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娟進王府不出三天,又為王爺治好頭疾,王允立刻納紫鵑為妾。

下諭當日,闔府上下賞雙倍月例,以示恩德。

還令人挑了吉日,以慶王爺玉體康健為名在府中宴請賓客。

王妃朱氏立刻勸諫王爺萬萬不可,現在舅爺南安郡王剛班師回朝,過幾日在南安郡王府大擺筵宴,此時這樣納妾怕是招人非議。

王允聽了只是笑笑,朱氏氣不過,乾脆回南安郡王府看望舅爺,暫不回北靜王府。

這是北靜王爺墜馬以來,第一次在王府設宴宴客,所請之人都是王府族人,通家之好和故舊門生。

席間王允話語不多但興致很高,頻頻舉杯。

眾人先是恭賀王爺得聖上青睞,欽點今年鄉試主考一職。酒席上不知誰說了句,今天是王爺納妾的好日子,於是,眾人又給王爺道喜,王允爽快又連著喝了幾杯。

王善安見王允兩腮桃紅,眼神迷離,怕又喝出病來,連忙跪下四處磕頭:“各位老爺,王爺不勝酒力。”有人笑道:“你懂什麼,這才是春風得意馬蹄急呢。。。”

說罷眾人又給王爺敬酒,如此熱鬧到戌時方散,各自回府。

王允喝了醒酒湯,裹著一身酒氣,踉蹌著踏進紫鵑寢室。

一進屋內他便停下腳步原地站著,秋水般的目光鎖住身披淡紅色嫁衣的紫鵑,旁若無人的微笑著,漸漸的眼睛噙了星光一般。

紫鵑紅著臉低著頭。

宮女們看王爺紅著臉,一會笑一會愁的表情十分搞笑,都偷笑著退了出去。

張鶯兒安排幾個穩重的宮女留在廊下伺候,自已和喬娟去耳房值夜。

夜總是格外纏綿漫長,尤其是面對著一盞孤燈,聽著窗外蟲鳴低吟,彷彿能把所有心事都想過一遍,喬娟和張鶯兒無言對坐一夜。

如此兩天兩夜,王允沒邁出紫鵑寢室一步,到了用膳時間,也只讓喬娟一人送飯菜進寢室。。。

外面廊上值守的人偷偷說,許是王爺會講笑話,哄得紫鵑笑個不停。

第三天用過早膳,王允終於精神抖擻的出了香汐園,坐轎輦到朱氏的長春宮。

明天是南安郡王府為南安郡王班師回朝大排宴宴的日子,朱氏知道厲害關係,顧不得為王允納妾的事生氣,特意從南安郡王府趕回來,親自為王允打點赴宴衣物。

自王允進了長春宮,王允眼中的神韻就深深刺痛朱氏的心。

她從沒見過這種發自內心的快樂,她知道這絕不是床幔後的那種快樂。

朱氏的心情沉到谷底,她嗅到一種被侵犯的危險味道,自小在王府長大,她太明白這種危險意味著什麼。

朱氏立刻令宮人們,將新做的五件蟒袍呈給王爺過目。

她相信這些閃著光的蟒袍有神奇的法力,一定能阻止一切想要近身的妖魔鬼怪。

五個宮人捧了嶄新蟒袍站成一行,朱氏逐一細細撫摸著蟒袍,錦緞的絲滑感驅散了心裡的陰霾,她嬌聲嫩嗓的問道:“明兒是舅爺回朝宴客的喜慶之日,王爺穿紅色的可好。”說著在一件大紅團花金霞底紋蟒袍前駐足,扭頭媚笑著徵求王允的意見。

這時,王允倒在躺椅上,手搭在胸口上輕輕的打著鼾。

朱氏難堪的輕咳一聲,提高聲音道:“前兒聽舅母說,二皇子掛心王爺的身子,只是為了避嫌,才沒派人到府探望。”

“誰?”王允睫毛顫抖幾下,閉眼含糊的問。

“二皇子榮安郡王殷貞。”朱氏聲音裡略帶點失望,她笑著在王允身邊的圓凳上坐下:“明日,王爺去了便能給榮安郡王請安了。。。”

她還想再說下去,可發現王允一臉不悅的坐了起來,只見他轉頭吩咐蘭香:“你出去問王善安,廖德志他們到了嗎?”

蘭香應聲去了。

“別管外面的事,明白嗎?”王允語氣很重,他聽出朱氏提醒自已,明天要見什麼人心裡很不痛快。。。

朱氏漲紅了臉,驚訝的看著王允說不出話來。。。

“你管好府裡的事就行了。”王允看朱氏紅著臉,也感覺自已過了些,放緩語氣說道:“你不懂,外面很亂,少些應酬就少些麻煩。”

“廖大人,王統領在書房候著了。”蘭香見王爺黑著臉訓斥娘娘,連忙大著膽子打斷王允。。。

“嗯。。。”王允丟下滿臉羞愧的朱氏,起身去了。。。

王允進了外書房在桌案前坐下,他眯著眼上下打量著站在屋中央的小廝。

那人素顏如畫,絕好模樣,上好身段,眼角嘴邊帶著凌人傲氣,一身褐色布衣,難掩出世脫俗的氣質。。。

王允看見美女又移不開眼了,正心神飄忽著,忽然被廖得志一聲訓斥嚇了一跳:“見了王爺還不下跪。”

那個小廝眼波一動,瞟了眼王允,仍然紋絲不動。。。

王允尷尬的收回視線:“請問師傅遵號,因何要見本王?”

“貧尼法號妙玉。原本將一眾性命託付王爺,沒想到王爺駕下作勢壓人,不得已才懇請當面陳情。”妙玉淡然雙手合十微微躬身一禮。

“非常之事,必行非常之舉,屬下得罪之處,小王賠禮便是。”說著命王誠給妙玉搬了椅子。

此時,書房裡門窗緊閉,空氣裡瀰漫一股心曠神怡的奇香,妙玉微微凝神,立刻嗅出是香中極品婉兮的味道,不由心緒湧動,輕輕搖頭喃喃自語:“聖上將天竺國進奉婉兮香賜給王爺,看來北靜王府聖雋正濃。。。”

王允淡淡一笑,隨手摘下一支毛筆,在手指間旋了起來:“師傅知道這種事,又手握西北軍賬冊,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義忠親王的族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