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蔣玉菡受審督察院 施方源大鬧公堂

次日，天剛放亮，王允就起身開始洗漱。

昨夜，他睡意全無，躺著看了一夜的花欞窗，當窗紗微亮，他知道到點了。。。

突然間，心裡就開始難過，他想和金妹好好道個別。。。

可很快打消這個念頭，也許金妹直接知道他被收監砍頭的訊息，才是最好的道別。。。

王允嘆了氣，洗漱完後，匆匆吃了早膳，就坐在大廳等著了。。。

果然，辰時剛過，宮裡傳旨的孫公公就到了。。。

內監在大廳前擺上香案，孫公公請出聖旨，高聲頌道：聖上有旨令北靜王爺水溶於當日，未時，到監察院大堂監審御賜手串一案，不得有誤。”

王允接旨謝恩，又重賞孫公公。

孫公公領了賞賜，一臉諂笑道：“咱家來時，聖上特意囑咐了幾句話，聖上說王爺監審此案，許能想起先前的事，對復憶有所助益，王爺不要錯會聖意，負了聖心才好。”

王允應著，又行禮叩謝天恩。

宮裡人走後，他回到書房，獨自待到午膳後，才換上朝服，起駕監察院。

王允在檢察院門前下了輦轎，主審官秦中帶著賈寶善兩個陪審和二十幾個官員跪接王爺。。。。眾人前呼後擁的把王允接進後堂落座。

王允居中而坐，柳公公，施方源先後也到了。。。

眾人都見了禮，按規矩落坐。。。

“世伯御體可好？”王允輕聲一問，輕柔舒緩的語氣顯得有幾分敷衍。。。

“有勞掛念，甚好。”施方源正揉鼻子，他撇了下嘴，擠出一絲怪笑，向著王允點了下頭，

“世伯彌堅，世子能得慈父時時教誨，幸事。”王允微然一笑，眼眸如電樣掃過眾人。。。

秦中聞聽此言，不由心頭一顫，泛起層層漣漪：王爺這話聽著簡單，實則大有深意啊。。。

這分明是暗示忠順王爺年老，施方源無能只能仰仗父輩。。。這是警示站隊之意。。。

秦中想到這，心裡敲起鼓來。。。

自已一向不群不黨，這次如果不慎重，就會被人歸門別類，到時有嘴也說不清了。。。

秦中正在煩惱，忽聽見王爺叫他，連忙起身。只聽王爺說道：“公堂之上，以查明此案為先，但凡涉及本王的，秦大人只管問話，這樣才能早安聖心。”

秦中連忙躬身領命。

施方源不等別人說話，先乾笑兩聲：“呵呵。。。我看王爺大可不必如此大度，恕我直言，就算秦大人敢問，王爺失憶，又能問出什麼？。。。啊？”他轉了轉頭，四下看看眾人，笑著說：“依我看，秦大人還是升堂問人證蔣玉菡來的快些。。。”

秦中聽了連忙站起行禮：“蔣玉菡是必定要問。王爺抱恙，下官特令人抄了三份供詞，先請三位監審大人過目，一會到了堂上，也好知道緣由底理。”

說話間一旁書吏呈上三份公文。

施方源笑著擺手，我知道了。。。隨手放在一旁，王允和柳公公看完後，便命秦中即可升堂。。。

眾人來到大堂，四十幾個衙役手持水火棍，殺威棒已經在兩邊站立，秦中在大堂正中落座，兩個陪審官員在他左右兩側坐下。三名書吏在右側的桌案上擺好紙墨筆硯，坐好待命。

王允，施方源，在左邊太師椅上落坐，柳公公再三謙讓後，在圓凳上斜著坐了。。。

這時，大堂前的院子裡站滿精壯兵士，看著像是已經做好捉拿罪犯的準備。

秦中見一切準備停當，猛拍驚堂木，一聲大喝：“帶證人蔣玉菡。”

門外衙役連聲向外傳話，不一會，兩個衙役押著一身孝服的蔣玉菡走了進來。

蔣玉菡走到大堂中央，被兩個衙役按著肩膀跪在地上。

秦中低頭看著蔣玉菡，冷聲問道：“為何人穿孝？”

“家母新喪。”蔣玉菡被押得低著頭，聲音微小但字字清晰入耳。

秦中點頭：“本官問你，你身上佩戴刻有金剛經的天竺佛珠手串，是從何處得來的。”

“回大人，北靜王府。”

“如何得之。”

“偷的。”

此話一出，大堂上所有目光齊刷刷聚在北靜王爺身上，臉上。

王允也是驚的心裡一跳，他立刻感覺四處投過來的各色目光，風淡雲輕的眨了下眼睛。。。

施方源這時卻氣的七竅生煙，他火冒三丈站起來，幾步衝到蔣玉菡跟前，飛起一腳，一個白色身影在地上翻滾出去。。。

“臭戲子，你活夠了。”施方源叫罵著，對著一聲不吭的蔣玉菡胸口又是兩腳。。。

“秦大人，證人死在這，以偷盜結案如何？”王允冷眼看向秦中，指甲已掐破掌心。。。

秦中一愣，心裡暗想，施方源粗鄙狂妄，如果不止了他，還真不好辦呢。。。於是，連聲說道：“世子息怒，打壞了，如何再問。”

施方源聽見王允的話，身子明顯頓了下，瞪著牛眼，退坐在椅子上。

秦中暗自鬆了口氣，他見蔣玉菡像是昏死過去，正要讓人去看，只見他緩慢起身，重新跪好，又低頭把身上的孝服整理好，抬手抹掉嘴角血跡，挺直後背，雙肩和脖子成個十字，整個人顯得悽美無比。。。

他抬起頭，深吸口氣，脆聲說道：“大人，那副手串是小人在北靜王府唱戲時偷的。”

“呵。。。”秦中蔑笑一聲：“你知道在王府偷盜御賜之物是什麼罪嗎。。。是。。。”

“死罪。”蔣玉菡打斷秦中，他直視前方，眼中像是已經空無一物，喃喃自語：“沒瞻顧了。。。可以去了。”說著，眼中淚光閃爍，語氣卻像寶劍出鞘樣寒氣逼人：“大人。。施中宣威逼小人陷害北靜王爺。。。呵。。。施中宣是人人誅之的畜生。。”

堂上鴉雀無聲，殿外。。。風過樹枝。。。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