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疏離

隨著櫻花的綻放，錫安高階靈能學院中充滿了春天的氣息。

課後，賴斯攔住了一個學生，單手撐住牆壁，將對方限制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

“安，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什麼是老師？”女孩羞紅了臉頰，低著頭躲避著氣息撲面而來的男性氣息。

“我並不想讓你當我的學生...我想讓你...”他用自已修長的手輕輕抬起了女孩的下巴，不許她逃避這份告白。

“老師...”那張日思夜想的臉越貼越近，女孩終於鼓足了勇氣，閉著眼睛微微抬起頭，迎向了對方。

“在一起！在一起！”老師，你聽到了嗎？周圍的同學也都在祝福我們呢！

···

怎麼感覺老師的聲音突然有些冷下去了？這個吻怎麼還不來呢？

“薇薇安...”

“薇薇安？”

“教授...？”

“嗶嗶嗶嗶~嗶嗶嗶嗶”

鬧鐘響起的聲音，將沉浸在自已世界裡的薇薇安拉回了現實，腦中的幻想也隨之變成了粉紅色的泡沫，消失不見。

“哎？啊！！！”

看到劉累正奇怪地注視著自已，薇薇安立即將撅著的嘴收了回去，變成了個大紅臉。

這是被白日夢的物件，抓了個正著嗎？

好想...死啊！o(╥﹏╥)o

“薇薇安~老~師，下課了，你不看一下我的作業嗎？”劉累好奇地問道。

這姑娘估計又做白日夢了，他有時候真想晃晃對方的腦袋，看看究竟能晃出啥來~

“好的！我立即看！”

薇薇安慌手忙腳地將作業接過，整張臉幾乎貼到了本子上，腦子裡亂哄哄的。

“咳嗯，薇薇安，本子...”

“？”

“本子拿倒了”ε=(´ο｀*)))

“啊！”(ｷ｀ﾟДﾟ´)!!

DOUBLE KILL！

短短的一分鐘，薇薇安在自已的小世界裡死了兩次。

“咚咚咚！”

“來啦來啦！”

敲門的聲音響起，將薇薇安從尷尬中拯救出來，逃跑的是她腳底下的兩隻兔子拖鞋，絕對不是她！

這個套間並不大，從書房到房門的距離，顯然不足以讓薇薇安徹底平復下來。帶著潮紅的俏臉與輕喘下稍稍起伏的胸口，一下子就讓門外的小哥看直了眼。

“請問您有什麼事情嗎？”

“啊...呃，哦！這有一個快遞送給亞利桑德爾先生！抱歉！”小哥噔噔噔地下樓了。

在進電梯前還利用轉身的機會，回頭使勁看了一眼，卻只看到即將關上的門，不見倩影。

——尊敬的亞利桑德爾先生：

謹以聖都戶籍管理部的名義，向您表示最高的敬意！

信封中是您的學生卡姆蘭奇·莫蘭多先生代為辦理的戶籍證明，請於一周內前往任意地區的戶籍管理大廳完成核驗手續。

另外，聽聞了您的遭遇，我們覺得有可能您需要重新認證靈能等級，以及靈紋波動。

為此，我們特別為您出具了特殊證明，請在辦理業務時出示！

聖都戶籍管理中心

1466年10月10日

PS：老師！卡姆蘭奇這小子真的找到您嘞！

您還活著（劃掉）好好的（劃掉）身體安康實在太好了！

您回來的訊息已經在學生群裡面傳開了！改天我們約好了就一起去拜訪您！

...

