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癸雙眼目視前方開車,回道:“許是怕我們多年未見,擔心我們聯姻只是一時衝動,我們同居後若是有矛盾,在未正式訂婚前都可以後悔。”

“那你說他們有沒有懷疑我們之間是假的?”

林癸轉頭看了姜仲玠一眼,背對著路燈,整張臉隱晦不清,唯有一雙眼熠亮盈光。

“那就要看我們後面的表現了。”

車內一時無話。

姜仲玠想了一會兒還是有些不甘心。原本以為這假聯姻不過是在長輩面前演場戲,隨便演演就能混過去,哪曾想還得跟他住一塊。

雖說兩個人都是大老爺們兒,按理說住一起沒有什麼的,就跟宿舍裡和同學一起住一樣。再說了,又不是非得擠一張床,各睡各的互不干擾。

就算真睡一張床,他倆以前也不是沒睡過。記得讀書那會兒去林癸家玩累了,倆人倒頭就睡在一起。

可姜仲玠心裡頭就是彆扭。以前他把林癸當成最好的朋友,現在兩人充其量就是個熟悉的陌生人,中間還隔著那麼多說不清道不明的疙瘩,讓他怎麼自在得起來。

姜仲玠時不時瞥一眼旁邊的人,斟酌著不知該不該說出口。

林癸一身簡單裝扮,只穿著一件白襯衣露出一截精壯手腕和銀色手錶,下身一條灰色西褲,同色西裝外套放在車後排。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隨意轉動著方向盤,在視物不清的車廂裡,白得發光。

林癸彷彿洞悉了對方的欲言又止,開口道:“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以後我們要面對的事情還有很多,有什麼問題都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

“要不你跟你爸媽說,你說你不想同居。”

對方面上的笑意淡淡,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理由呢。”

姜仲玠正因為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像樣的理由,剛才才一臉愁雲慘淡的。

姜仲玠教林癸耍渾,“你跟他們說,我是你兒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需要理由。”

似乎被逗笑,林癸聲音清朗帶著些戲謔和笑意:“這招恐怕行不通,要是我真這麼說了,他們恐怕會懷疑我被什麼附身了。”

姜仲玠皺眉,“嘖,怎麼才開始就這麼麻煩!”

對方溫聲安慰他:“你放心,你也知道我喜靜,若我們住一起了,我保證你絕對不會被吵到。平時衛生也有阿姨定時打掃,我也常在公司或出差,不用擔心兩個人住不自在。”

姜仲玠小聲嘀咕:“我怕的是被吵嗎。”

心裡明白再怎麼爭辯也改變不了決定好的事情,姜仲玠索性懶得再費口舌,掏出手機自顧自地玩起來。

直到車子穩穩停在家門口,下了車,他才懶洋洋地朝背後揮了揮手,算是告別。

這天過後,姜仲玠以市場調查為由去往全國各地有特色的酒吧,考察他們的裝修風格以及經營模式。

就這樣拖了半個月,直到林母動了想要親自幫他搬家的念頭後,姜仲玠才在週六這天叫了搬家公司。

林癸早已搬家,照林母的意思是兩人要同住一個房間,姜仲玠心想絕對不可能,選了一個看江的臥室就叫搬家工人將他東西搬進房間。

這個小區司南國際位於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矗立於江邊,是江城有名的豪宅,一層樓只有一戶。

公寓位於頂樓,是個有著二百八十度陽臺的大平層,能讓江景盡收眼底。

從姜仲房間的落地窗往外看去,可以看到江市地標電視塔,晚上還能看見搭載遊客的遊輪行過。

除了林父林母準備的大平層外,姜父薑母也為兩個孩子準備了一套小別墅,背靠南山面朝千島湖,是江市寸土寸金的富人區。這處別墅周邊環境風景優美,但因地處江城南山腳下,距離市區有著近四十分鐘的車程。

姜仲玠嫌離市區太遠,於是兩人決定搬到司南國際。

忙活了一天,到了傍晚終於收拾好了。

房子與一般豪宅奢華大氣的風格不同,是溫馨風格,色彩明亮綠植也多,陽臺上爬滿了綠藤,姜仲玠裡裡外外看了大半天,勉強滿意。

姜仲玠在客廳大沙發上擺著葛優躺的姿勢,嘴唇因剛才指揮搬家有些乾燥起皮,平時明亮有神的雙眼無神地看向窗外的江景,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忙碌中回過神來。

林癸在島臺上倒了杯檸檬水,頭頂暖色餐邊燈照下來,修長的手指透出一層暖色,緩步走到沙發邊,垂眸看向正躺著的人。

林癸遞給對方水杯,開口提議:“搬家第一天,要不要出去吃飯?”

姜仲玠聞言懶懶散散接過水杯,杯壁摸起來溫度適中,便抬頭喝了一大口。

喝完隨手遞給旁邊的人,眼神示意對方接著。

林癸順手接過,上半身微傾,便將水杯放在身前的茶几上。

姜仲玠盯著對方的動作,有氣無力地嘲諷道:“你還以為我們真的是小情侶,為了慶祝同居還要出去吃飯嘛。”

林癸耐心解釋:“現在接近飯點,再叫阿姨過來做飯會太晚了。我想著你今天搬家到現在也累了,出去吃可能還要快一些。”

姜仲玠頭一扭,拒絕:“我不要,我要在家吃。”

林癸只得無奈一笑,拿出手機點了外賣。

沒一會兒門鈴響了,是住房管家將外賣送了上來,林癸起身開門拿。

姜仲玠跟著來到餐桌邊拿過外賣盒,邊拆包裝邊說:“哦,住進來第一天你就請吃外賣,好歹是個集團總裁,摳摳搜搜的,請不起就別請了。”

林癸放低聲音解釋,聲線乾淨溫和:“你不願意出去吃,做飯也來不及做了,只好點了外賣。”

頓了頓,隨即補充:“是外賣不合你胃口嗎?”

姜仲玠因為被迫搬家,今天一天心裡存著一股氣,所以故意挑剔道:“本少爺的胃精貴得很,區區外賣怎麼配得上我的品位。”

深知姜仲玠性子的林癸知道他在無理取鬧,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是我的錯,今天太過匆忙,下次做飯給你吃。”

姜仲玠沒搭理,坐下開始吃飯。

沒想到這家外賣還挺好吃,看起來也乾淨衛生。多半是林癸他家旗下酒店的飯菜,這種酒店一般沒有外賣服務,只有老闆想吃才會出外賣並專人專送。

看來資本就是好啊。哪像自已,沒錢沒勢只能寄居在他人家裡,也只有找找藉口才能發發脾氣。

吃過了飯飯,姜仲玠順手拿過餐桌上的抽紙,抽出一張抹嘴,完後往林癸身旁的垃圾桶一丟,結果“不小心”丟在了林癸身上,撇撇嘴雙眼向上一翻做了無辜樣後,就起身大搖大擺地回了房間。

林癸無奈一笑,將身上的紙丟進垃圾桶,然後起身收拾桌上剩菜。收拾完後也回房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