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仲玠一聽這話,立刻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媽,你怎麼能冤枉你兒子,從小到大我騙了你啥,你怎麼就不相信你兒子的話呢?”
隔得老遠都能聽見薑母氣笑的聲音:“從小到大你的謊話加起來,都能繞地球一圈了。”
姜仲玠無語:“媽,你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而且還很老土!”
然而薑母不接這一茬,繼續說道:“小林必須去,我已經給他買好了飛機票,這次回去要帶他去見姜家長輩,算是認個親。
姜仲玠反駁:“你騙我,你都不知道他身份證,怎麼買得了飛機票。”
“小林他媽早就發給我了。”接著又道:“別再跟我犟了,再犟我就把你機票退了,只帶小林回去。”
姜仲玠硬氣地回:“我稀罕!”然後乾脆利落地掛掉了電話。
其實也並非硬氣,他心裡清楚如果掛得晚了肯定會受到姜媽的數落。
為了爭這一口氣,他只能先把電話結束通話!
姜仲玠經過剛剛的一番爭吵臉頰泛起微淡的紅,雙手環抱胸前喘著粗氣。
不經意抬眼,透過後視鏡看到林癸望過來的眼神,雖然對方很快收回視線,但還是成了姜仲玠發洩情緒的出口,眼裡透著挑釁的意味,從牙縫中冷冷擠出幾個字:
“看什麼看,沒見過長得帥的嗎?”
林癸微抿的唇動了動,想說的話卡在了喉間。
這種情況不敢接這話茬,只能沉默地開車,只是平時帶笑的眉眼微微蹙起。
狹小的空間裡,氣氛有些焦灼。
沒聽到對方的回話,姜仲玠在副駕駛位上屁股一挪,向右轉身,開啟車窗透透氣。
窗外夜幕低垂,天空如洗,不見一絲雲翳,皎潔的月亮與繁星點點交相輝映,抬頭便是滿眼的璀璨,與遠處高樓大廈的燈光互相交織。
深吸一口帶著一絲涼意的夜風,姜仲玠只覺心頭的煩躁漸漸消散,心情平復了許多。
然而心情平復沒多久,當車輛駛入市區環線高速後,車速驟然提升,窗外的風呼啦啦地灌入車內。
最近姜仲玠喜歡上了日系風,特意蓄起了長髮去理髮店做了新發型,新發型的劉海微卷,長度恰好能垂落在耳後。
剛做出來時還真有一些文藝範,劉珏那小子也連連誇讚,直說自已也要做這掛耳劉海。
原本挺喜歡的髮型,到了此刻姜仲玠恨不得立馬剪掉。這髮型為了追求鬆弛感,根本沒有定型,風一吹就像海里的海藻,四處亂飄,不時便有幾縷髮絲鑽進嘴裡。
他不得不頻繁地伸手將吹亂的髮絲捋順掛在耳後,但沒過一會兒又被吹得亂七八糟。再加上姜仲玠因憤懣而漲紅的臉,整個人就像一個怒火中燒的野人。
原本可以關上車窗就可以避免這個煩惱,但姜仲玠不願意!
沒錯!
他姜仲玠就是犟!
一路上,姜仲玠時不時伸手理一下頭髮,然後對著頭髮無能發怒。而車內另一人則專注地開車,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瞥向身旁這位正在與頭髮較勁的人。
就這樣,兩人一路無話開到了司南國際地下停車場。
車一停穩,姜仲玠立馬取下安全帶, “啪嗒”一聲,狠狠地甩上車門,沒等後面的人跟上,就獨自進了電梯回了家。
第三天,林癸還是收拾了行李,開著車載著姜仲玠開往機場,與姜父薑母集合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登上了飛往貢城的航班。
飛行了幾個小時,飛機緩緩降落,艙門一開,熱氣撲面而來。
貢城是內陸城市,儘管已經步入金秋十月,但連日的烈日讓天氣異常悶熱,彷彿還停留在盛夏。
幸好薑母提前檢視了天氣預報,提醒大家帶上幾套夏裝。
姜仲玠自幼在江城長大,只有寒暑假才會回到貢城和爺爺奶奶住一起。爺爺奶奶只是普通的紡織廠工人,住在紡織廠家屬區。姜父曾想過將二老接到江城享福,但兩位老人早已習慣了貢城生活,再加上不適應沿海一帶的飲食,只在江城待了半年便又回到了老家。
無奈之下,姜父只好在貢城購置了一套別墅讓老兩口居住。
然而姜仲玠的爺爺奶奶卻堅持住在紡織廠職工房裡,他們說是已經在那裡住習慣了,周圍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大家相互照應,日子過得簡單平靜。
於是只有兒子兒媳回來時,他們才會搬進別墅住上幾天。
幾人剛出機場,便有專車等候,直接將一行人接到了別墅。此時正值午飯飯點。餐桌上早已擺滿了飯菜,熱氣騰騰。桌上除了有姜爺爺、姜奶奶,還有大姑、二姑兩家人。姜爺爺膝下有三子,姜爸是老來得子。
姜仲玠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姜奶奶身邊,林癸坐在姜仲玠另一邊。
兩位老人都十分喜歡姜仲玠,看著這個大孫子的眼神裡滿是寵溺與喜歡。
姜仲玠小學每次暑假一到,就吵著要回老家。在老家的日子,對他來說簡直是天堂,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每天吃得香,玩得歡,和小夥伴滿大街跑,一個暑假下來,面板都能黑上好幾個色號。
開學後再與天生冷白皮的林癸站在一起,就像縮小版的黑白雙煞。不過那時候的姜仲玠哪會在意這些,滿心滿眼都是暑假裡的趣事,迫不及待地拉著小林癸與他分享。
大姑育有一子一女,大女兒正在讀高中,吃飯期間總是時不時雙眼發光地看向林癸。二兒子正是七八歲狗都嫌的年紀,吃飯總不專心玩手中的玩具,時常遭大姑輕聲責備。
二姑只有一個小女兒,五六歲長得可可愛愛,姜仲玠一進門便甜甜地叫表哥,聲音軟糯,姜仲玠心都軟化了大半。
“仲玠啊,多吃點,看你瘦的。”姜奶奶顫巍巍地把自已手邊的菜往姜仲玠碗裡夾,見他大口吃掉,眼裡滿是慈愛的笑意。
轉眼又看見姜仲玠旁邊的林癸,也是笑眯眯地夾了塊糖醋排骨過去,“孫媳婦兒,來,你也嚐嚐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