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末初遠遠就看見了紅孩兒掛在樹上。

此時只見他化身成一隻小狐狸,在樹上眼波流轉,哀聲哭泣:“小哥哥,救救我。”

江末聞言,心中冷笑,暗想:“這紅孩兒還是這熟悉的姿勢……”

於是,故作驚訝,問道:“小姐姐怎麼掛樹上了?”

紅孩兒見狀,心中竊喜,面上卻更添幾分悲慼:“哎呀,小哥哥有所不知,此山近日妖氛四起,家族遭難,唯我孤身逃脫。

不料半途又遇惡徒,將我囚禁於此,已三日三夜矣!若非小哥哥從天而降,萍萍我恐難見明日之陽。”

說罷,淚眼汪汪,似有千言萬語難以言盡。江末身旁,隱身的萍萍聽得此言,不禁面紅耳赤,心中暗罵:“哥哥竟用我的聲音行騙,真是羞煞人也!”

江末心中暗笑:“這演技這麼拙劣,怎麼能把唐僧給騙到的?”

表面上卻一本正經的說道:“小姐姐莫怕,多掛一會也沒事。只是,你的遭遇,與我以前看的一本西遊記中所載的,頗為相似啊。”

紅孩兒一愣,假做鎮定道:“小哥哥真會說笑,我此生首次遭難,何來相似之說?若非親身經歷,豈敢妄言?”

就在此時,林間風聲驟緊,遠處兩道詭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迅速掠來。

一邊飛馳,一邊還交頭接耳,言語中帶著幾分殘忍的戲謔:“哈哈,這小妮子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瓦片刮過鬃毛,勾人的得很!”快如風笑道,火焰自其口中噴湧而出,化作一道熾熱的火柱。

“喲,還來了個細皮嫩肉的小娃娃,自已送上門來的肥肉,豈能錯過?咱們今晚有的加餐了!”

急如火也不甘示弱,同樣噴出一團烈焰,與火頭鬼的火柱一起,朝二人撲來。

面對這鋪天蓋地的火勢,江末初卻顯得從容不迫。周身彷彿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那些洶湧的火焰一一隔絕在外。絲毫不把兩個人頭放在眼裡

嘴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對著紅孩兒說道:“我若救了你,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許,報答我的大恩大德?”

說罷,隨手一揮,輕鬆割斷了束縛它的繩索。

紅孩兒一落地,便化作了萍萍的模樣,她瞪大眼睛,一臉驚愕地看著江末初,假作還沒從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

他心中雖然疑惑重重,但面上卻不得不配合著演下去:“好哥哥,你可要小心了,這兩個妖物厲害得很,千萬別讓他們給抓了去。”

急如火與快如風見狀,相視一笑,心中暗自佩服紅孩兒的演技。動作卻不停頓,朝江末初背後撞來。

那兩顆頭顱,實則是紅孩兒麾下的兩員大將,火靈與炎魔,平日裡以火為伴,兇猛異常。

此時看江末初竟然無視他們,心中惱怒異常!

“嘿,這小子竟敢小瞧咱們,看我不燒他個皮開肉綻!”急如火怒吼一聲,口中火焰如龍,直撲江末初。

“哈哈,正愁沒樂子呢!”快如風也是不甘示弱,帶著狂風與火焰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火海,向江末初席捲而去。

就在這火海即將吞噬江末初之際,他忽然回身,輕輕吹了口氣。

霎時間,狂風驟起,那原本洶湧的火海竟被這股狂風捲得反向而去,將急如火和快如風團團包圍,二頭頓時陷入火海之中,驚恐萬分。

江末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悠悠轉回身來。

他瞥見一旁的紅孩兒,見其目瞪口呆,便知自已這一手已將其震懾。

“好哥哥,你真是太厲害了!這樣兇猛的怪物都不是你的對手!”化作萍萍的模樣的紅孩兒,落在地上,赤足而立,眼中滿是敬佩之色。

江末初見萍萍如此模樣,心中暗自好笑,卻故作謙虛道:“哪裡哪裡,只是雕蟲小技罷了。不過,你這小狐狸倒是挺機靈的,知道及時化形。”