都傳開了？一起來拜訪？那麼豈不是很容易就露餡了？

別來！都別來！

雖然能用失憶來應付大多數事情，但再怎麼失憶一般也會留下一些小動作、潛意識裡的習慣什麼的。這麼多曾經朝夕相處的人近距離接觸的話，就很容易露出雞腳了。

而一旦種下懷疑的種子，賴斯那些身處高位、神通廣大的學生們很容易就會查出點什麼來。

劉累覺得，自已可能又要跑路了...這你弄不明白，為啥“叛逆”們會給他弄這麼一個身份。

找個無親屬無朋友的孤兒不好嗎？或者直接弄個假身份也行啊！

但是，其實還真不能怪叛逆。

要知道，所有的9階都是有名有姓的存在，並且，一出生就在占卜庭裡掛了號的。

這就從根本上杜絕了偽造身份的可能性——偽造的，沒有預言球，遇到任何需要核驗身份的情況就立馬露餡。死了的，預言球就直接碎了...和直接偽造也沒什麼區別。

而賴斯這個身份就比較特殊了。

他被叛逆抓住後，直接囚禁靈魂製成了活傀儡，這才使賴斯的預言球保留了下來。

並且，“半生半死”的狀態，也可以用“失憶”來解釋——你說活著吧，他失憶了，和之前的自已沒關係了。你說他死了吧，但是肉體與靈魂又確確實實地活著。

這不就剛好就對上了嗎？

“賴斯？”

“薇薇安，我需要去補辦下身份證明，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

如果不是滿大街都是看不懂的聖族文字，劉累真的會有一種回到了前世的錯覺。夜幕下的眾巢都燈紅酒綠，聖族們三三兩兩聚集到霓虹燈下，尋找著自已的生活。

相較人類，並不需要燈光視物的聖族，沒有白天黑夜的劃分。它們天生敏銳的視覺細胞，在靈能的輔助下讓聖族的城市全天24小時都處於執行狀態。

除去全天9個小時的工作制外，剩下的時間都可以自由支配——不加班。

如果劉累不是一個人類，那麼他一定讚歎這裡一定是天堂。

如果劉累是一個正常的聖族，那麼他也可以貪婪、無恥地擁有這一份不該屬於自已的幸福。

劉累點了下靈能腕錶，一個憑空彈出的全息螢幕清晰地顯示出接下來的安排。

\/\/待辦事項：戶籍核驗

時間：1466年10月10日，17:35

地點：中巢都戶籍管理大廳

預約接待：伯克利幹事

兩人坐上了薇薇安的車，沿著導航標註的路線，穿過這座比劉累前世的時代更具科技感...靈能感的都市。

“太好了呢，您有了身份證明，很多地方就不會受到限制了。

“恭喜您，再次回到現代社會！””

“您看右邊，那裡是中巢最大的購物中心，其中甚至還能買到很多上巢生產出來的高階貨呢···”

一路上，薇薇安嘰嘰喳喳不停地向劉累介紹著現代都市的便利，這讓劉累產生了一種自已只是一個外國遊客的錯覺。

車子並不需要自已駕駛，或者說，為了保證交通以最高效率運轉，在通常情況下也不允許駕駛員手動操作，一切都在智慧化的城市靈能控制系統的調配下有序進行。

如果你看到一些車子橫衝直撞，那麼它要麼是像審判庭、教皇廳這種機要部門的車子，要麼是某個上層家族的子弟。

而薇薇安的C本，就只擁有最基礎的上路權，就只能坐在車上發呆了。

“到啦到啦~請下車，我的賴斯大人~”

“啊，薇薇安，辦事大廳不是向左邊…”

“哪裡哪裡？明明是右邊的說”

抱著劉累的手臂，薇薇安決定要在重新領取身份證明的這一天，給劉累留下更深的印象。

因為靈能與肉體的充分融合，聖族人均大力士。在劉累沒有強行掙脫的情況下，薇薇安幾乎是強拖著劉累走進了購物中心。

“就是這裡啦！”女孩精神地指著LuxBarray的招牌說道。

“？”這明顯是一家服飾店吧？

“領取身份證明可是人生中一件大事呢，怎麼能沒有好衣服呢？”

在聖族，身份的第一識別特徵是每個人的“靈紋”而非長相，所以身份證上面的照片大多會陪伴人的一生。父母們也會在18歲領取正式身份證明的這一天，為自已的孩子送上成年的禮物。

“可是，我現在還沒有銀行賬戶哎~”

“那就先欠著吧~你不會拖欠我這樣一個小女子的錢不還吧？”薇薇安狡黠地眨巴著大眼睛說道。

“當然不會…”

“那就走啦~”

LuxBarray是聖族時裝大師巴雷特先生的服裝店。中巢這一家雖然並不是最頂級的”GlantBrray“全定製服飾店，但對普通聖族人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奢侈品了。

