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點頭答應之後,沈外婆偷偷給薛外公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把提前準備好的東西拿過來。
沈外婆這一個眼神,薛外公瞬間就心領神會了。
他緩緩站起身,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到旁邊的博物架旁。這博物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珍奇物件,每一件都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薛外公的目光在架子上掃視了一圈,然後精準地拿起一個精緻的盒子,轉身回到座位旁,將盒子遞給了沈外婆。
沈外婆接過盒子,沒有過多言語,直接開啟了它。
盒子裡,一隻碧綠通透的鐲子靜靜地躺在那裡,散發著溫潤的光澤。她輕輕拿起鐲子,溫柔地套到了江芸的手上,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說道:“第一次見面,外公外婆也不知道送你什麼好,從家裡挑了這個鐲子出來,希望你能喜歡。”
江芸看著自己手上那隻鐲子,只一眼就看出它的顏色和之前杜晨帶給她的紅包裡面耳環的顏色一模一樣,宛如一汪碧綠的湖水,清澈而迷人。
江芸平時很少購買翡翠玉石這類東西,但憑藉她的直覺,從這鐲子通透的顏色和細膩的質地就能看出,它價值不菲。再想想自己給沈外婆和薛外公買的禮物,肯定比不上這手鐲的價格,她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便想取下鐲子還給沈外婆。
就在江芸的手剛觸碰到鐲子的時候,杜晨輕輕對她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這是外婆給你的見面禮,代表的是外婆的心意,你就收下吧,不然外婆會不高興的。”
沈外婆敏銳地察覺到了江芸的遲疑,看到她的手按在鐲子上,猜到了她的意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悅地說道:“芸芸,你不會是打算不收我的禮物吧?你可不能這樣。你送我們禮物的時候,我和你外公可是連一句都沒有跟你推辭就收下了的,你要是跟我們客氣,那我們可就要不高興了。”沈外婆性格直爽,向來不喜歡和人在收禮送禮的事情上推來讓去,一切都講究乾脆利落。江芸要是跟她客套,她真的會不開心。
江芸當然能聽出沈外婆話裡的認真,但讓她收下這麼貴重的鐲子,她還是覺得不合適,剛想開口說“外婆,您……”
就在江芸遲疑著要怎麼委婉拒絕沈外婆的時候,杜晨起身坐到江芸身邊,輕輕舉起江芸戴著鐲子的那隻手,向沈外婆展示道:“外婆,您送的禮物可太適合芸芸了,你看看戴在芸芸手上,是不是相得益彰啊?”
沈外婆仔細端詳了一番,滿意地點點頭說:“很適合,芸芸面板白,戴這種通透的鐲子最適合不過了,就好像這鐲子就是為她量身定製的一樣。”
杜晨順勢把江芸的手握在手心,輕輕捏了好幾下,給她傳遞著鼓勵的訊號,然後笑著說:“我也覺得合適,我替芸芸謝謝外婆。”
江芸收到杜晨的暗示,原本到嘴邊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只好強顏歡笑地說:“謝謝外婆,我很喜歡這份禮物。”
沈外婆這才重新露出了笑容,開心地說:“喜歡就好,下次有機會外婆再送你其他的,你可不能跟外婆客氣。”
江芸勉強笑了笑,輕聲說:“好。”
沈外婆看出了江芸的不自在,揮了揮手,和藹地說:“你們年輕人自己去玩吧。”然後又對杜晨說:“芸芸是第一次來家裡吧,晨晨你帶芸芸去你房間看看。”