紅孩兒聞言,心中暗自嘀咕:“這廝的手段當真厲害,看來我是小瞧了他。看樣子,他手上那根器,我可得好好謀劃一番了。”

她抬頭看向江末初,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心中卻在盤算著如何奪取那根器。

心中雖是如此盤算,但萍萍此刻卻是不敢有絲毫表露,畢竟她的計劃尚未成熟,不宜輕舉妄動。

正當她暗自思量之際,遠處忽有黑煙滾滾,變幻莫測,隨即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正是那豬八戒。

“賢侄好風流啊,倒比老豬還懂得憐香惜玉!”豬八戒一落地,便打趣起江末初來,眼神卻在江末初與“萍萍”之間來回遊走。

紅孩兒見狀,心中一凜,卻迅速反應過來,裝作一副害怕的模樣,身形微微顫抖,彷彿真的被豬八戒的威勢所震懾。

他悄悄後退幾步,躲到了江末初的身後。

恰在此時,後方的通道處傳來了腳步聲,亢金星君與四妹攜手而來,她們一踏入這片空地,便看到了眼前這詭異的一幕,不禁面面相覷。

“這是在幹什麼?怎麼江公子……和這位姑娘……”四妹眼中滿是疑惑,話語中透露出幾分不解。

亢金星君也是眉頭緊鎖,她看向紅孩兒,又看了看躲在他身後的“萍萍”,心中暗自揣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小子又在搞什麼鬼?”

江末初見狀,一副無辜,他輕咳一聲,解釋道:“咳,這個嘛,其實是個誤會……我和這位姑娘,啊不,是這位小狐狸,我們只是……”

豬八戒大步流星上前,粗聲粗氣地說道:“嘿,我這正教訓自家小侄子呢,這個小妖精,也不知是何方神聖,竟敢在這裝神弄鬼,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江末初卻像是完全沒把這當回事,只是輕輕回過頭,向那兩人展露了一個無邪的笑容。

那兩人見他笑得如此怪異,不疑有他,便也走近了些。

這一舉動卻讓紅孩兒心中暗自叫苦,他感覺自已精心策劃的計劃似乎出了些岔子。

四妹好奇地打量著紅孩兒身旁的“萍萍”,問道:“這位妹妹又是何人?才多久沒見,你小子倒是越來越會討女人歡心了。”

豬八戒也是緩步走動,他厲聲喝道:“你這妖精,姓甚名誰,還不速速說來,若是慢了些,叔叔的釘耙可不長眼!\"那氣勢似乎令他害怕。

紅孩兒便是探探頭,說道︰“多謝好哥哥搭救,我是牛魔王的女兒,名叫萍萍..…\"

“胡說八道!”

豬八戒便是冷哼一聲,說道:“牛魔王何來女兒?竟敢哄騙我老豬!\"

“我記得你。”

紅孩兒迅速躲避,小心翼翼說道︰“我母親玉面公主,便是死在你的手中!”

豬八戒聞言,神色瞬間變得複雜起來,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疑惑。

而躲在暗中的萍萍,此刻的面色也是陰晴不定,她年幼時就失去了母親,但那些記憶卻如同刻骨銘心的烙印,永遠無法抹去。

她靜靜地站在一旁,聽著紅孩講述著一切,心中五味雜陳。

紅孩兒見豬八戒吃癟,連忙對著江末初說道:“現在我父親還困在山上,哥哥你趕緊隨我上山,去救救我父親!”

“你說你父親啊……”江末初聽紅孩兒用萍萍的語氣說救父親,不免覺得好笑。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緩緩說道,“那就不必擔心了,你父親我已經救了。”

此言一出,紅孩兒自已的臉色也微微一僵,他疑惑地看向江末初。

然而,他很快便恢復了鎮定,心中暗自盤算著如何繼續這場戲。

“不過要說徹底救了,卻也不對,”江末初故意頓了頓,吊足了眾人的胃口,“畢竟他那裡還有你不曾拿到的東西,你說對嗎,聖嬰大王?”

