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江清一夜無夢睡得很好。

不知村裡誰家的第一聲雞鳴聲劃破天空時江清就醒了,看眼窗外,天空灰濛濛的還沒有完全亮起來。

身邊兩個小傢伙正睡的香甜,江清忍不住湊過去,輕輕親了親他們的眼睛。

江清又坐在旁邊痴笑著看了一會之後,便躡手躡腳地起床了。

他輕步來到院子裡,小心翼翼地開啟西屋的門,留了一道縫隙,看了一眼屋內熟睡的莫玄。

此時的莫玄安安靜靜,睡相十分好,與平日嘻嘻哈哈的模樣截然不同。

江清輕輕地掩上門,回到院中,如往常一般在院子裡慢跑兩圈以熱身,接著打起了一套五步拳。

看著時間尚早,她又打了一套八部金剛功。

練完功秋季早晨帶來的微微涼意也消散不見,身體卻在微微的發熱,細密的汗珠爬滿了江清光潔的額頭。

摸一把被汗水溼透的溼漉漉的頭髮,心中不禁感嘆,古人的頭髮真是濃密且厚實,還長得很。

幾個深呼吸後,輕輕拍打拍打全身放鬆,等身體的溫度慢慢降下來後。

江清走到灶房,準備起早飯,她熟練地生起火,煮了一鍋粥,把火撥弄到最小。

把所有的水缸都灌滿靈泉水,江清看著水缸中微微晃動的自已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錯覺,好像和前世的自已又像了一分。

哎,再像又如何,用哪張臉生活又有什麼區別。

江清舀起一瓢水,打破水中的倩影。

把其餘兩個灶眼燒上熱水後,看了眼空蕩安靜的院子,江清閃身進了空間。

空間裡豔陽高照,溫度適宜,每次進來的感受都不一樣,這一次進來心裡平靜了許多。

池塘的水氤氤氳氳的水汽瀰漫,江清收拾東西在溫泉中簡單洗了個澡,溫暖的水流緩緩滑過肌膚,讓她感覺無比的放鬆,似乎時間都變慢了。

從溫泉池中出來後,江清只覺得神臺清明,連昨日在山林裡穿梭帶來的疲憊也一掃而空,整個人神清氣爽。

江清站在空間裡,感受著陽光灑在身上的溫暖,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

找了個籃子,來到菜地摘了些新鮮的蔬菜。

又拿出一顆又大又飽滿的栗子,種到菜地旁邊的空地上,種好後又澆灌了些靈泉水。

不知道這個栗子能不能種成功,也不知空間的環境和溫度適不適合栗子的生長。

做完這些,江清的頭髮也差不多幹了,用簪子盤了個簡單的髮髻,就出了空間。

江清剛回到廚房,就看見莫玄正朝灶房走來,已經快到灶房門口了。

“姑姑?我剛才過來你怎麼不在啊?”莫玄的腦袋先探了進來,疑惑的問道,一張英俊的小臉上全是倦意。

“沒睡醒吧,怎麼起這麼早。”江清忙著手下的活,頭也沒抬的回道。

“哦,可能吧。姑姑,你今天是不是要去鎮上啊,帶我一起吧,我想去找我哥哥。”莫玄迷迷糊糊的抓抓自已的腦袋,整個人進了灶房。

“穿成這樣去麼?”江清好笑的看了莫玄一眼問道。

莫玄看了眼自已身上長短不一的衣服,撅起了嘴。他的衣服實在太破了,他昨天洗完以後除了裡衣勉前能穿,外衣已經不成樣子了,早知道就不裝成乞丐了。

“一會我走之前去趟牛嫂家,讓她來給你和錦書錦心量下尺寸。

屋子裡有我買好的布,請牛嫂給你們先簡單做一身吧。”江清說著把手裡打好熱水的盆遞給莫玄。

莫玄洗漱完就沉默的在院子裡練起劍來。

江清看著他遊刃有餘的揮舞著那把和他身高不匹配的長劍,動作忽快忽慢,行雲流水中帶著凌厲,就是明顯火候不夠,也不夠沉穩還帶著些許的情緒。

江清笑著搖搖頭,這孩子還是年齡太小,也不再管他,自顧自的去做飯了。

莫玄在院子裡一邊練著劍,一邊回憶著三哥對他的指點和教導,思緒不禁飄回到了三哥離開家的那一天。

那大約是在兩三個月之前,二哥和三哥接到命令去剿滅土匪。

沒過幾天,三哥就派人將一個手臂上有著月牙形胎記的男人送回了府裡。那個男人當時受了重傷,處於昏迷狀態。

三哥給母親寫了一封信,信上說這個人曾經救過他的命,請母親好好照顧他。

老管家在看到男人手上的月牙形胎記後,大驚失色,立刻向老太太稟報。

老太太驚喜交加,馬上讓父親陪同一起去確認。

當他們看到男人那張酷似父親年輕時的臉龐時,祖母立刻確定了這個男人就是她失散多年的長孫,也就是他們的大哥莫塵。

而母親自從大哥回來後就像變了一個人,經常莫名其妙的大發脾氣,尤其對待三哥的母親,更是苛刻。

三哥的母親原本只是府裡的丫鬟,一次意外懷了孕,被抬為妾室,卻一直不受寵。所以父親一直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誰曾想,三哥的母親在一個雨夜又一次被責罰後,半夜突發高熱沒幾日便驟然離世。

父親在喪事草草處理完後也回了軍營。

三哥回來後,什麼也沒說只是整日閉門不出。

同樣是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三哥用父親送給他的這把長劍,殺光了所有欺負過他母親的下人。

當三哥提著長劍滿身是血的站在瑟瑟發抖的母親面前時,是莫玄擋在了母親面前,求三哥放過母親。

“你當時在做什麼?為什麼不阻攔?”三哥冰冷的聲音一直迴盪在莫玄的耳邊。

莫玄的腦海中不斷迴響著三哥的質問,想到三哥當時看自已的眼神,莫玄心裡就撕裂般地疼。

那個曾經最疼愛自已的三哥,用陌生怨恨的眼神看著自已。

莫玄緊緊地抱著三哥扔下的長劍,那冰冷的觸感讓他心中一陣刺痛。

他拼命想追趕那個失望轉身離去的背影,哭著想要解釋一切,但卻被母親緊緊抱住,無法掙脫。

母親的哭喊聲迴盪在空氣中,乞求他不要離開。

莫玄淚流滿面,他完全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面。

他深知三哥對母親的恨意有多深,當他終於推開母親追出去的時候,三哥早已消失在茫茫的雨夜裡。

他想大聲說出來,他一直都有保護姨娘,只是自已太沒用,沒有能夠護住她......

父親得知此事後勃然大怒,立即派人四處追查三哥的下落。

莫玄偷偷聽到父親和下屬們的談話後,絞盡腦汁擺脫了府裡的下人,歷經千辛萬苦才來到這個偏僻的小鎮。

然而,此刻他並不確定三哥是否真的在這裡,更不知道應該去哪裡尋找。三哥是否還會認自已這個弟弟?是否會原諒自已?

想到這,莫玄懊惱的一劍劈斷了頭頂上,院子裡那棵大樹伸出的一根枝丫。

落寞的坐在樹下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