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神器‘日月蓮花’忽地綻放出墨色,從吞掉蓮花的金龍腹中灑落出墨色。

元夙雙目一凝,一對眸子中出現一層層法紋,從她的眼眶中激射出兩道靈光。

驟然殺至的夏至春在她的眼中身法速度陡然變緩,她側身躲過帝槍的橫掃,雙目再次射出靈光。

兩道靈光再次轟擊在索命封鎖大陣之上,大陣層層疊疊盪開一部分漣漪,兩根陣柱赫然被摧毀。

夏至春洞若觀火,哪怕無法再限制住日月蓮花,他依舊能夠佔據上風。他雖然實力大幅度下降,壽命即將走到盡頭,但歷經無數戰鬥的他還有著豐厚到極致的戰鬥經驗,他的靈力凝實,施展法術攻擊時絲毫沒有過多的浪費。

而且在一道道法術中,還參挾著隱匿到極致的法術。

他攤開枯老的雙手,從十指尖飛出一道道游龍。

法術‘游龍天下。’

一條條游龍在接近元夙的瞬間倏然變幻,張開巨口吐息若刀。

元夙暴退,拉開身形。

索命封鎖大陣要是讓她騰出手來,只需要半炷香的時間就可以將其輕鬆破除,但如今她面對的是夏無雙的父親,一身帝王氣息對她有著壓制。

元夙被一道道法術打的只能夠催動起‘日月蓮花’的防禦效用。

“連法,拆法,並法,變法,附法,不愧是夏至春,歷代君王能排前三之列,能夠將法術運用到如此極致,恐天下唯爾一人……”

“不過,我還真就不信拖不到你油盡燈枯。”

一層層金色的蓮花花瓣從她的身邊綻放出來,讓其置身於蓮花的中央,被蓮花徹底包裹。

交手討不到好處的她一改戰鬥風格,放棄攻擊手段,全力催動半神器的防禦效用。

又催動了數道法術,落到包裹元夙的一層層蓮花花瓣上,猶如石沉大海般,讓夏至春不由地眉頭蹙起。

“這件半神器。”

他看向手上的帝槍,一手稍稍用力握緊帝槍,一手取出一枚飽滿,帶著光澤的丹藥吞服下去。

“以我如今的狀態的確是威脅不到手持半神器的你,但若是年輕時候的我呢?”

風呼呼地作響,吹地他髮絲飄揚,鬚髮皆白的他此刻好似返老還童般,臉上千溝萬壑的歲月痕跡開始被撫平,白髮逐漸變成青絲。

鬍鬚飄灑在風中,他徹底蛻變成了一年輕人。

回到了他年輕時的巔峰,懷著無數期許,希望,剛剛坐上皇位打算大展拳腳時的他,那時候的他意氣風發,覺得自已無所不能。

“哈哈哈。”

他忽地開口仰天長笑:“今日,妖帝皆隕,我亦歸去,天下迎春。”

手上的帝槍龍吟如掀起炸雷,他的身後凝聚出一尊高大的身影。

法術‘法天象地。’

隨著他遞出手上帝槍,背後佔據半個永安東城上空的法相同樣將手中凝聚的長槍遞出。

噹。

包裹著元夙的蓮花一層層的開始綻開,無法承受巔峰期之時夏至春的真正底牌。

感受到周圍空間被統統壓制,元夙也不再有所保留,吞服數枚之前獻祭祭品時得到的神賜丹藥。

她周邊一抹抹血氣綻放,最後綻放出了血花,一朵朵血花炸開。

元夙被一槍定在索命封鎖大陣之上,渾身被猛烈的浸染,從她的口中吐出一朵朵血花,血花中慘雜著無數內臟的碎片。

她的心臟被徹底搗毀,丹田中的靈力開始衝擊一個個穴位,身體中爆發出一聲聲爆炸聲,靈力衝破了穴位,最終衝破了她渾身的筋脈。

“大仇未報……”

恍惚間,她瞥見了初次加入日月教時的場景,她的耳畔忽然響起了日月教的教義,想起了曾經的宣誓:

“我們因為仇恨而聚集在一起。”

“我們因為女神的福澤而殘留於今。”

“我們因為仇恨而活。”

臨近生命的盡頭,她將全部的靈力,魂魄,肉身,統統獻祭給半神器日月蓮花。

蓮花重新綻放出光芒,承載著她的意志衝破了索命封鎖大陣,一根根陣柱崩壞,一片片建築瞬間消靡,如同沙子堆砌的建築,狂風來臨瞬間坍塌,任憑夏至春如何阻攔都無濟於事。

整個永安城南臨近城東瞬間化為了飛沙。

王小二站在一堆廢墟上,他張了張嘴想要發出聲音,想要呼喊,想要阻止,他忽然低頭看了一眼自已,身軀就像是觸水的墨畫,漸漸散開,原本惟妙惟俏的畫作開始變得模糊,最後就像是迎來了最終的暴雨,墨畫被徹底沖刷,成了一張白紙。

夏至春身後的法天相地變得飄忽了起來,最終消耗完的日月蓮花悄然崩壞,一個個死於這場災難的靈魂被聚集起來。

這些散掉,還來不及前往幽冥的靈魂被一面藍色的帆旗聚整合一股股怨念。

玄陰教的數位護法及眾多長老赫然出現,副教主手持萬魂幡,在他的引導之下,這些魂魄逐漸匯聚形成一個魂球。

血與肉化為一股濃濃血色,最終匯聚到半空,城東的半空。

“這些都是在為日月教的那位女神做準備?”

“這些王朝蛀蟲。”夏至春咬牙切齒。

半神器雖然被毀,但這造成的損失實在是太慘重了,這場戰鬥夏至春從開始到結束,寧願透支生命都不願意動用國運之劍,就是怕折損國運,如今死了這麼多人,對於國運的損失是莫大的。

他的雙手捏的骨節發白,帶著滿腔怒火衝向手握招魂幡的玄陰教教眾。

就在他掠過東街之時,猛然發現鎮守亭中的王爺已經死在了椅子上,死的很安詳,臉上還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狐媚兒?”

“當初被你逃得一命,今日且拿命來。”

他的帝槍上帶著帝王之氣,催動了數道追蹤法術後,很快他就鎖定了狐媚兒的位置。

與此同時,東街上空,數道身影已然與玄陰教的眾人激戰在了一起。

這些人是從鎮妖關調過來的,鎮妖關被攻破也是夏無雙的一環算計,將妖帝引到大禹來,來的越多越好。

他想要肅清藏匿於大禹各處的邪教教眾,高層,想要將這些隨時可能製造出大麻煩的鬣狗、蛀蟲處理掉,然後抽手處理東海,整頓修真百家之地。

想要將大禹未來的憂患徹底清繳一遍,哪怕代價極為慘重,夏無雙認為也是值得的,這樣做,或許在短期來看是不理智的,是愚昧的舉動,但夏無雙明白,大廈傾廢的道理。

地基打的不穩固,遇到真正的災難時,遇到狂風驟雨時是抵擋不住的。

他手上的帝印每兩個呼吸就能收到一條噩耗。

“誘餌足夠大了,該冒出水面的傢伙,都已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