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絕望重生
暗金色的鮮血順著斧刃滴落，在虛空中劃出蜿蜒的光痕。
我望著紫衣男子身後不斷擴張的暗紫色漩渦，喉嚨像是被摻了碎冰的鐵絲絞過，每一個字都帶著割裂般的疼痛
“你……到底是誰？”
這句話耗盡了我最後一絲聲息，法相真身的虛影在身後搖搖欲墜，規則之力如同退潮的海水，正從四肢百骸迅速流失。
紫衣男子的笑聲如同一把生鏽的刀，刮擦著每個人的神經。
他抬手輕揮，十二道漩渦中湧出漆黑如墨的霧氣，霧氣裡懸浮著無數發光的碎片。
那是被湮滅的文明殘魂。
“你整日高喊對抗湮滅，卻不知真正的敵人是誰？”
他的指尖掠過那些殘魂，暗紅色瞳孔中跳動著病態的興奮
“難道在至高一族所謂的聖物中，那些老不死的難道沒有告訴你，我是誰嗎？哈哈哈哈哈！！！”
笑聲中，他驟然出手。
暗紫色的光刃穿透我的右肩，湮滅之力順著傷口蔓延，將骨骼腐蝕成黑色粉末。
我單膝跪地，前塵大斧重重砸在虛空中，濺起的金色火花卻連他的衣角都無法觸及。
遠處的蘇青鸞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傳送陣的光芒幾次亮起又熄滅。
她在嘗試突破空間封鎖，卻被紫衣男子隨手佈下的禁制彈回。
“至高者沒告訴你？那我就大發慈悲，讓你死個明白”
紫衣男子緩步走來，每一步都在虛空中種下彼岸花咒印。
他抬手扯開衣領，露出心口猙獰的咒印。
那不是普通的符文，而是一道貫穿胸膛的傷口。
傷口深處隱約可見轉動的齒輪與沸騰的黑霧
“看看這道傷，這是億萬年前，至高者給我留下的紀念品”
“從那以後，我有了新的名字”
他的話音被劇烈的能量波動打斷。
“聽好了，本尊叫濯塵，是湮滅一族的長子，是與至高者同根同源的存在”
他輕易捏住斧刃，指尖的湮滅之力與我的規則之力瘋狂對沖
“而你，不過是至高者用來修補宇宙漏洞的螻蟻。現在，該結束這場鬧劇了”
他掌心的齒輪突然轉動，我感覺整個星域的時間流速都在變慢。
內海深處，至高者的聲音突然響起，那是一段塵封的記憶
“當你看到這段傳承時，說明湮滅者的長子已經甦醒”
“他是我的孿生兄弟，是與我同時誕生的毀滅法則具現體……”
記憶碎片與紫衣男子的話語重疊，我終於明白為何他的氣息如此熟悉。
那是與至高者同源的力量，卻走向了完全相反的極端。
“原來如此……”
我露出苦澀的笑容。
然而，濯塵的攻擊並未停止。
我再度祭出法相真身。
手中巨斧不停橫劈豎砍，時而化解他的攻擊。
但更多的時候，都在他的攻擊中被擊飛。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此刻的我，面對他的攻擊，我盡顯無力。
只有一種本能的反應，在回應他的攻擊。
暗金色的法相真身已千瘡百孔，每一道傷口都在滲出規則之力的流光，宛如破碎的星圖。
濯塵的湮滅之矛穿透我的第六隻手臂時，整個星域的法則都在悲鳴。
我勉力揮動巨斧，斧刃卻連他掀起的衣角都觸不到。
只能眼睜睜看著暗紫色的光雨如銀河傾瀉，將法相真身的骨骼砸成齏粉。
“數億萬年了，沒有人能在本尊的‘前世之獄’中堅持這麼久”
濯塵負手而立，腳下踩著我法相崩解的碎片，語氣中帶著欣賞獵物的變態快感。
他抬手召出十二面青銅鏡，鏡面中映出我不同人生的殘影。
有作為普通修士在靈植園澆水的清晨，有在議事廳與眾人激辯的正午，也有在星空下獨飲的深夜。
“看看這些可笑的今生片段，你真的願意為了這些轉瞬即逝的煙火，賠上永恆的生命？”
我想開口反駁，卻咳出一口混著規則碎片的黑血。
法相真身已萎縮至不足百丈，巨斧“噹啷”墜地，在虛空中激起一圈圈金色漣漪。
那些漣漪中浮現出鬱縷星域修士的臉。
赤陽老怪舉著酒葫蘆大笑，蘇青鸞在藥閣調配靈液，行哲宗主在星軌大陣中推演戰局……
他們的表情從擔憂漸變成堅定，竟透過鏡面向濯塵伸出手。
“放棄吧，先前的賭約還算數”
濯塵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如情人低語
“只要你跟我走，我會讓這些螻蟻在湮滅中保留一絲體面”
“你看，他們連你的真名都不知道，又何必為他們赴死？”
他指尖掠過鏡面，那些殘影瞬間被暗紫色火焰吞噬，慘叫聲刺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靈魂深處的劇痛讓我眼前發黑。
最後一絲規則之力從掌心溜走時，我看見自己的倒影。
形容枯槁，眼神空洞，宛如被抽走靈魂的傀儡。
巨斧在慣性中劃出最後一道弧線，卻連濯塵的防禦罩都沒能打破，反而讓他發出憐憫的嘆息。
“真是可憐……”
他緩步靠近，指尖凝聚的湮滅之光即將觸及我的眉心
“那就讓我來終結你的……”
突然，規則之力在斧刃上的凝聚突然被某種超越維度的波動震散。
整個虛空像是被巨手攥緊的琉璃瓶，在刺耳的尖嘯中扭曲成詭異的幾何形狀。
當那聲喊出“蚩尤”的怒吼穿透所有時空褶皺時，我體內的至高血脈突然沸騰。
那是比規則更古老的戰意，是刻在宇宙基盤中的殺伐之音。
一道黑色流光如遠古兇獸撕裂夜幕。
來人周身纏繞著黑色霧氣，玄鐵長槍上凝結著千萬年未曾乾涸的血跡。
每一道槍芒都勾勒出滅世之戰的殘影。
他掠過我身側時，黑袍縫隙中漏出的魔氣竟將我的法相真身灼出焦痕，而那熟悉的氣息讓我瞳孔驟縮。
“羅睺？”
這個名字剛從齒間溢位，便被槍斧相交的爆響震得粉碎。
羅睺的長槍如毒蛇吐信，直擊濯塵咽喉，槍尖迸發的黑光竟能吞噬湮滅之力。
濯塵首次露出驚惶之色，他的魔神虛影在黑光中如同冰雪遇火，六臂竟被齊齊斬斷。
“蚩尤，你聽他廢什麼話”
羅睺的聲音像是兩塊隕石相撞，沙啞中帶著金屬摩擦的銳響。
他隨手揮槍，竟將整片星域的時空壁壘撕出缺口，露出牆後無數正在湮滅的文明殘影
“起來，同我一起！”
“殺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