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聲打破寂靜的夜,同樣驚醒了外島沙民。

大批持槍的島獄卒出現在8區,氣勢洶洶的衝進各間居所,翻箱搗櫃開始搜尋東西。

狼藉滿屋。

被嚇壞的沙民也不敢出聲,島獄卒搜尋無果,又衝進了下一家。

“這……搞什麼?”

所有人都有相同的疑惑,卻也沒敢詢問。

最終,在幾個島獄卒向隊長彙報情況的言語中,眾人隱約捕捉到了關鍵資訊。

有東西丟了!

貌似……是內島不得了的東西丟了!

沙民驚愕,敢偷內島的東西那只有被關風箏籠的下場!

不,關風箏籠都不夠,因為他們見到了一個渾身纏繞鐵索的中年人。

十字街口處,人群一陣低呼。

“那是……副、副監長!!”

“到底丟了啥能引得副監長出現?!”

“我的娘啊,我剛才遠遠的瞄了眼,我見到副監長是從林醫生的家出來的!”

訊息像投擲的重磅炸彈,炸得人群滿臉震驚。

“我的娘嘞,林醫生他偷了啥啊?”

“等等……誒不對啊,那6米高牆翻過去都是個問題,上面全是哨塔,他咋可能溜進內島啊??”

“是啊,還沒聽說誰能闖進去,也沒誰有膽子敢幹……”

人群難以置信的又開始下一波討論。

蒙德野滿臉陰沉,微微扭頭,看向同樣死寂的白鯊,並一把抓住了他,扼制住他衝出去的動作。

“走,去找那位大人!”白鯊在煩亂的思緒中找到一線靈光。

……

夜與大海相融一體,滿眼都是沒有邊界的黑。

兩道光束撕裂黑幕,緊接著海面朝兩側割開,虎頭的獨角刺出尖嘯朝遠處狂飆。

駕駛室內,杜靈魁翻閱著報刊,取出其中夾著的一張羊皮紙。

那是一張懸賞令。

有些褪色發暗,壓不掉的摺痕顯得很凌亂,應該有八九年了,也可能更久。

隨著指尖在上面輕劃出個叉,羊皮紙分成四片,上面模糊的男人畫像,也一併四分開裂。

震動那片世界的叛賊,在躲藏了這麼多年後,選擇了自已應有的結局。

“門內”的要求是清理門戶,斬斷聯絡,某種意義上說,雖沒親手殺,但杜靈魁也算間接的完成了任務。

可她知道,這,並不意味著結束。

林子楓牽涉一樁驚天大秘,他的死亡會讓那些勢力更加瘋狂。

又是一場血雨腥風的……開端!

咚——

駕駛室內發出的異響,拉回杜靈魁的思緒。

角落,變大數倍的袋子不停鼓動,那個少年醒了。

此時,身處袋子裡的林蕭燭滿臉迷茫。

那股吸扯力實在駭人,即便使出全身解數,也沒辦法擺脫一絲。

就像一個黑洞,不管身體還是靈魂,全都要被吞噬進去的黑洞!

林蕭燭那時候暈了,現在醒來,四周沒有任何光亮,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很快明白了自已的處境。

——還在那個詭異的袋子裡!

他開始掙扎,雙手不斷撕扯,但這個袋子就像一個密閉空間,根本找不到袋口!

“你不是我哥的朋友嗎?!你抓我幹什麼!!”

林蕭燭嘶吼著問,一切發生的很突然,又很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到沒有任何線索,可以拼湊出對方抓自已的目的!

濃重的疑惑佔據林蕭燭的腦海。

質問沒有得到回答,好像丟到泥潭的石子,再也沒有後續。

林蕭燭惱火,動作更加激烈,倏地,他停下了動作,深吸口氣,又徐徐吐出。

自已在自亂陣腳,急躁根本沒有意義。

片刻,那對之前還迷惘的眸子,變得鏡湖般平靜。

淡淡的金色浮現,似小蛇靈遊,瞬間將瞳孔染金。

杜靈魁沒有在意那身後的響動,又自顧自的翻弄起報刊。

人種袋可不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能逃出來的。

她很確信。

……下一秒。

罩袍忽的朝右側偏了一下,在她做出歪頭動作的同時,一抹寒芒閃現。

緊接著橫向劃出!

轟!

寒氣席捲。

堪比十級的強烈寒風吹打臉頰,觸感像被一根根尖針扎著面板!

寒氣瞬間鑽入衣服孔隙,林蕭燭無法控制下肢閃躲。

連手臂也無法再做出進一步的攻擊動作!

除了腦袋。

晶瑩的堅冰封住了他!

林蕭燭認為一定是自已腦袋抽抽了,才敢對女子出手。

不過這都不重要,既然已經動手,索性便繼續把臉皮撕爛!

“我哥呢!”林蕭燭一字一句的質問,言語中的冰寒,比四周的寒氣更甚。

杜靈魁緩緩起身,面罩陰影遮住了那對露出一絲驚訝的冰眸。

“……你居然能出來?”

“我哥呢!!”林蕭燭重複剛才的話,聲音平靜,殺意不藏。

窗外漆黑一片,被撞開的海浪傳來轟隆巨響,毫無疑問,火車已經駛離了罪海島。

但老哥不在火車上!

林蕭燭很清楚。

“調頭!我要去找我哥!”

“調不了。”杜靈魁冷淡出聲,重新坐到座位上,背對著林蕭燭。

“但我哥沒在這!!”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林蕭燭不介意現在宰了她。

當然,前提還得有絕強的實力。

現在他就像一隻被凍住的鹹魚,丟在了砧板上,只能忍受對方擺佈,沒有任何反抗餘地。

“那是他選擇的路,林子楓本不該活著。”

杜靈魁不含情緒的話,觸動了少年的逆鱗,他沒心思去思考“本”字代表的含義。

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一個點上。

……老哥要死了??

林蕭燭的眸子被錯愕填滿,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死?

沒精力去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現在只想回到罪海島,找到林子楓!

但面對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強大女子,他現在沒有任何辦法,甚至哪怕動一根手指頭都是奢望。

還不足1CM厚的冰層,居然堅固程度堪比鋼鐵!

最緊迫的,是要擺脫現在的處境。

武力打不過,那就換個方式……

忽的,他靈機一動,腦袋裡回想起女子的特點——路痴!

這麼大個人,還能路痴能那樣……說好聽點叫單純,說白了就是憨。

憨,和實力強沒關係。

緊皺的眉頭舒展,林蕭燭說:“好吧,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我知道了,放開我吧。”

杜靈魁眉頭蹙起,看不懂少年為什麼忽然不吵不鬧,安靜了下來。

不過晶瑩的冰縛並沒有解開。

“……我要上廁所,大號的,我腸胃不好,一著涼肚子就疼。”

“我快憋不住了,如果拉在……你懂的,臭氣熏天,這樣對大家都不好,很尷尬的。”

人有三急,屬性逆天,威力炸裂。

他不信都這麼說了,對方會無動於衷。

杜靈魁:……

“廁所在車廂盡頭。”

束縛身體的堅冰消退,她聽見少年如釋重負的說了聲多謝,響起的腳步聲漸遠。

再然後……

砰——嘩啦!

地板上響起玻璃碎片砸落的密集脆響。

與此同時海風呼嘯的雜音猛然變大,高速行駛產生的氣壓,吸扯著車廂內的一切。

窗簾鼓動,被吸出了窗外。

像標誌一樣提示少年離去的方向。

杜靈魁的罩帽鼓動,髮絲從內鑽了出來,跟隨凌亂的風一起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