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接連九聲巨響，血色殘影在青色劍芒下灰飛煙滅。但凌雲楓的臉色卻越發凝重——他清楚地感覺到，這些被擊碎的不過是楚心羽的障眼法。
果然，就在最後一道殘影消散的剎那，荒原上突然升起九輪血色彎月。每一輪血月都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將九條劍龍牢牢禁錮在半空。
"血月·封天！"
楚心羽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九輪血月同時綻放妖異光芒。青色蛟龍發出痛苦的嘶吼，龍鱗片片剝落，化作點點青光消散在血色天幕之下。
凌雲楓悶哼一聲，嘴角溢位一縷鮮血。但他眼中戰意更盛，突然將手中長劍倒插入地：
"天闕劍訣·萬劍歸宗！"
大地劇烈震顫，無數青色劍氣破土而出，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每一道劍氣都精準地刺向血月最薄弱的位置，發出刺耳的尖嘯。
"咔嚓——"
第一輪血月出現裂痕，緊接著是第二輪、第三輪...當第九輪血月破碎時，漫天血光中突然閃現一道黑影。楚心羽手持一柄血色彎刀，刀身上纏繞著九道月紋，以開天闢地之勢當頭劈下！
"血月斬·九幽斷魂！"
千鈞一髮之際，凌雲楓雙手合十，長劍自動飛起，在頭頂結成一道青色光幕。
"錚——！"
刀劍相擊的瞬間，整片荒原的地面轟然塌陷三丈！狂暴的靈力亂流將方圓十里的山丘盡數夷為平地，連天空中的雲層都被撕開一個巨大的空洞。
"老實說，你的實力，配不上聖子這個身份。"
楚心羽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冰錐，每一個字都深深刺入凌雲楓的心臟。他臉上那抹譏笑在血色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握著彎刀的手臂肌肉繃緊，靈脈在面板下若隱若現。
"轟！"
隨著楚心羽再次發力，青色光幕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分崩離析。凌雲楓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靴底在荒原上犁出兩道深深的溝壑，直到撞碎三塊巨石才勉強停住。
"咳——"
凌雲楓單膝跪地，將手中長劍深深插入焦土穩住身形。他右手死死按住胸口，指縫間滲出觸目驚心的鮮血。終於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在地面上綻開一朵刺目的血花。
楚心羽手腕一翻，血色彎刀化作流光收回袖中。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狼狽不堪的凌雲楓，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痛楚，但轉瞬就被冰冷覆蓋："你沒出全力。"他的聲音像淬了寒冰，"在猶豫什麼？"
凌雲楓艱難抬頭，染血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他望向楚心羽的眼神複雜得令人心碎，那裡面積蓄著幾百年的情誼、不解、還有更深沉的......愧疚。
"你要我怎麼下得去手......"凌雲楓的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卻讓楚心羽身形猛地一僵。
"閉嘴！"楚心羽突然暴怒，眼中血光大盛。他瞬移至凌雲楓身前，一把揪住對方染血的衣領，將人提至與自己平視："現在的我，是你的敵人！"他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就是因為你總是優柔寡斷，清漣師姐才會活得那麼苦！"
"漣兒她......"凌雲楓瞳孔驟縮，眼前浮現出那個總在梨花樹下等他的白衣女子。
"我說了，你不配！"楚心羽怒吼著打斷，手上力道幾乎要將凌雲楓的衣襟撕碎，"你配不上玄天宗聖子的名號，也配不上清漣師姐！"
話音未落，楚心羽右拳狠狠砸在凌雲楓臉上。這一拳沒有附帶絲毫靈力，純粹是肉體的力量，卻讓凌雲楓整個人橫飛出去，在焦土上翻滾數圈才停下。鮮血從破裂的唇角溢位，在蒼白的臉上劃出刺目的紅痕。
楚心羽站在原地，拳頭微微發抖。他看著艱難撐起身子的凌雲楓，眼中的怒火漸漸被某種更復雜的情緒取代："當年......"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我若是玄天宗的弟子，你肯定坐不到聖子之位。"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緩慢而殘忍地剖開兩人之間最深的傷疤。百年前那場改變所有人命運的宗門大比，那個永遠無法挽回的選擇......
楚心羽咬了咬牙，突然轉身："下次見面，拿出你的全力。"他的背影在血色月光下顯得格外孤絕，"別讓我瞧不起你。"
靈氣翻湧間，他的身影漸漸化作點點血光消散在夜風中，只餘一縷若有若無的嘆息。
凌雲楓望著楚心羽消失的方向，良久才長長嘆了口氣。他撐著長劍緩緩站起，抹去唇邊血跡。體內靈力運轉間，衣衫上的血漬化作青煙消散。
"耽擱了不少時間......"凌雲楓望向東方漸白的天際，眼中重新浮現出堅毅之色。他掐訣喚來一朵青雲，輕聲道："得儘快趕回去了。"
他不再遲疑，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劃破天際。身後，初升的朝陽將荒原上的血跡照得格外刺眼，就像那段永遠無法癒合的舊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