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失態

梅卡·安德斯敲了敲門，門內傳出弗利維教授的聲音：

“哪位？”

“教授，是我，梅卡·安德斯。”

吱呀一聲，辦公室的門開了，牆上熊熊的火炬映入眼簾，呼呼的聲音燒入耳中。

火炬旁，是一條豪華的大理石樓梯，直通樓上。

梅卡低下頭，矮小的弗利維教授身穿一身雪白的厚長袍，臉帶倦意，卻還是笑道：

“安德斯先生，你有事找我？”

梅卡打量下他那蒼老疲憊的臉色，點頭：

“是的，教授，我想找您問一些問題。”

弗利維教授一聽笑的更燦爛了，熱情地把他迎進來，自已跳到了一個小凳上，又跳到了辦公椅上坐下。

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客氣道：“請坐吧，安德斯先生。”

梅卡一落座，弗利維教授就看著他問：“我記得你成績挺好的，你是課堂上哪種魔咒沒弄懂？還是課外自學的東西有什麼疑惑的地方？”

梅卡沉吟了會，說：“我最近在研究半個世紀前的古魔咒，涉及到了妖精語，我聽說您是妖精出身……”

話音未落，弗利維教授尖聲道：“誰跟你說我是妖精出身？誰跟你說的？我不是妖精出身，你出去！”

梅卡看著弗利維教授氣的通紅的臉龐，怔了下。

他突然有點明白了，為什麼之前總聽人說，弗利維教授是個天生敏感的人，也一下想明白了，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性格。

這大概和弗利維教授的混血有關，一方面，他是半個妖精，所以巫師們自然會帶著異樣的眼光瞧這個同為巫師的小個子，另一方面，他還是半個巫師，所以妖精們也不待見這個血脈不純粹的混血種。

總之就是兩面不討好。

梅卡沒有因為弗利維教授的生氣，而感覺難堪，他斟酌了下，誠懇道：

“抱歉，弗利維教授，我不是故意談及這個讓您不愉快的話題的，但我還是希望，能從您這兒學到一些妖精語。”

\"沒有！我說沒有，你現在就離開我的辦公室……\"弗利維教授氣的直哆嗦，一雙手把桌面拍的砰砰響，像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梅卡看著他劇烈的動作把桌上的水杯打翻，淋溼了桌上一本本的書，把其中翻開的一頁白色紙張澆的透明，墨色凌亂。

他沉默了下，起身道：“抱歉了，弗利維教授，這都是我的過錯。”

梅卡一走，門吱呀關上。

菲利烏斯·弗利維漸漸停止了手中的粗暴動作，他看著正對長桌的白色牆壁，又漸漸失了神。

他始終記得，那個冬日的黃昏中，他從鐵匠工坊打零工回來，聽見自已的繼父跟自已的媽媽說的那番話：

“烏拉姆，把菲利烏斯送到巫師的世界去吧？”

“為什麼？那是我的孩子，親骨肉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古列斯。”

“烏拉姆，我的妻子，我也不想這麼做，可只要家裡有他在，有一個妖精的雜種在，每個月就得多交一倍的房屋稅。

我已經很努力了，但還是支付不起這筆費用，再這樣下去，別說菲利烏斯了，他的兩個弟弟也都得從學塾退學……”

“……我知道了，古列斯。”

繼父的話雖然難聽，但他能接受，因為不是他的親生父親，甚至在學塾中遭遇的歧視，他也能接受，因為那些人也跟自已沒什麼血緣關係。

但母親的話，終於讓他徹底沉默了。

她甚至都沒好好辯駁一番，就把自已給拋棄了。

也是那天后，他離開了那個家，成為了一個孤兒，來到了人類的世界求學。

於是那天起，他再也聽不得‘妖精出身’這幾個字，因為他是自已母親也承認的‘雜種’。

這個心結，一帶就是半輩子。

“我原以為，我早就把這件事放下了……”弗利維兩手捂住了腦袋，痛苦地說，“可是我活了這麼久還是做不到啊，父親……”

父親那張溫和麵孔在他眼前閃過，他曾把年幼時的自已抱在懷裡，溫聲安慰說：

“菲利烏斯，你比誰都優秀，你是我最疼愛的孩子，也是我眼中最優秀的孩子……”

可那天后，父親加百列在睡夢中死於一場火災。

……

“弗利維教授這裡似乎走不通了。”梅卡匆匆走在長廊上，皺著眉頭。

他也未曾想到過，弗利維教授在這個話題中會有這樣大的反應，幾乎無法溝通。

“那麼還有誰懂得‘妖精語’？也不知道禁書區是否有相關的書籍……或者，我應該跑去和古靈閣裡的那群妖精打交道？”

梅卡正愁眉不展，抬起頭，才發現自已不知不覺走到了校醫院。

校醫院的門口，哈利和赫敏攙扶著羅恩走出來，三人都是笑容滿面。

“不用扶著我。”羅恩擺擺手，大大咧咧地說：“我現在好的很，早上龐弗雷夫人還給了我一瓶什麼魔藥，喝下去苦的不行，但精神好了不少……”

“對了，梅卡呢？”他問：“我正要請他吃甘草棒呢。”

“可以啊。”梅卡笑著迎面上前，他說道：“我可等著這口等了好幾天了。不過赫敏不是說，你還要過些天才出院嗎？”

哈利替羅恩解釋說：“龐弗雷夫人說他傷的不重，在校醫院待著也悶，不如在寢室養著，記得按時服藥就行。”

“原來是這樣。”梅卡恍然，他又看向羅恩：“你傷還沒好，而且都是傷的器髒，真能吃甘草棒？”

“我問過了。”羅恩哼哼兩聲，得意道，“龐弗雷夫人說了，一根甘草棒沒關係，等回寢室我拿給你，我帶了不少呢。”

“對了。”他又對哈利說：“晚上我們在寢室下巫師棋唄？我在校醫院可想死這東西了。”

哈利怔了下，沉默不語。

羅恩愣了愣，他看向赫敏：“怎麼了，這是？”

赫敏看了看哈利，說：“他晚上沒空，要帶著他那頂斗篷出去找人。”

羅恩詫異道：“找誰？”

赫敏說：“小天狼星·布萊克，讓你變成這副模樣的兇手。”

“小天狼星·布萊克？”羅恩又愣了愣，腦子裡閃過那天在盥洗室外見到的英俊典雅的黑髮男子。

他猶豫了下，說：“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們……”

“怎麼了？”梅卡眯著眼笑了笑，“你說就是了。”

羅恩撓了撓頭：“其實中毒那天我昏昏沉沉的，也分不清是真是假了——我在昏迷前，見到過小天狼星·布萊克，但他沒有害我，反而把我抱了起來，我覺得，應該是他送我到校醫院的。”

哈利怔了下：“他送你到校醫院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