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自私

吳邪的聲音有點沙啞，帶著點慵懶，但是沒有溫度：“怎麼，你又要跟我說，不要追著你後面跑，好好過我的日子？然後呢？你就可以安慰自已說，你沒有連累我，你讓我選擇了最好的路，你就可以帶著你那些秘密過得心安理得的是麼？”說著，吳邪把手移到張起靈的臉上，嘴角微微上揚。

笑著，卻沒有溫度：“原來，你也是會自私啊！”

張起靈僵了一下。

不是這樣的，心裡下意識的反駁。

可是，真的不是這樣的麼？張起靈問自已。

看到他一次又一次的追著你跑，就像十年前那樣，你真的是怕吳邪死麼？

不是，你怕的是永無止境的痛苦，你怕的是沒法面對自已，你怕終有一日你會忘了你是誰？你怕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記得你，你怕那個叫吳邪的人，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你的吳邪徹底消失。

你更怕因為吳邪你會忘了自已的使命。

所以你要推開他，哪怕他恨你。

哪怕你知道就算他結婚了，你張起靈還是在他的心裡，根深蒂固。

哪怕是你死了，那個叫吳邪的人也會牢牢的記著你，因為你知道，那個叫吳邪人有著可怕的執著，哪怕是十年後，二十年後，五十年後.....不管多少年後，他都會帶著張起靈這三個字活下去。

因為你要的是他活著，帶著對你的記憶和你存在過這世間的證據活下去。

吳邪說的沒錯，張起靈，你真自私。

他突然想開口說些什麼，動了動嘴，卻突然停住了。因為他站著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吳邪的脖子和鎖骨，他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動了，速度極快，幾乎在下一秒就到了吳邪的面前，一把扯開他的領口。

吳邪本來還沉浸在那種氣氛裡，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

這這這這，什麼情況，也太熱情了，招架不住啊怎麼破，線上等，及啊！

這什麼情況？小哥這是突然就狂性大發了？準備先給他幹趴下？服帖了再說？

可這地點不對吧，現場直播？我靠，這麼重口的嗎？

吳邪驚悚了，小哥還有這愛好？

可很快，吳邪就知道不是，因為扒他衣服的罪魁禍首整個人不動了，直直的盯著他的脖子。

吳邪低頭一看，臉色一變。

他今天忘了帶圍巾，他脖子上有一道從耳根一直延伸到鎖骨的猙獰疤痕，現在已經是粉色的了，在白皙的面板上就顯得特別的扎眼。

吳邪眸子一沉，他怎麼就給忘了。

張起靈怔在那裡，久久沒有回神。看疤痕就知道，受傷的當時，這條傷口一定深可見骨，想必情況十分危急。他受過的傷很多，他知道，這種傷口在這樣的位置，幾乎就能斃命。

他無法想象，吳邪受傷的時候是怎樣的危機，他又是怎麼挺過來的。

那道長長的傷疤，如同套在他脖子上一道刺目的枷鎖，套住的是吳邪的命輪，刺痛的卻是張起靈的心。

吳邪注意到了張起靈的眼神，他還是第一次見這人這樣，不自在的拉拉衣服：“小哥，別看了，很久以前的事了。”

“怎麼弄的？”張起靈語氣平淡，跟他的表情卻有些格格不入。

“........”你一定要這麼酷的來表示關心麼！

吳邪無奈，還好他已經習慣了。

“沒事，很值得。”是值得，和為那件事犧牲的人比起來，他這個真不算什麼。

張起靈沒說話，只是伸手輕輕的摸了摸那條疤。

心口的突然很堵，甚至有些刺疼。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心情。

眼前彷彿看到了吳邪當時受傷時的樣子，他想，吳邪當時，該有多疼。

他曾經那麼怕疼的一個人。

吳邪嘆口氣，拉了拉張起靈的衣服，示意他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緩慢的整理被他揪亂的衣領，然後才開口:“我用了十年的時間有現在的成就，中間經歷的不說你也大概想得到。十年前，我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沒了三叔我吳邪什麼都不是，三叔一直下落不明，你知道，要想讓那些老傢伙承認我這個半吊子，也確實費了點勁兒。噢，忘了跟你說，瞎子現在是我師傅，我的身手大多是他教的。”吳邪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說到自已被人稱為小佛爺，還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當然，那些危險的事他都一句帶過，說完後喝了口茶：“脖子上的傷口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故意的成分居多。”

張起靈面無表情的聽著，垂在一邊的手握著，他是什麼人，又怎麼會不知道那些事背後的危險。

“疼嗎？”反應過來，就已經問出了口。

吳邪一驚，心裡早就樂開了花，這個悶油瓶子居然開竅了，嬉笑到：“不疼，不疼，你親親的話，估計更不疼了。”

張起靈一頓，看了眼吳邪，眼神冷漠。

吳邪摸摸鼻子，怎麼覺得有種莫名的調戲良家婦女的感覺？

張起靈看著地板發起了呆，其實心裡早就平靜不下來了。他發現，吳邪對他的感情似乎比十年前更重了。

他不知道自已還能不能承受住那雙清澈的眸子裡的深情，吳邪對他的感情太濃烈了，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有一瞬間，他差點就脫口而出跟他說我不走了，吳邪。

可是到了嘴邊，就被他壓了下來。有時候強大如他也會在命運面前無能為力，這是命定的，這由不得他。

他有時候也想賭一把，也許，結束了這一切，他們就能從此毫無忌憚，他就陪著他，喝喝茶，躺在椅子上曬曬太陽，無憂無慮。

可是，他賭不起。

要拿吳邪的命來賭他們的後半生麼？

他賭不起的。

吳邪看著張起靈發呆，他知道，這人不是不在乎他，只是有太多的放不下。

但是他很清楚自已要做的事，知道自已真正想要什麼，也知道這件事的代價，但是他已經不想再逃避，如果最終這一切的走向，不是他想要的的，他也願意承受後果。

十年來壯大自已不就是為了這一天麼？真正的結束這一切。

他不貪心，他只要張起靈。

他要有朝一日，沒有任何事情，任何人能夠阻礙他們在一起。

他要強大到就算他們在一起，也沒有一個人敢出來說一個不字，他要張起靈毫無旁貸的牽起他的手。

他知道這條路上的阻礙是什麼，所以他會一一清除掉，包括張起靈心裡的顧慮。

只是他沒想到，那些人的動作這麼快，似乎已經開始了，不過也好，省得他自已費力去找了。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小哥才問：“一定要去？”

吳邪點起一根菸，抽了一口，撿起掉在地上的鬼璽掂量了一下：“我一定要去。”

陳爺明白著是被人當槍使了，這鬼璽根本不可能是從古樓裡拿出來的。

這就說明，有一個人，拿了這第三隻鬼璽給他，告訴他巴乃的古樓，並且肯定還告訴他，需要黑金古刀才能進入之類的。那麼 ，只要透露一下他手裡有那把古刀，陳爺自然會找上他。

這也可以解釋陳爺為什麼會突然跟吳邪反目了，畢竟如果真的有像張家古樓那樣的地方，光一隻鬼璽就價值連城，如果真能進入，那他還需要他吳邪手裡的貨麼？

而且陳爺一直就跟他意見有很大的不和，早就不想合作了。

只是吳邪想不通，為什麼一開始不直接讓陳爺來，畢竟陳爺比他弟弟聰明太多，為什麼讓陳生來多此一舉呢？還是說陳生對這一切完全不知，只是知道一點，所以才急著來要刀？

看陳爺來要陳生的時候，似乎很是氣憤，估計也被他弟弟的愚蠢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