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麟花了兩天的時間才確定,他穿了!

那天晚上他和沈慕煙在中庭賞月,又聊起了很多大月的往事。

後來莫名其妙睡著了。

醒來就在這個古色古香的地方。

透過別人的描述,他十分確定,這就是哥哥口中的大月。

但趙元麟只知道大月是古代,不知道這竟然是個類似母系社會的男多女少的世界啊。

他穿來時倒在渭水河畔,被一個小郎君所救。

旁敲側擊,這才瞭解了這個世界的大致情形。

幾百年前的一場疫病帶走了大月大部分女子,之後漸漸形成了如今這種男多女少的情形。只有隱世的靈樞一族是一夫一妻制,故而從不與外族人通婚。

所以當他說自已是靈樞族族長夫人的時候,小郎君都驚呆了。

這個公子的頭髮不知道被誰霍霍成這個鬼樣子,一看就神志不清。竟然敢說自已是靈樞族族長夫人。

這不就等於公然說其族長是個斷袖?

要知道,雖然靈樞族向來隱世不出,但是誰能沒個三病兩災的?江湖武林誰不給面子?

“哎喲,公子啊,您可把嘴巴閉嚴實了!您知道那位族長是什麼人物嗎?”

趙元麟當然知道,那是他老公!

“什麼意思?”

小郎君目露憧憬:“這位族長不僅在江湖地位尊崇,而且他還是我大月第一女太傅及護國夫人的長子!當今明珠郡主的親哥。您要是得罪了他,別說江湖武林容不下你,整個大月都容不下你!”

趙元麟:“可我真是——”

小郎君捂住了他的嘴,“公子啊,您若再胡說我就容不下你了,我可不想惹禍上身!”

趙元麟手上的戒指和麒麟手鐲都是重要之物。幸好還有一塊表。

他把那塊百達翡麗摘了下來,學著古人的說話方式道:“救命收容之恩無以為報,此物能看時間。就當謝禮了。”

小郎君瞧著格外好奇。

趙元麟就把怎麼使用教導了一番。

小郎君特別高興,“太好了,我這就送給我家夫人瞧瞧。”

趙元麟拉住他:“敢問公子,如果我想見那位族長的話,該怎麼辦呢?”

小郎君恨鐵不成鋼地一跺腳:“哎喲,公子,你還沒死心啊!”

趙元麟笑笑,“我自已去找他,保證不連累你們。”

小郎君無奈道:“靈樞一族普通人連入口在哪兒都找不著,更別說他們的守山大陣,擅闖的話只會屍骨無存。

不過十天後西境會舉行武林大會,這位族長好多年前也曾出現過。公子你或許可以去碰碰運氣,但您可千萬別莽撞行事,免得丟了性命。”

古代人命輕賤,趙元麟當然懂得。

在見到沈慕煙之前他肯定會惜命。

這位小郎君人挺熱心。正好家族裡有一位子弟也要去參加武林大會,就託對方捎上了趙元麟。

這位子弟純屬過去看熱鬧的,一路上游山玩水不慌不忙。趙元麟都快急瘋了。

穿來此處還跟沈慕煙走散,他已經半個月沒抱過他親過他了!

夫夫多年,一朝分開,分離焦慮症全出來了。

此次武林大會在前武林盟主葉夢心的明月山莊舉辦。趙元麟到的時候,武林大會剛剛開始。

他是託了那位子弟的福進去的。

臺上打得如火如荼,趙元麟找人找得憂心如焚。

直到高臺上起了一陣譁然。那位主事的現任武林盟主突然起身,朝著款款而來的一位錦衣青年抱拳頷首。

青年戴著帷帽,看不清面容。身後跟著四位青衣隨從。

但那樣熟悉的身形,趙元麟不會看錯的。他的心砰砰砰地跳了起來。

接著,那位青年便摘下帷帽還禮,露出一張驚為天人的俊臉。

正所謂悅懌若九春,磬折似秋霜。霎時間,在場青年才俊無不因之失色。

趙元麟眼皮發燙發沉,分離多日,滔天的思念在心口橫衝直撞。

沈慕煙的出場讓眾人議論紛紛,有人認出了隨從的身份。

“那就是傳說中靈樞一族的族長吧。難怪師盟主這麼禮遇。前盟主可是他的妹夫。”

趙元麟眼睛痴痴地盯著臺上的人,只見沈慕煙在武林盟主的右手邊坐下,四位隨從侍立其左右。

神容平靜,姿態慵懶,一手支頤,一手擱在膝蓋上,修長的手指輕輕點著。

明明趙元麟已經擠到前面去了,他的視線甚至沒有在自已身上停留。

趙元麟心中忐忑,腳下已不受控制地往看臺主位挪去。

然而,他還沒靠近沈慕煙,就被人攔下了。

“什麼人?!”

