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謝霽的猜疑

秦珂將一切看在眼裡，無奈的嘆了口氣：“也不知嶼兒這幾日究竟怎麼了，一直悶悶不樂的。”

以前這孩子並不這樣。

蘇雲芊也略略的思忖了片刻，回到錦陽已經月餘時間，按理說謝嶼情緒該是已經安穩下來。

剛來那半月都高高興興的，每日都領著謝霽到老夫人跟前請安，近來這副樣子的確是叫人琢磨不透。

不經意間瞥向謝霽，見小傢伙一直不停蹙眉眨眼，像是有什麼話要和自己說，蘇雲芊心裡大抵有了數。

不動聲色的看向秦珂，她先是道：“秦先生在院裡陪陪你兄長吧，許是孩子們近來習練功課辛勞了些，我帶霽兒進城，給兩個孩子買些糕點吃食。”

秦珂並沒多想：“兄嫂去吧，兄長我會好生照料。”

點了點頭，蘇雲芊便抱起謝霽，領著洛兒和春荷一道出了門去。

一路默默思忖著，待得坐上馬車，前往錦陽的途中，蘇雲芊才開了口：“霽兒，你離開錦陽時還不會走路吧，都沒見識過錦陽的熱鬧。”

她笑眯眯的捏著小傢伙臉蛋：“今日大伯母就帶你好好轉轉，你若喜歡什麼都告訴大伯母。”

“好，謝謝大伯母。”

謝霽緊貼著她，自顧自的樂了一陣，忽然就蹙起了眉頭，整個人變得怏怏的。

“怎麼了？”

蘇雲芊又輕捏了下他小臉蛋：“你不會是被你嶼哥哥傳染了吧，心情時好時壞的。”

謝霽搖了搖頭：“有些話侄兒不知當不當講，侄兒不想挑撥大伯母和嶼哥哥的關係。”

“伯母跟前沒什麼是不能說的。”

蘇雲芊朝他淡然一笑：“你們都是乖孩子。”

謝霽嘟著嘴沉吟了片刻，忽然說道：“大伯母可還記得前幾日，京中有人給大伯送藥材回來？”

蘇雲芊思忖著點了點頭，謝霽又道：“那日他們離去前，有位老婆婆找過嶼哥哥，侄兒好奇，去偷聽到了他們的講話。”

蘇雲芊默默望著，聽他娓娓細說：“那老婆婆好像說嶼哥哥小娘病得很重，問他想不想回去，本也是無關緊要的一句話，可侄兒越想越不對勁。”

蘇雲芊已然察覺到不對，便故意考問他：“那霽兒覺得哪裡不對勁？”

謝霽鼓了鼓嘴：“侯夫人如果心疼嶼哥哥，該大大方方的告知大伯母您，然後讓那老婆婆接嶼哥哥回去，可她告訴嶼哥哥這些事，卻又無別的打算，不明顯是給嶼哥哥添堵。”

蘇雲芊也在思考這個問題，離開京都不到兩月，喬氏突然就病了，而且謝靈的藥材，出京前置辦了不少，那對夫婦再著急也不會如此急著送藥材回來。

陳氏從來就沒這麼好的心腸，她若只是想讓謝嶼做她耳目，就算喬氏病了也該哄著瞞著，不會讓他知曉，又或者差人醫治好喬氏，然後邀功讓謝嶼感念她的恩情。

陳氏如此這般，顯然是心懷叵測。

難道這婦人是想借謝嶼的手害她？

可自己還未將她逼到絕境，她不至於這般鋌而走險才是。

正狐疑著，馬車外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見洛兒、春荷停下了馬車，她隨即掀開車簾去看，只見謝淮正從對面馬車走了下來。

“嫂嫂要置辦東西，只需與小弟說一聲便是，何必親自出來辛勞這一趟。”

他滿臉自責的打量了眼馬車四處，隨即露出擔憂的神色。

“近來城中湧入了不少過江的難民，嫂嫂就帶著兩個小丫頭入城，實在叫人不放心，還是小弟陪你們一起進城吧。”

蘇雲芊並未反駁，正想招呼他上馬車，卻見這人已吩咐馬車調頭，重新登回對面的馬車。

望著空蕩蕩的車廂裡，蘇雲芊愣了愣神。

這書呆子，進個城倒也不必弄這麼大陣仗的，一輛馬車完全夠用。

不過知曉他向來克己守禮，對自己又恭敬，只得放下車簾，跟著他的馬車，兩輛車一前一後朝著錦陽城行去。

到了城中，謝淮叫人安頓好馬車，便引著蘇雲芊和謝霽前往城中的糕點鋪子。

冷不防發現謝嶼未跟來，他兀自感慨了句：“嶼兒好像不喜歡熱鬧，整日裡都將自己關在院裡看書習武。”

蘇雲芊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他就是偏冷的性子。”

謝淮雖然同情謝嶼和那喬姨娘，可打心底不太認同兄嫂過繼那孩子。

“謝嶼這孩子心思重了些，嫂嫂還是得多留些心眼。”

委婉的提醒了句，想到聽來的事情，他又小心翼翼的看向蘇雲芊。

“今日小弟去鹽鐵衙門換鹽引，聽說了樁事情。”

尚未說事，謝淮神色便已黯然了幾分：“二哥哥好像即將來錦陽。”

蘇雲芊平靜的臉色驚起一絲波瀾：“他來錦陽做什麼？”

“聽說是外放。”

謝淮如實答道：“兼領鹽鐵御史，替陛下巡查南境各州的鹽鐵稅務。”

蘇雲芊經不住冷笑了聲：“陳淑妃如今聖寵正濃，他留在京中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升任尚書，巡查南境”

話到此處，她默默搖了搖頭。

這人也不愛財，只是貪戀權勢，若是為了鍍金才攬這苦差事，大可不必，看樣子他是鐵了心和自己過意不去。

難怪，陳氏這麼急著驅使謝嶼，原來癥結在此。

如此，方才的疑慮就能想得通了。

自己好不容易將謝嶼帶到錦陽，怎會由著那婦人驅使？

看來得設法先助喬姨娘脫離苦海才是。

再想著四房，她不動聲色的望向謝淮，沉聲說道：“我聽聞晏澄如今經營著整個南境最大的鹽莊，他這次南下對你的生意”

“嫂嫂不必擔心。”

謝淮忙不迭解釋：“小弟做的生意都是中規中矩的，並無任何紕漏。”

頓了頓，他淡淡笑道：“如若二哥真要拿此事為難，大不了舍了鹽莊的生意便是。”

聽出他是有意向著自己，蘇雲芊連忙勸道：“倒也不必如此。”

話才剛起，謝淮便將她打斷：“嫂嫂無需理會此事，不過是樁生意罷了。”

說著，指向旁邊的鋪子，立即轉移了話題：“這家糕點鋪是前段時間剛開的，做的點心最是不錯，不如就在這裡買些吧。”

蘇雲芊順眼看去，正見掌櫃滿臉堆笑迎了出來。

“喲，是謝老闆來了。”

掌櫃的不停打量蘇雲芊和謝霽：“還是頭一遭見謝老闆帶夫人和小公子出來逛街，今日喜歡什麼糕點，可要多帶些回去。”

謝淮耳根子周圍瞬時紅了一大片，誠惶誠恐的連忙解釋：“尤掌櫃莫要取笑在下，這兩位是在下長嫂和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