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深厚友誼

2023年4月10日

在東海集團中高層領導會議室內，新品上市準備方案研討會如期舉行。

與會人員除了東海集團和關聯企業主要負責人之外，還有市地震局和應急管理局的相關領導。

首先，東海集團市場部針對量子地震監測儀的產品定位和競品分析做了報告。

眾所周知，整個川西地區屬於地震高發區域，主要包括鮮水河地震帶、安寧河-則木河地震帶、金沙江地震帶、松潘-較場地震帶、龍門山地震帶等幾個地震帶。近五年5.0及以上的地震已經高達19次。

所以，整個四川省對於高靈敏度、預報提前時間長的地震監測儀需求量巨大。

現在市面在售的地震監測儀價格大概在2萬左右，量子地震監測儀的最終上市售價為18.98元。

量子地震監測儀目前主要面向政府和相關應急機構銷售，該價格符合市場規律具備市場競爭力。

目前沒有生產便攜民用裝置的計劃，以後會依據市場變化再考慮是否研發。

市場部做完報告後，緊接著李行代表南華科技有限公司發言。

作為科研成果市場化的代表，市裡對南華科技還是相當重視的。

畢竟更新的研究成果代表著更強大的生產力，也意味著可以給城市經濟發展增加更強的動力。

南華科技的報告內容，主要關於技術研發和產品測試。

李行介紹到: 傳統的地震監測儀利用“電磁波”變化在“地震波”之前這個時間差。

透過測電磁波，提前發出避險警報，這個技術僅僅能預測一分鐘之內的變化。

在實際應用中，為人民生命財產安全提供的避險預警有限。

而南華研製的量子地震監測儀，依據光量子糾纏原理。

透過捕捉地震光中的光量子的變化，提前判斷出地殼運動規律。

地震預警時間大大提前，使居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避險。

聽到這裡，整個會場掌聲雷動。

李行看了看蘇東海，繼續說到：

利用光量子糾纏理論預測地震的相關理論，我們蘇總早在大學時期就已經提出來了。

經過多年的研究和實踐，終於在今年有了重大突破。

監測儀的靈敏度已經超過普通監測儀20倍，將預警時間提高至10分鐘為單位的級別。將在防震減災中發揮巨大作用。

李行在大螢幕上展示了雲南楚雄中心站監測資料，並當場表揚了徐洋在內的相關工作人員。

我們的監測儀首批訂單已經達到1000臺，不但銷往整個四川，也遠銷其他地震多發地區 。

我們的產品是能經得起市場的檢驗的，日後銷往全世界也不是夢想。

康概陳詞畫大餅是李行的拿手好戲，全場的人都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他下去之後，蘇東海代表整個東海集團做了報告。

蘇東海深情的說:

我的父母和大多數親朋好友，都在08年汶川地震中失去了生命。

作為08年汶川地震的倖存者，我覺得只搞研究搞學術不能救民於水火，就於是我毅然決然的決定下海經商，將自已的理論知識產品化，用實打實的機器去造福人類。

我公司同仁經過10餘年的不懈努力，地震監測儀終於可以量產了。

打感情牌是蘇東海立足商界常用的手段，他聲淚俱下的演講頗具感染力。

到此為止，整個地震監測儀的釋出會又專業，又偉光正。

可謂是蘇東海下海經商之後又一個高光時刻。

最後，現場舉行了產品揭幕和命名儀式。

產品正是命名為東海量子地震監測儀1.0 。寓意著以後還會不斷更新迭代，生產出更高階的2.3、3.0甚至更高版本，代表著可研人員不斷攀登科學高峰的願望。

整場釋出會開下來，大家都很亢奮，只有徐方明和徐洋在臺下如坐針氈。

徐方明雖然一直期盼著地震監測儀能夠量產。

可是，產品以資料造假這種方式上市，他是萬萬沒想到的。

他為什麼沒有站出來揭發蘇東海呢\/

因為他心裡清楚，這款地震監測的儀靈敏度和可靠性確實領先同類產品，整體預警時間提高3-5分鐘沒有問題。

而且在實際應用中也不會出現重大紕漏，市場價值還是很大的。

只是和預警時間提高10分鐘以上的宣傳相差甚遠，按照正常市場估價，這臺監測儀賣4-5萬元應該是最合理的。

現在賣18.98萬簡直就是商業欺詐。

當然，他是明白的。

採購機器的都是政府機構和相關部門，這條線蘇東海早已疏通妥當。

根本不會出現問題，沒有人會質疑產品。

徐方明自已又有產品的分成，他最終選擇了同流合汙。

可讓他預想不到的是，正是他的隨遇而安，給自已和兒子徐洋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產品釋出會結束後，東海集團在成都福滿樓 · Hokkien Cuisine行了隆重的慶功宴。

