飯還是怎麼的呢？”

卓爾邀請他一起。

“要不你也來？飯總是要吃的吧！”

“少來，我都要忙瘋了，今晚的報告一沓接一沓，讓他趕緊回來！”

卓爾不耐煩。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

他們二人走遠了些，眨眼就像陣風一樣消失了。

卓越後知後覺地到處找卓爾，失而復得又再次失去的不安圍繞著他。

他找到隋逸。

“卓爾呢？”

“回去了。”

“回哪兒了？”

“飛船上。”

“你有她聯絡方式嗎？”

“沒有，我拉黑她了。”

當年她離開群星，居然沒帶他一起跑路。

他一氣之下就跟她單方面斷聯了，這麼多年來，今天也是難得碰上面。

卓越暗自懊悔著，他又要找不到妹妹了嗎？

好不容易才得知妹妹還活著，就又要失去妹妹的訊息了嗎？

隋逸看著這張和卓爾相似的臉，忍了忍，還是忍不住關照他幾句。

“過兩天她上司來開會，你可以問問他。”

“不過我不敢保證，她上司真的會來開會，又或者真的會回答你。”

卓越彷彿看到了希望，“那她會一起來嗎？”

隋逸撓頭，“那就更說不準了。”

“她上司叫什麼？”

“康觀堯，週期宇宙的派遣艦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