以劉累的品味來看，這一家店裡既沒有昂貴的寶石做裝飾，也沒有裝修得金碧輝煌，他並沒有看出來什麼，只是覺得周圍的裝修低調、典雅、舒適，並且將那些衣服，以及正在試穿的那些顧客們襯托得格外好看。

“應該不是什麼奢侈品吧。”劉累心裡想著，於是也放鬆了下來。

劉累雖然兩世都沒有太多談戀愛的機會，但他並不是木頭疙瘩又或者傻子。這些天相處下來，他能明顯感覺到薇薇安目光中，一些迷戀的成分在不斷增加著。但人類靈能者這一身份，註定了二者的結合是很難產生什麼結果的。甚至，拋開人類身份不談，哪怕只是自已“真實的長相”，就足以嚇倒一眾聖族了吧。那天將眼睛和毛髮的顏色染成銀色後直接上街，聖族們的反應可是讓他大受打擊的。

更重要的是，“叛逆”們將這樣一個重要的身份安排給自已，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已這樣“平靜”下去的。

但他不知道的事，正是因為這種疏遠，極大衝擊了他內心的慾望，沒有在這個姑娘心底引發惡感。

“這件不錯哎~這件也不錯~”店鋪裡，薇薇安手上不停，一件件取下衣服往劉累身上比劃著。

“這太…太多了吧！”前世窮小子一個的劉累算是終於嚐到了和女友…哦不，是富婆逛街的快樂。

“去試啦~”將一堆衣服塞給劉累後，薇薇安將他推進了試衣間，還背靠著試衣間的門堵在了門口，大有不換好衣服就不許出來的架勢。

聖族少女此刻微紅了臉，手指輕撫著自已臉上的溫度…她的臉一定很紅吧。不過，這種主動追求自已幸福的感覺，也不錯呢。

“吶~賴斯”女孩細聲問。

“怎麼？”

“我…你…你換好了沒？”她本想說，我喜歡你，又或者你喜歡我嗎？但她不敢說，不敢問。

雖然日常中兩人一些小互動所引發的漣漪，循序漸進地拉近著兩人的距離，無論是初戀的矜持，還是兩人之間巨大身份差異所引發的膽怯，都是得女孩始終不敢直接去問、去表露心聲。而劉累始終保留的一份疏遠，也在不斷刺傷著女孩，消磨著她的勇氣。

“大概，也就這樣了吧。”女孩喃喃道。

試衣間裡換衣服淅淅索索的聲音，卻如小刀一樣地割著女孩的心。她希望自已能在這個聲音停下來之前，鼓起勇氣說出上一秒不敢說出的話。

“薇薇安？我換好了~讓我出去吧”

背後傳來敲門的聲音，薇薇安稍微擦了擦眼角漏出來的少許液體，讓開了換衣間的房門。

“挺不錯的，就這一件吧”

女孩匆匆掃了一眼，沒敢多看對方，深怕劉累看出自已那不爭氣的怯弱。

這一段時間，她已經做到極限了...沒有更多的勇氣，沒有了。

看著對方逃跑似的樣子，劉累一時間也沉默下來。

他，怎麼可能，不去喜歡這樣一個女孩。

他默默地跟了上去，默默地和女孩一起上了車，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車外不同的風景。

“啊...為什麼要繞這麼遠的路啊...”

看著導航上的路徑，薇薇安的聲音帶上些許哭腔。既然已經不行了，就能不能少點折磨？她現在只想趕緊把對方送回家，然後回到自已的小窩後痛痛快快哭上一頓。

整個前方的道路被標記成紅色，車子將繞著目的地兜一大圈，明顯會耽擱更多的時間。

路口旁，一些同樣要求被繞行的車子都在排隊右轉。而前方空曠的道路上，一些拉著警笛的車子飛速駛過。

“現在插播一則緊急通告：目前，已經確認了“叛逆”成員血狼拉狄克已經出現在本市中巢都。審判庭特事科已經封鎖了D33與周圍區域，請車輛繞行。如果您已經身在這一區域，請尋找最近的建築物躲避，不要上街！如果您目擊到具有紅色眼眸的聖族，請立即遠離並向911回報！重複一遍，請不要接近任何具有紅色眼眸的聖族，並立即向911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