此話一出,紅孩兒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瞬間,他的雙眸彷彿燃燒著熾烈的火焰,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的江末初。他萬萬沒想到,自已竟然在這種情況下暴露了身份。

“什麼?”豬八戒也是迅速回過神來,他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盯著紅孩兒。

想當年取經路上,他就曾被這小子擺過一道,如今竟然又差點被矇混過關。

紅孩兒見狀,知道自已已經無法再隱藏下去,索性也不再偽裝。身形一閃,落在了不遠處,語氣冰冷地說道:“想不到竟被你認了出來。”

紅孩兒的身影在這一刻彷彿被紅光所染,他的聲音逐漸變得猖狂起來:“那也沒有辦法,只有提前送你們上路了!”

紅孩兒心中一驚,發現自已雖然催動法力,卻不能恢復本來的面目,仍舊是萍萍那副嬌柔的模樣。

豬八戒本來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卻見紅孩兒滿身紅光閃爍,卻仍是保持著那狐狸精的模樣,不由得啞然失笑。

他調侃道:“好侄子,你這是唱的哪一齣啊?怎麼扮起女子來了?莫不是男人做久了,反而喜歡上做女人了?”

豬八戒的話如同利箭,直刺紅孩兒的心窩。

他怒火中燒,目光兇狠地瞪著豬八戒,彷彿要將對方生吞活剝一般。

他再次催動法力,渾身紅光更盛,想要強行施展變化之術,恢復自已的真身。

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那變身術法彷彿被無形之鎖緊緊束縛,任憑他如何掙扎,也無法恢復真身。

他頓時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和屈辱湧上心頭,他看向一旁的江末初。

紅孩兒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憤怒與不甘,他隱隱感覺到,這一切都是那個看似和善卻暗藏心機的小白臉所為。

江末初右手隨意拂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道:“看你挺喜歡變作別人的模樣,那索性給你個機會,讓你多變上一些時間。不過看你這樣子倒是挺不錯的,要不你就這樣保持下去也好。”

話音剛落,只見一陣輕煙繚繞,真正的萍萍竟然浮現了出來。

她與假萍萍模樣完全相同,但氣質上卻有著天壤之別。

真正的萍萍多了幾分柔弱與媚態,彷彿是天生媚骨,即便長相相同,也能讓人一眼看出氣質上的差別。

紅孩兒見到真萍萍出現,心中更是怒火中燒。怒喝道:“好你個賊子,想不到你竟然救了這個小賤人,還來此消遣小爺,當真是不知死活!既然如此,就把你們都挫骨揚灰罷了!”

他話音未落,便擺動長槍,身形如同鬼魅般,帶三味真火朝江末初和真萍萍撲去。

豬八戒見狀,也是迅速擺開架勢,準備迎戰。

而真萍萍則是花容失色,她雖然修為不低,但在紅孩兒這等妖王面前,卻是毫無還手之力。

“賢侄小心!”豬八戒神色凝重,提醒道,“這小兒會三昧真火,又在觀音菩薩那裡修行多年,現在怕也是個了不得的角色!”

事情的發展實在太快,亢金星君和四妹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不過,她們都是極其聰明的人,只看眼前的情況,便已經猜到了紅孩兒正是他們的敵人。

亢金星君和四妹各自做出準備,亢金星君手中電光閃爍,顯然是要施展雷法;而四妹則是蛛絲蓄勢待發,準備隨時束縛敵人。

江末初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並不害怕紅孩兒的手段,無非是三昧真火而已。那種程度的火焰,在他看來,根本不算什麼。

江末初冷笑一聲,他可不是那被煙火燻壞了火眼金睛的齊天大聖,怎會懼怕這區區煙霧?

只見他身上的衣物無風自動,長槍驟然而出,猶如龍吟虎嘯,直指遠處的紅孩兒。

“嘭!”的一聲,金石交擊,江末初一槍將紅孩兒震退,站在廣場正中,語氣冰冷: “紅孩兒,我知道你的心思。”

你明知仇人方向,卻不敢去尋,只敢在自已家作惡,當真以為自已便能報仇?”