慶功宴上，蘇東海對南華科技的研究人員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並承諾公司產品上市後，按照級別和貢獻每人再提高5%-10%的分成。

蘇東海挨個桌子敬酒，走到徐方明和徐洋這一桌時。

他特意坐在徐方明的身邊說:

老徐啊！監測儀終於上市了，這一天你不是期待很久了嗎？有什麼感想啊。

徐方明端起酒杯說:我從進組的第一天，就盼著這個產品上市。

如果不是你追求更靈敏的指標和更高的價格，我們5年前就可以上市了。

蘇東海放下酒杯說:老徐，你這個人怎麼總是這麼掃興呢？

五年前我們上市，有產品競爭力嗎？能賣幾個錢?

現在我們利潤高了，你的分成不多嗎?

你很快就能實現財務自由了。你現在非要跟我說這些嗎？

徐方明放低聲音說:

蘇總，別人不知道咋回事，我還不知道嗎？

這是資料造假，就不怕出事大家都完蛋嗎？

蘇東海立刻說:

怎麼資料造假了？你說啊，你怎麼不當著大家的面大聲說出來啊?

誰資料造假?是你兒子徐洋？還是你們資料採集組啊。

我可是最信任你了老徐，你們實驗有重大突破了，我們就量產上市。

蘇東海說完，看著他輕蔑的笑著。

徐方明氣的渾身發抖說：量子糾纏理論的應用，是你提出來的嗎？

你把人家馮遠山放在哪了？你連這個都造假，你還質疑我嗎？

蘇東海站起來俯身說: 老徐啊，我是有把柄在你手裡。

不過，現在徐洋也有把柄在我手裡，我們兩個扯平了。

這感覺可真好啊，大家還是冷靜冷靜吧。

我可不想看到因為資料造假，你們父子前途盡毀啊。

你乖乖的等著分錢不好嗎？

說完，蘇東海大笑著離開。

此時，一旁的徐洋早已憋的滿臉通紅，嗖的一下起身攔住蘇東海。

徐方明一把拉住徐洋，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坐下。

李行擋在蘇東海身前笑著說:

徐洋啊，勸勸你爸。

挺大歲數咋就想不開呢，他自已死心眼，也不為你前途想一想嗎？

徐洋真想衝上去給李行一個大嘴巴子。

但他知道打下去之後，自已就再也沒有機會搬到他們了。

父親的手一直壓著他的肩膀，他知道此時爸爸也已經妥協了。

他為有這樣一個窩囊的爸爸感到羞愧難當。

不過，他還是想起了馮亦說的話，小不忍則亂大謀。

於是強忍著點了點頭，沒有再站起來。

李行看到他們父子屈服的樣子，大笑著走開了。

看著蘇東海他們得意忘形的樣子，徐洋的仇恨已經達到頂點，雙眼噴出憤怒的火焰。

慶功宴結束後，徐方明找了代駕，帶著徐洋回家。

徐洋坐在後排，他覺得自已的爸爸太窩囊了。

一路上兩父子一句話沒有說話。

汽車停在徐洋家樓下的停車場，代駕離開後。

徐方明走下車點了一支菸說:

兒子你下車，我跟你聊幾句。

徐洋很不情願的走下車。

徐方明說：

你是不是覺得爸爸太窩囊了。

徐洋說:對，我看不起你。

看看今天蘇東海他們囂張的樣子吧，你是欠他們什麼嗎？

你不參加這個專案又能怎樣？我們就那麼缺錢嗎？

你今天妥協的太徹底了，我很失望。

徐方明深吸了一口煙說:

唉！別人誤解我、不理解我，我都無所謂。

但是，你覺得我是個窩囊廢，我真的接受不了。

給我聽好了，今天我把真實情況全告訴你。

徐洋不明白他爸爸這一番話的意思，呆呆的站在原地。

徐方明說：我在本科的時候就參與了這個專案，當時算是你馮叔叔的非官方助理吧。

在整個研究過程中，我被馮遠山的學識和人品深深的感染，我們從此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徐洋馬上說：原來你是馮遠山的朋友，這就是蘇東海他們排擠的原因嗎？