趙元麟看著近在咫尺的刀柄,定了定心神,“我找沈.....沈族長。”

沈慕煙耳力很好,聞聲頭偏了偏,只見一清俊青年遠遠地被維持秩序的松雲派弟子攔下了。

那青年看著自已的眼神欲訴還休,彷彿藏著刻骨的愛戀和思慕。

沈慕煙怔了怔。

半個月前他在靈樞谷醒來,彷彿大夢一場,夢裡有個看不清面容的青年一直在叫他哥哥。

他真的以為是做夢。

而靈樞谷的長老也說他只是閉關太久,走火入魔。夢醒就好了。

可沈慕煙覺得不對勁,如果真是大夢一場,他手上的那枚戒指是怎麼回事?

“沈族長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趕緊走開。否則刀劍無眼。”

見沈慕煙看到他卻視而不見,趙元麟心中憋著一股子氣,豁出去了般,“我是他夫人,趕緊放行!”

那位松雲派子弟“啊”了一聲,如遭雷劈。正想回頭去瞧沈大族長的表情。

趙元麟已衝了過去。

那位弟子以為中計,情急之下竟把兵器擲向他的後背。

這一下若中,不死也殘。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茶盞破空而過,擊落了這柄刀。

趙元麟心中一喜,三兩步撲到沈慕煙懷裡,流落異世還差點見不到他,他無比眷戀地喊著:“哥哥。”

沈慕煙:“........”

臺上臺下眾人全都驚掉了下巴。而比武的兩人也忘了招數,胡亂招呼對方,眼睛卻吃瓜似地看著高臺。

“哥。”趙元麟矮著身子,把頭埋在他的腰腹蹭了蹭,“這些天,我好想你。”

沈慕煙看著這個無比陌生的青年,身體卻好像格外熟悉他。

撲過來時他甚至沒有躲閃。

如今還讓他放肆地在自已身上作亂。

時下男子名節貴重。沈慕煙臉皮再厚也不由地耳根發燙。

他將人推開,但沒用什麼力。“放肆。”

趙元麟怔怔地看向他的眼睛,找到沈慕煙的狂喜在這刻消失殆盡。

他的眼神竟如此陌生!

“哥,你不認識我了嗎?”趙元麟只覺滿心悽惶,目光中的難過如有實質。

沈慕煙被這個眼神刺到,胸口一陣又一陣地泛起針扎般的疼痛。

他凝著他的眼睛,“我該認識你嗎?”

趙元麟被這句話徹底傷到。

所以,穿回大月,哥哥竟忘了一切。

獨自流落異世界,他沒覺得難受,跋山涉水地來尋他,他也沒覺得辛苦。此時卻痛得心口一顫。

破罐子破摔,他咬著唇道:“你當然該認識我,我們是正兒八經拜過天地高堂的夫妻。”

“啊~這這這~”一時眾所譁然。

四位青衣侍從憤怒地拔劍相向,“放肆!小子敢爾!竟敢汙衊我族聖子的名聲!你不要命了嘛!!”

趙元麟不閃不避,目光清明,始終執著地盯著沈慕煙。

沈慕煙擺擺手,讓侍從退下。

他轉了轉手中那個莫名其妙的戒指,神情平靜,“你說你是我的夫人?你有何憑證?”

趙元麟指著他手中的戒指,亮出自已的右手,“此物就是憑證。我們手中的是一對。”

“哦?”

沈慕煙瞧著兩人的戒指,“這好像,並不相同吧?”

趙元麟一愣,此時無比後悔給沈慕煙搞了個滿鑽的,而自已的卻是如此素淨。

“我還有一些事情可以證明,不方便當眾說。”

沈慕煙站了起來,笑容和煦。

他直視著趙元麟的眼睛,淺淡的瞳孔十分有壓迫感。“那麼我便給你三次機會,倘若,你能讓我相信你我確實是夫妻,自然好說,否則,你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如此,你還要跟我走嗎?”

趙元麟目光堅定,“我要!”

“好。”沈慕煙撫掌,似乎沒把眾人的驚訝和竊竊私語當回事。

“那就跟我走吧?我的.......夫人。”

回到古代的沈慕煙氣場太強。

趙元麟整個人都被他帥得腿軟。紅著臉拉著這人的寬袍。

沈慕煙蹙眉,卻也沒甩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