此言一出,紅孩兒心中一震。

他感受到對方話語中的冰冷與決絕,之前感從槍尖傳來的那股力量極其強大,讓他幾乎無法抵擋。

紅孩兒只覺胸中怒火中燒,彷彿要將整個身軀都點燃。

他手中的長槍瞬間燃起熊熊火焰,那是他內心憤怒的具象化,然而這火焰卻似乎對眼前的江末初毫無作用。

只見江末初身形微動,竟出現在紅孩兒的身前。

伸手抓住鋪滿火焰刀槍尖,將紅孩兒整個身體挑起,隨後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族的血海深仇,你又怎會懂!”紅孩兒雖然被摔在地上,卻是雙目赤紅,彷彿有火焰即將噴出。

他聚集起全身的三昧真火,頃刻間從口中噴湧而出,那火焰如同怒龍般撲向江末初。

然而,江末初卻只是隨手握拳,那真火便如同遇到了無形的屏障,瞬間被打散。

紅孩兒冷笑道:“觀音所傳,豈是你能輕易打破的?”

他咬緊牙關,他調動起全身的力量,將觀音親傳的手段盡數施展出來。

打散的火光瞬間蔓延,將周圍區域都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紅孩兒在火海中如游魚得水,身形如蓮花般輕盈,那招式施展開來,確實嬌豔奪目。

然而,就在這絢爛之中,江末初卻突然腳下發力,混元之力散開,將那火蓮轟散,勢不可擋。

他並未使用法力,僅憑純粹的力量,便輕而易舉地破了那招式。

紅孩兒見狀,面色大變,他想要起身反抗,卻發現自已如同被無形的鎖鏈束縛,根本無法動彈。

江末初再次將他挑起,眼神中透露出冰冷的寒意。

他看著空中的紅孩兒,冷冷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的仇人是誰,你現在對付的又是誰,你的同伴又是誰?你這一身的力量,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存在?”

紅孩兒一愣,他從未考慮過這些問題。這些年來,他與父親交流甚少,心中的憤怒和怨恨逐漸累積,讓他幾乎迷失了自我。

他甚至覺得世間再無任何援助,唯有他自已,才能為自已和族人討回公道。

然而,此刻被紅孩兒如此一問,他心中卻湧起一股莫名的迷茫。

他不知道自已究竟在追求什麼,也不知道自已究竟該何去何從。

江末初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看來你也不過如此,連自已的目標和同伴都搞不清楚,還妄想報仇雪恨?真是可笑至極!”

紅孩兒聞言,心中怒火中燒,他咬緊牙關,強忍著怒火說道:“我不需要你來教訓我!我知道自已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已的目標是什麼!”

然而,他的聲音卻顯得有些無力,彷彿連他自已都不相信自已的話。

江末初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憐憫。

紅孩兒心中的猶豫如同晨霧,雖濃卻短暫,轉瞬即逝。

他心神被江末初震怒,彷彿被無盡的火焰點燃,高聲喊道:“我的仇人是你們,那些冷酷無情的傢伙!沒有人會成為我的同伴,我只有我自已,孤零零的一個!那個老廢物,明知我與他們仇深似海,竟然還要向他們下跪,真是可恥至極!”

“你算老幾?”紅孩兒怒吼著,身形一閃。他怒氣衝衝,彷彿要將所有的憤怒都傾瀉在這一槍之上。

江末初卻是直接將那槍給奪過,一拳朝紅孩兒臉上揍去。

轟的一聲將江末初砸在地上。

“你……”紅孩兒還想說些什麼。

“住口!”江末初卻突然開口:“人家知你不是親子,卻何曾虧待與你?

你在這火焰山,可曾少過名頭,缺過威風?

如今知了自已身份,不知感謝也就罷了,竟還嫌棄他拼了性命保護你,甚至將自已的親人囚禁。

你這報仇方法,倒是好的緊啊,恐怕你的仇人得知後,會笑得合不攏嘴呢!”

紅孩兒聞言,心中一震,彷彿被什麼擊中了要害。

他從地上狼狽爬起,臉上還殘留著大大的拳印,那是對方剛才一擊留下的痕跡。

“你……你說什麼?”紅孩兒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我說,你應該好好想想,自已究竟在做什麼。”江末初語氣平靜,“你口口聲聲說要報仇,仇人都找不到,對著自已的至親之人下盲目報復!”

紅孩兒愣住了,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他一直以為自已是在為族人報仇,為自已討回公道。然而,此刻被對方如此一說,他卻突然意識到,自已或許真的走錯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