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珠把孩子放到床上,解開襁褓,惡臭味立馬散發出來,好在她習慣了,不然絕對吐。

襁褓裡面髒兮兮的,嬰兒肌膚也有破皮現象,顯然是長時間沒有處理導致的。

她對著男人翻了個白眼,“你是怎麼帶孩子的?”

男人很是委屈地低著頭,他帶著孩子主要是逃命,疏於護理,才導致孩子受罪的。

張雨珠先把孩子的汙穢物處理掉,把桌上放著的鍋拿過來,用裡面的溫水給孩子擦洗。

緊接著給孩子破皮位置進行消毒,塗上空間裡拿出來的藥膏,蓋上被子。

接著衝到廚房,溫了晚上剩下的、煮爛的稀粥,給孩子餵了點。

孩子吃飽喝足,又清理了傷口,渾身舒暢,露出滿足的笑容,一會兒就甜甜入睡,她看著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男人咳嗽幾聲之後,她這才想到了男人,回頭看了看他,“你們是誰?怎麼會如此狼狽?”

男人抿嘴不說,此時是人生最狼狽的時候。

他是新封的戰神將軍李懷淵,平定邊疆戰亂,卻遇到朝廷內鬥。

一品大員秦舒柏聯合淑妃用毒藥控制住皇帝把持朝政,試圖讓他們的私生子,也就是五歲的九皇子將來登上帝位。

為了剷除帝位威脅者,他們趁著太子在外巡視民間疾苦期間,在某個雨夜,派高手潛入東宮,大開殺戒。

太子妃自知躲不過,派了貼身丫頭帶六個月的孩子離開。

那丫頭帶著孩子出了城,遇上了出城觀景的李懷淵,喊住了他。

李懷淵認得那丫頭,攔下她詢問情況,她剛說完,那些殺手就趕上來了。

李懷淵把他們護在身後,跟殺手們周旋。

可殺手源源不斷地湧來,李懷淵分身乏術,身上多處受傷。

在體力驟減及單槍匹馬的情況下,他毫無勝算,使出十成功力,逼退那些殺手。

這就帶上丫頭跟孩子殺出重圍,先逃跑安頓下來。

再找機會跟太子會和,舉兵回京清君側。

為了不拖累李懷淵,那丫頭自盡了。

李懷淵也沒有多輕鬆,身受重傷,秦舒柏對他恨之入骨,他自然成了被追殺的物件。

他為了躲開那些殺手,想到了藏在深山會比較安全,這才逃到了這裡。

“喂,你想什麼呢?”張雨珠伸手在李懷淵面前晃晃手,“問你話,怎麼不回答?”

“我是一介武夫,你叫我李鐵子吧,那個孩子是一位好朋友的,他家裡遭遇變故,我帶他逃出來。”

李懷淵費盡力氣說著,他並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

他就想著養好傷後,儘快帶著孩子離開這裡,沒必要給張雨珠留下多深刻的印象。

張雨珠沒多想,指了指面前的凳子,“你坐下,我給你看看傷口。”

李懷淵走一步,因為傷勢過重,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張雨珠二話不說,就檢查李懷淵身上的傷,多數是刀劍劃過的痕跡。

後背那道傷滲著血,傷口黏著衣服,觸目驚心。

她抓著他的脈搏,脈象紊亂,還中了劇毒。

若不及時搶救,不出半個時辰,他必死無疑。

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麼撐到現在,還能表現得雲淡風輕的。

張雨珠不敢耽擱,把嬰兒放在裡邊,把李懷淵扛起來放到了床上。

從空間裡拿出解毒丸餵給李懷淵,又拿了手術刀、布帕等物品,慢慢地剪掉他身上的衣服。

花了一個時辰清理傷口,包紮好。

看著男人身上密密麻麻的新傷舊傷,張雨珠還是挺震撼的。

心中隱隱感覺這個男人非普通人,絕對不能跟他有任何瓜葛,等到他恢復正常了,就讓他離開。

“雨珠,家裡來客人了嗎?”張老婆子在門口輕輕地問。

她睡眠時間短,很快就醒了,總覺得現在的張雨珠跟以前不太一樣,特意傾聽了一會兒。

哪怕張雨珠動作很小,她也感覺到了家裡有陌生人,這才拄著柺杖問了。

“祖母!”張雨珠給李懷淵換上祖父的衣服,走了出來,扶著張婆子到屋子裡坐下。

她看到張老婆子的眼睛沒那麼腫痛了,稍微安心,這就如實回答。

“來了一個男人,帶個孩子,他們的情況很不好,我給他們清理了一下。”

“雨珠,他們都是來路不明的人,誰知道會不會有危險呢?而且,你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讓陌生男子到你房間,被別人知道了,你這名聲就毀了,快,把他抬出去,最好別被人看到了。”張老婆子很有顧慮。

“不要……”男人抓住了床單,激動地喊著,“不要過來!”

張雨珠跑過來,輕輕拍拍男人的手,他就安靜下來了。

“雨珠,你可別犯糊塗呀!”張老婆子急了。

“祖母,他的傷口雖然包紮了,可他體內壓制的寒毒有十多年了,他現在內力耗散,寒毒起勢很猛烈,解藥只能緩解一時,想要完全消除,還得慢慢調理。”

“現在讓他離開,他只有死路一條,還有那個孩子,腹瀉多時,差點沒脫水而死,他還那麼小,跟著男人奔波的話,恐怕會夭折,你跟祖父不是常常教育我,要積德行善嗎?”

“可是,雨珠……哎!”張老婆子看了多處包紮的李懷淵,惻隱心起來,嘆了一口氣,“大不了,你就嫁給他!”

她就想著如果張雨珠有丈夫了,這裡就有男人,村民們也就不敢欺負她們了。

“再說吧,祖母,不早了,你得回去休息了。”張雨珠扶著張老婆子回到房間裡去。

張雨珠美美睡一覺,天就亮了,伸個懶腰,就聽到了門外吵吵嚷嚷的,不得不出去了。

“鄉親們,我把你們喊起來,是有天大的冤屈,你們都得給我做主呀!”

田翠玉集結了不少村民來助陣,帶著哭哭啼啼的張夢茹氣勢洶洶地站在門邊拍門。

昨晚她回到柳樹村,一切都成定局,無法挽回了。

張夢茹不想在柳瘸子那兒浪費自己的青春,偷偷溜出來。

母女抱頭痛哭,摸黑回來,此時攢著一肚子的火。

“張雨珠,小賤人,你給我出來,老孃非要扒了你的皮。”

鄰里鄉親剛醒來不久,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就在旁邊觀看,看到開門出來的張雨珠,驚訝得說不出話:

這丫頭臉上怎麼那麼多剛結疤的劃痕?

村花變醜女,在場不少愛慕張雨珠的年輕小夥子,暗自慶幸自己沒有把張雨珠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