徐方明說：當時立項的時候，蘇東海應為這個原因，並沒有拉我進組。

但是他們排擠我不僅是因為這個。

當年，我無意中從你姥爺口中得知，舉報馮遠山和姜婷的就是蘇東海。

我拿這個秘密去威脅蘇東海，讓我進專案組。

他後來妥協了，但是一直耿耿於懷。

那我就懂了，可是你現在不還是跟他們同流合汙了嗎？徐洋說到。

徐方明繼續說：其實，馮遠山在離開南華之前我們兩個就發現。

光量子在地震中的應用，這個理論是存在很多問題的。

後來我倆甚至發現，地震光中甚至很難捕捉到光子。

我們測試的資料其實是地殼中重力場的變化。

最後，還沒等到我們重新修正研究，馮遠山就退學了。

當時留給蘇東海的光量子理論，可以說是一條研究的死路。

我留在專案裡，就是為了有條件繼續研究我們的想法。

馮遠山離開後一直杳無音信。

直到幾年後，我在LabRoots論壇上發現了一個和我有相同見解的網友。

我們有相同的理念和研究方向，慢慢的成了無話不談的網友。

直到有一天，我們有機會見面後，我才知道他原來就是馮遠山。

他雖然離開了學術研究環境，但是仍然在不斷的探索。

我們後來共同建立了透過測量微弱的重力場變化，來預測地震的理論。

量子地震監測儀的真正名字應該是，量子重力儀。

我之所以，忍氣吞聲的留在專案裡面。

就是為了有資源去實踐我們的理論，每次測試資料用的儀器中，都會有幾個是我設計組裝的重力儀。

我把他交給我信任的人去測試，之前是交給馮亦的。

這也是你馮叔叔為什麼讓馮亦考入南華，進去我們專案的原因。

徐洋這才恍然大悟的說:原來是這樣啊，我誤會你了，對不起爸爸。

那這些事，馮亦知道嗎？

徐方明拍了拍徐洋的肩膀說：現在他還不知道，我們覺得還不到時機，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和你馮叔叔一直保持著聯絡，可是誰知道他卻出了意外。

徐洋說：可是現在量子地震監測儀已經要上市了，這種產品會不會出問題啊。

徐方明說：實際應用中，現在的監測儀沒問題的，各項指標也是領先業界的。

如果不是這樣，我是絕對不能允許一個假貨去坑人的。

蘇東海這麼做，就是想靠資料造假和虛假宣傳博取更多的商業利益。

他把你拉下水，也是為了手中有一張制衡我的王牌。

所以，我現在只能選擇忍讓，因為我們的量子重力儀還有很多後續研究要做啊。

徐洋馬上說：現在造假的資料出自我手，我覺得蘇東海不止是拿這個來制衡你吧，他是想找機會把我們置於死地。

徐方明說：這個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事情已經出了，我們更不能意氣用事。

現在咱倆離開專案，資料造假的鍋還是要你來背。

我的研究也前功盡棄了，對付他們我們只能從長計議。

徐洋馬上說：我有辦法，蘇東海和李行他們利用這個專案洗錢。

徐方明聽後，大驚失色的問：

什麼？洗錢？你怎麼知道的。

徐洋說：馮亦有他們洗錢的證據，我們兩個很早就開始謀劃這事了。

只是，李行他們太狡猾了，我倆一直沒有得手啊。

徐方明得知這個訊息後，心情十分的複雜。

以他的經驗和閱歷，他何嘗不知道蘇東海他們有貓膩呢。

只是他的心思全部都在研究上面，沒有過多的關注其他，或者說根本不想去探究其他。

他既恨蘇東海，希望他不得好死。又不想這個研究平臺過早的消失。

因為他的內心也有一個開宗立派的宏偉願望，誰不想在科學研究領域名垂青史呢？

這也是當時，在上城子村衛生站，徐方明把一切的真相只告訴馮亦一半的原因。

因為馮遠山遇難了，整個世界就只有他掌握了量子重力儀的技術。他不想任何人和他分享，當然也包括馮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