杜晨聽到這話,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迫不及待地拉起江芸的手就要上樓,興奮地說:“好,那我帶芸芸上樓去了。”路過薛煙琳和薛煙徽的時候,他還不忘叮囑薛煙琳:“媽,小姨,我們先上樓玩去了。還有,你讓阿姨送點水果和奶茶給我們。”
薛煙琳無奈地笑了笑,說:“快去吧。”
江芸幾乎是被杜晨拖著走的,路過薛煙琳身邊時,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衝薛煙琳點點頭,輕聲說:“阿姨,麻煩了。”
薛煙琳衝他們擺了擺手,溫柔地說:“跟阿姨客氣什麼,和杜晨去玩吧。”
等到杜晨拉著江芸進了房間,薛煙徽才皺著眉頭,小聲開口說:“姐,我怎麼覺得這個江芸有點小家子氣,還有她太重視錢財了,不就是一個鐲子嗎?她都不願意收下。”在薛煙徽看來,江芸不想收禮物的行為,說明她送出來的禮物價格不高,不然沒必要這麼介意這鐲子的價格。雖然小輩送長輩禮物不需要那麼高的價格,但江芸這個態度說明這鐲子不在她的消費水平裡面,也不在她的心理承受範圍裡面。
雖然薛煙琳和薛煙徽的想法差不多,但她並不希望薛煙徽將這種話說出來,便輕聲勸道:“小妹,這種話你以後還是別說了,芸芸這樣都是有原因的。”
“江芸雖然是江家的孩子,可是一直不被江家重視過,人情世故沒人教她,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很正常。至於錢財方面,江家那邊好像沒有給她什麼支援,所以她在這方面一直比較緊缺,敏感一些也很正常。”
薛煙徽原本對江芸挺滿意的,聽薛煙琳這麼一說,她忽然就覺得江芸和杜晨不那麼合適了,皺著眉頭說:“原來是這樣,那你們還讓她和杜晨在一起?她這樣的條件可比不上杜晨的條件。”雖說高嫁低娶,但低娶也是有限度的。江芸表面上的家世條件還算不錯,但要是像薛煙琳說的那種情況,她這家世又和沒有沒什麼區別,算起來根本就配不上杜晨。
薛煙琳聽到薛煙徽貶低江芸,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嚴肅地說:“談戀愛結婚又不是隻看條件,他們兩人感情好,我們有什麼不願意的。”
薛煙徽不贊同地搖搖頭,提高了音量說:“這樣不重視女兒的家庭,嫁女兒純粹是為了利益。等他們結婚以後,你們家豈不是要被江家吸血?姐,你和姐夫以後多注意點,千萬別被江家給吸血了。”
薛煙徽說話的聲音有些大,薛外公不出意料聽到了。他沒想到自己小女兒會說出這種話,臉色一沉,嚴厲地說:“煙徽,你在胡說什麼?你根本不瞭解真實情況,就在這裡胡亂猜測,我和你媽媽就是這麼教你的?”
聽到薛外公指責的話,薛煙徽覺得有些委屈,不滿地嘟著嘴說:“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江雲青是什麼樣的人,他那種人,怎麼可能不拿女兒的婚事做文章,從姐姐姐夫這裡撈好處。”
沈外婆喜歡江芸,即使江芸性格有些彆扭,但是她能看出江芸是個好孩子,和杜晨感情又好,在她眼裡比什麼都重要。至於薛煙徽說的,沈外婆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說:“那又怎麼樣?只要晨晨和芸芸感情好,拿點錢堵住江家人的嘴有什麼不可以的。”
薛煙徽不服氣地跺了跺腳,說:“媽,你怎麼也這麼說?他們倆感情好,也不能拿杜晨一輩子開玩笑啊。要是以後江芸一心向著孃家,難道要一輩子拿錢堵江家人的嘴嗎?你們就不怕把江家人的胃口養大?”
見薛煙徽說話聲音越來越大,薛煙琳不得不提醒她:“小妹,你說話聲音能不能小一點,芸芸還在家裡呢,你就沒想過這些話要是被她聽到了該怎麼辦?”
薛煙徽還想反駁,薛外公就板著臉發話了:“行了,今天誰也不準再說這件事。有什麼想說的,等晚上芸芸回去了再說。”薛外公之前不知道這件事,現在知道了,他心裡也不禁生出一些其他的想法。但是不管他心裡有多少想法,他也不會在江芸在場的時候說。
薛煙徽見薛外公生氣了,只能不服氣地小聲說:“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