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該如何處理。”
黑衣人單膝跪地,身邊躺著已經昏死過去的李宣寧。
邑王李熙手中把玩著一隻白瓷瓶,“這就是我們的擋箭牌,自然要好生招待,關押起來,等明日早上,再派人通知錦城王府。”
“剩下的那幾個丫鬟婆子都處理乾淨。”
“是。”
黑衣人退下後,李熙看著手中的瓷瓶,臉上勾出一抹笑來。
“你們等得起,本王可等不起了。”
兩人被悄無聲息地放倒,阮玉薇扯下他腰間的鑰匙,“這裡肯定有我們想要的秘密。”
她走到門邊悄悄拉開一條縫隙,發現房間被造在山洞裡,外面的走廊都是隧洞,牆壁上昏黃的燈籠輕輕搖晃著,遠處還回響著稀稀拉拉的腳步聲,這裡更像是一個地下的牢籠。
“陸讓,我們要換上這兩人的衣服才行。”
地方佈局簡單,藏身之處少,也更容易被發現。
沒有收到回應,阮玉薇回頭就看到陸讓抬手按在兩人的手腳關節處,只聽到“咔擦”兩聲,已經昏死過去的兩人毫無知覺。
她怎麼覺得陸讓咬牙切齒的樣子像是要將兩人抽筋剝皮。
陸讓回頭看向阮玉薇,似乎覺得自己的舉動沒有什麼不妥,一臉坦然道,“不是要換衣衫,還不快點兒。”
阮玉薇,“……”
地牢就像一個大山洞,走出一個山洞就有兩個分叉的路口,再各自延伸出去,又是兩條走廊。
每個分叉口都有三個房間,好像房間裡關了有人。
阮玉薇和陸讓兩人喬裝後,一前一後地朝前摸索著。
地牢裡的人似乎並不多,路過的房間裡幾乎都關了人,裡面還隱隱傳來些奇怪的聲音。
“有人!”陸讓拉著阮玉薇直接閃身進了一旁的山洞。
直到腳步聲漸遠,阮玉薇才拉了拉陸讓的衣角,“剛剛那黑衣人扛著的是李宣寧。”
還不等陸讓的回應,身後的屋子發出一聲野獸似的吼叫聲,隨後鐵製的門發出“咚咚”的聲音。
阮玉薇捂著心口後退了一步,難不成這裡還養了什麼野獸嗎。
鐵門上有一個極小的窗子,陸讓朝山洞外看了一眼,轉身走到門邊,朝著門上的小窗看了一眼。
裡面的情景卻讓他觸目驚心。
一個才不過十餘歲的孩子被兩條手臂粗的鐵鏈拴著腳踝。
那孩子像是感應到有人看他似的,他抬頭的瞬間與陸讓對上雙眼。
一聲聲的嘶吼,沉重的鐵鏈在他腳上就像沒有感覺一樣,掙扎間腳步拖著鐵鏈嘩啦作響。
“怎麼了?”阮玉薇察覺出陸讓的異樣。
陸讓的深色灰暗不明,這孩子的樣子就像他小時候的一段時間,可他沒有這段記憶,事後是丫鬟綠巧悄悄告訴他的。
這孩子的樣子就像當初綠巧說的那樣,不像一個人了,就是一個人形的怪物。
這叫蠱變,變成了就活,沒變成就死。
果然他和阮玉薇不是例外,他們是試驗品,前朝的禁書被焚,苗栗族被誅殺殆盡,他們的成功才能做出更多的蠱人來。
阮玉薇剛想上前看看的時候,被陸讓攔住了,“不宜久留,先走。”
他不知道她小時候有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時刻,但他現在不想讓她看到這一幕。
阮玉薇不知屋子裡的是什麼,她現在滿心滿眼只想著能從這裡找到更有用的證據,她看向斜對面的洞口,“剛剛那黑衣人就是從那邊過來的。”
越往裡走,越發現這裡的檀香味越重。
阮玉薇伸手摸了下牆壁,竟然是乾燥的,“明明是往下走的地勢,牆壁卻是乾的。”
陸讓輕聲“嗯”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燈籠,“燈籠一直都在動,說明有風,而這麼濃的檀香味只有寺廟才有。”
阮玉薇皺起眉頭看向他,“你是說這座地牢是在寺廟下面。”
陸讓貼著牆壁聽了一會兒,“有鐘聲,往前走,前面的定然有出口。”
阮玉薇,“你在找出口?”
陸讓,“你先出去,這裡有我一人足矣。”
阮玉薇搖頭,“不行,背後之人既然透過李宣寧把我們抓了過來,就一定不是隻要你一人,我走了,你還能活嗎。”
她好不容易把他救活,要是陸讓把小命交代在這裡了,她孃親的案子還能有誰來翻案。
“噓。”陸讓再次貼上牆壁,拉著阮玉薇躲進就近的山洞裡。
不過片刻,一個和之前人同樣灰色短打的人腳步匆匆地走過,嘴裡還念著“壞事了。”
阮玉薇和陸讓兩人相視一眼,這人的聲音就是押送他們過來的人。
兩人悄悄探出頭,遠遠地跟了上去。
從被關押的地方一路走過來,發現這裡,一層一層的山洞錯落有致,絕對不像是近些年才做出來的東西。
直到了一處亮堂些的地方,前面還有兩人把守,且這裡的檀香味更為濃郁了。
陸讓拉著阮玉薇藏身一旁的山洞,不多一會兒後,傳來了隱隱約約地說話聲,隨後就是瓷器被摔碎的聲音。
阮玉薇貼著山壁,連呼吸都快屏息住了。
陸讓卻皺緊了眉頭,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好像是邑王李熙的聲音。
李熙是姨母顧貴妃的兒子,陛下的第七個皇子,今年才不過十六歲,他怎麼會在這裡?!
“都是廢物!陸讓不是已經被下了軟筋散嗎,怎麼還讓人跑了?!”
“先別管陸讓,把那個女人給本王找到!”
李熙的聲音越來越近,隨後的人也緊隨其後,“主子放心,莊子上已經通知過了,一隻蚊子都飛不出去!”
“一隻蚊子都飛不出去?”李熙回身就甩了他一個巴掌,“那兩個大活人是怎麼消失的?!”
“那陸讓是什麼人,你們居然蠢到將兩人關在一處!”
腳步聲漸行漸遠,“叫人將各層關卡全部鎖上,一層一層給本王找!”
直到聽不到腳步聲了,陸讓這才從洞子口走了出來。
他沒有聽錯,就是李熙的聲音。
“什麼人?”前面的柵欄邊上守著的兩人還沒有走。
陸讓徑直走向兩人,“主子的玉串忘記拿了,吩咐小的來拿。”
李熙的手上有一串玉佛珠,聽說是他年幼時因為天花高燒不退,是外祖親自三跪九叩上相國寺求來的,李熙戴上玉佛珠後便好了起來,此後這玉佛珠就成了他不離身的東西。
守門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進吧。”
阮玉薇跟在陸讓的身後,心臟都快停跳了,他是怎麼知道落下了玉佛珠。
她跟著後面剛越過欄杆。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