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琉璃廠這一通逛,剛剛他從人民文學雜誌社領的稿費就花出去差不多小一半。

還是有點窮啊,季宇寧的心裡嘆了口氣。

他記得前世80年代初,畫家許麟廬的兒子,在國家博物館外賓服務部,花了20萬港幣買走了9000幅畫。

幾十年後,這9000幅畫的價值可以達到幾十個億了。

這個年代正是收集各種好東西的時候,只可惜季宇寧囊中還是羞澀。那1000塊錢,一點兒也禁不得花。

唉,這種抄底投資的大好時機,還是不能放過。

想著想著,季宇寧從抄底投資,又想到了房子。

想到房子,是因為他估計自已就快要結婚了。

大後天,朱琳來家裡見過公公婆婆,馬上就要把結婚的事情提到日程上來了。

這個年代,男女結婚,首先有一個單位同意你的結婚申請,並且開結婚證明材料的程式。之後你才能拿著這些材料去婚姻登記機構,一般是你所在的街道,去辦理婚姻登記手續,領取結婚證。

這其中最關鍵的是,你的單位是否同意你的結婚申請。

季宇寧是電影院的放映員,沒有不能結婚的規定,而朱琳呢,是正在讀書期間的工農兵大學生,按照現有的規定,也是可以結婚的。

除此以外,還有一個國家的晚婚晚育的政策。

70年代以來,國家還只是宣傳晚婚晚育,今年據說馬上要試行這種政策。

前世是直到1983年,才開始正式推行晚婚晚育的政策。

實際上晚婚晚育,更主要的是針對於女方而言的。它的目的就是為了降低或者延緩人口的出生率。

所謂晚婚對於女同志來講,是23歲以後結婚的叫晚婚,而晚育則是24歲以後生育的叫晚婚。

朱琳現在已經25歲了,這妥妥的是晚婚加晚育了。

季宇寧作為男方,他已經達到法定的結婚年齡,基本上就沒有問題了。這個時候的男方法定結婚年齡還是20歲。

而對於他們兩人雙方的父母來講,都是特別希望兩人儘快結婚。特別是朱琳的父母。畢竟朱琳已經25歲了。

一旦要結婚,季宇寧那來自後世的意識裡,首先想到的就是要有自已的房子,有自已和老婆的二人世界。

但這個時代,根本不存在房屋買賣的問題,房子都是單位分配的。

單位分房,對現在的季宇寧和朱琳來講,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就這些天來,他對於京城市的住房情況的瞭解,他家和朱琳家的住房條件已經差不多算是最好的了。

所以他們倆結婚以後,基本上就是要住在季宇寧的父母家,也就是住在季宇寧自已現在住的那個房間。

如果想自已單獨住,那除非就是到外面租房,而能對外出租的,現在都是那種大雜院或者老式的四合院,條件是遠遠不能和季宇寧現在家裡的房相比的。

你租的房,你也不可能自已花錢去改造。

所以這又說回來了,除非你能自已買到一處房。

說起來,就季宇寧所知,在京城還真有這麼一個特例。

那就是早年間,他記得的是在1962年,京城在西三環內的花園村建了兩棟華僑公寓,這是正式對外出售的。是有產權證的。

這算得上是京城最早的商品住宅樓。出售的物件是那些海外華僑,出售的目的是為了賺取華僑的僑匯。

所以這兩棟樓的售價並不低,而且是收取美元的。當時是按照每平米100美元這樣的房價出售的。即便是最小的戶型,100多平米的,房價也得是1萬多美元。

這個年頭,國內的個人手裡是不允許持有外匯的,所以即便這個房子有人要出售,他還願意收人民幣,可至少也得1萬多人民幣,這1萬多人民幣對於現在的普通人來講,還真是挺遙遠的。

但對於季宇寧,這卻是一個希望。

他一個月能掙1000多塊錢,1萬多人民幣,那也就是大約10個月的收入。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得有人出售這個房子。前世他記得好像是78年底以後,那兩棟樓原來的業主確實有因為出國而賣房的。

想到這裡,季宇寧渾身彷彿都充滿了幹勁兒,他現在負重蹬車也不感覺累了。

騎到家,他在門口的傳達室看見黑板上又有他的名字,這是又有信來了。

信是詩刊雜誌社寄來的,還挺厚。他撕開一看,裡面全是綠色的稿費單。這都是郵政匯款的取款通知單。而且大部分都是兩塊三塊四塊這樣的數額。

信封裡還加了一封信,他開啟一看,是小張編輯寫的,他說這段時間,發表在詩刊8月號的那7首詩已經有全國各地很多報刊雜誌轉載了,其中主要是各地的報紙的文藝版面在轉載。

轉載最多的詩是他那首遠和近,轉載次數竟然達到了20次以上,每次轉載,轉載的報刊雜誌社都會給詩刊雜誌寄來轉載的稿費單,因為沒有季宇寧這個作者的通訊地址。

小張編輯在信裡說,他曾經去過季宇寧的工作單位,沒找到他。也給他家裡打電話也沒有人接,所以他就直接把這些天攢的稿費單一起郵寄給他了。

另外還有一大麻袋的讀者來信,讓季宇寧有時間去拿。

季宇寧心中大樂,他趕緊數稿費單上的數額。

一共84塊。

他今天剛花出去60多塊,這又收進來80多。這還多出來20多塊錢。

這真的是千金散盡還復來。他太喜歡這種來稿費的節奏了,一波接一波的,連續不斷的。

進了家門兒,放下身上的一堆東西,季宇寧又馬上投入到寫作大業中。

他上週六答應京城文藝的約稿,還沒有動筆呢。

剛剛他在路上,路過郵局看了一眼,9月份的京城文藝和詩刊都已經出來了,這兩種雜誌出版的日期是每月1號。

他知道這兩個雜誌社過幾天還會給他寄一本樣刊的,但他還是趕緊把這兩種雜誌都各買了三本。

他翻了翻,詩刊這一期登載了他的五首詩,分成兩組。這樣,他上個月投給詩刊的18首詩已經登出了12首,還剩下6首,估計會刊登在下個月的那一期。

嗯,詩刊這個月還得繼續投稿,不能斷貨。

京城文藝這一期,不僅登出了他的組詩三首,還登出了他的一篇散文。

散文是登在知青生活的版面,是這個版面的頭條。

這是他的作品首次登在京城文藝上,下一期還會有他的四首詩和一篇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