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燭萬萬沒有想到仇天漢就這樣死了。

他是自已不可或缺的籌碼,一切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現在事態演變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對已方極其不利。

仇天漢的喉嚨上詭異的插著一縷白髮,正是那一縷白髮摧毀了生機。

頭髮,可以殺人嗎?

林蕭燭錯愕,眸子僵硬轉動,目光落在典獄長那一頭白髮上。

“你殺的?!”

林蕭燭凝聲出口,在見到典獄長大大方方承認的時候,他只覺得後脊背拔涼。

“嗯。”

“養了那麼多年,終究一無是處,殺了便殺了。”

聲音沒有波瀾。

好像那口吐鮮血的青年,不過是一個毫無交集的陌生人。

在一道道目光中,這位罪海島的至高掌權者,冷血到讓人骨悚然!

全場鴉雀無聲,只有老者瘮人的輕笑。

“同樣的,我也能輕易殺了你,但身為罪海島一獄之長,更應遵守規則,所以你的死法應當按規矩辦。”

明明以那種詭異的手段,典獄長可以輕易的殺死所有人,包括林蕭燭。

但被權力充斥的內心偏執得過分,所以他沒有馬上親自動手。

而這其中還有一層原因。

林蕭燭施展出的血光……讓典獄長多了幾分猜測。

典獄長繼續淡漠道:

“當然,如果你現在跪下來,磕頭認錯,讓所有人看出你的悔意,也許刑罰會酌情考慮,甚至有希望減輕一些。”

“比如,斫雙臂,砍掉胳膊還能安裝義肢,這種刑罰幾乎很輕了,甚至不如風箏籠。”

典獄長自認為丟擲的誘惑,足夠讓少年心動低頭。

這樣一來,罪海島沙民躁動起來的情緒,將會被狠狠打壓。

自已的威嚴地位,也將順利升到更高處。

以武力震懾,終究不是拿捏人心的最佳辦法,畢竟個別人對死亡看得很淡。

咚咚咚——

整齊的腳步聲響起,大批守衛恰到好處的湧入刑場。

所有出口被攔截,退路被堵死。

殺機蔓延開來。

身後,是密密麻麻的守衛。

身前,是居高臨下的典獄長及兩大副監長等高手。

強大的壓迫感迎面而來,像抽走空氣一樣,幾乎讓人喘不過氣。

沙民們就像一群被圍困籠中的獸,無論實力,還是人數全不佔優。

看臺上的貴族,則是期待困獸被虐殺的觀眾,以饒有興致的神色俯瞰著這一切。

腦補著少年跪下來悔不當初的狼狽模樣。

因為外島爬蟲本應如此。

但場下站在人群前方的少年,卻將背脊挺得筆直。

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微微抬頭,目光凝視典獄長。

桀驁不馴的模樣,似乎要向整個罪海島的主人,宣戰?

刑場靜得可怕。

下一秒,空曠的刑場迴盪起少年洪亮的嗓音。

“諸位……”

“敢戰否!”

看臺貴族們呼吸一滯,還以為自已聽錯了。

真,宣戰了?!

沙民們爆發怒吼。

他們並不意外少年的選擇,只是在等待他發起攻擊的訊號!

走到這一步,殺一個是賺,殺兩個更賺!

也就在怒吼爆發的同一時間,沙民們快速朝裝甲車靠攏,由白鯊指揮著朝後方守衛發起射擊。

現場頓時陷入混亂局面,密集的槍聲響起,子彈在黑夜中激盪出長短不一的細長光線。

高臺上的貴族驚恐的抱頭俯身,槍彈不長眼,誰也不想遭到波及,但礙於典獄長的威嚴,又沒人敢離開座位。

典獄長鐵青著臉,渾身散發出陰沉到極致的氣息。

“活捉!!”

聽見一字一頓的命令,張副監長點點頭,拿起對講機開始下達命令。

對付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還輪不到他出手,只是對方之前展現出來的血光手段……

究竟是不是武神行者,馬上就能確定了。

大批守衛端著機槍開始朝沙民逼近,子彈無眼,地面沙石崩飛,裝甲車火光四射。

強大的人數火力差距下,沙民的劣勢很明顯,只能小心翼翼的露出槍口還擊。

“媽的!”白鯊咒罵了一句,“真想和這幫王八蛋拳拳到肉!!”

近身格鬥才是每個沙民的看家本領,白鯊的本領被大大的限制了。

“開車朝雕像轉移!!”林蕭燭吼了一嗓子,“登樓,搶人!”

抵達雕像下,就能進入石樓,控制鐵索升降。

林子楓才是關鍵,一直打下去終究不是辦法,憑他們三十多個人,怎麼可能耗得過源源不斷的守衛。

猩紅的血色光芒瞬間閃現,在子彈激射的火光中格外引人注目。

典獄長眼神一凝,兩大副監長也同時露出好奇之色。

視線中,血光沖天而起,在黑夜中撕開一道長弧,直奔高空中被鎖鏈捆綁的男人而去。

速度之快,快到人眼難以捕捉,視線無法跟得上那少年的移動軌跡!

但就在血光流星的飛行途中,忽然詭異的改變了方向,似乎有種無形的力量強行扭轉了一切。

血光被那股力量撞到遠處,砸向刑場的牆壁。

二位副監長對視一眼,知道典獄長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飛行的手段,果然是武神行者!”典獄長凝聲呢喃。

起初血光是砸落場內,這回是拔地而起,可以確定,少年確實掌握了不同於戰技的手段!

那是擁有司命武神之後,才能被賦予的非凡技能!

聽到典獄長肯定的自言自語,兩位副監長沒有任何懷疑。

因為二人知道,典獄長也是一位武神行者!

罪海島唯一一位武神行者!

這是少有人知道的內秘。

王副監見到張副監微微愣神,雖然有面具遮掩,看不見臉上的表情。

可他知道張副監因為成為不了武神行者,而選擇“劍走偏鋒”……此時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他咧咧嘴,說道:“典獄長大人,不如讓張副監擒下這小子得了。”

“以那種移動的速度,如果他執意想走,還真不是守衛能夠攔下來的,您也不能總出手吧。”

典獄長看向張副監,隨即抬了抬手。

“你倆一起去吧,雖然他中了‘髮針’受了傷,但那種速度你們任何一個人,仍舊奈何不得。”

王副監悻悻的乾笑,和張副監跳下高臺後,他咂咂嘴,“本以為能看你出醜呢,唉,大人還是向著你啊。”

張副監冷哼一聲,“別說閒話,那少年並不好對付!”

王副監解下身上的鐵索,也沒有反駁。

如果同為武者,那小子在他們任何一人面前,都脆弱的像顆雞蛋。

雞蛋能打碎石頭嗎?

顯然不能。

但石頭想準確的砸碎一顆翻滾中的雞蛋。

貌似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二位堂堂副監長,此刻也變得一臉嚴肅。

這讓透過天幕觀望到這一幕的所有沙民,全都愕然的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