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被換走的孩子

地牢裡，楚靜瑤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目光空洞。

祁景音端著碗水蹲在地上，帶著哭腔道：“母妃，您喝點水吧，您都已經兩天不吃不喝了，再這樣下去，您的身子會受不住的。”

楚靜瑤一言不發，失神地盯著地上的某處。

祁景音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祁景延嘆息一聲，對祁景音道：“妹妹，你先把碗放下吧。”

他知道母妃自認為和父皇感情深厚，可父皇……不，是皇上，皇上卻如此無情，剛登基不久，就背信棄義，將他們母子三人關了起來。

也不知道外祖父那邊知不知道這裡的狀況，祁景延在事發前，派人喬裝出京城，快馬加鞭送信去北楚。

他手上所有的勢力全被肅王拿下了，只能寄希望於北楚國君。

祁景昊在牢門口站了許久，他不敢面對楚靜瑤和哥哥姐姐，但聽到祁景音說楚靜瑤已經兩天沒吃沒喝後，他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

“景昊？”

祁景音眼尖看到了他，驚撥出聲。

楚靜瑤終於有了反應，她看向一臉愧疚的祁景昊，眼神跟看仇人一樣。

“母妃……”

祁景昊被她的眼神嚇到了，他吶吶出聲，卻只叫了聲母妃，其餘的再也不知道說什麼。

楚靜瑤聲音沙啞，“你怎麼來了？側妃呢？”

祁景昊一愣，見楚靜瑤沒有拒絕他那聲“母妃”，心中愈發歡喜。

“母妃，我是來接你們出來的，父皇……他說了，以後把你和大哥還有姐姐關在一個宮殿裡，一切吃穿用度都不會短缺，只是……只是不能出去。”

祁景昊越說聲音越小，這不跟關犯人一樣？

楚靜瑤是天之驕女，祁景延和祁景音亦是龍子鳳孫，怎麼會忍受自己下半生被幽禁冷宮呢？

果然，祁景音氣憤道：“父皇怎麼這樣？母妃是他的結髮妻子，我們是他的孩子，他他他……”

她氣得說不出話了。

祁景昊小聲道：“姐姐，先不管這個，至少宮裡比這裡好些，你們先去那裡待一段時間，我會想辦法的。”

祁景延冷冷道：“不必了，二皇子請回吧，我們在這裡挺好的，無需二皇子操心。”

祁景昊沮喪道：“大哥，你別這樣。”

見祁景延這樣冷淡，祁景昊愈發怨恨肅王和側妃。

誰知楚靜瑤突然開口：“我跟你走，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祁景昊一喜，“什麼事？母妃您說！”

祁景音不可置通道：“母妃，您怎麼……”

楚靜瑤示意她別說話，她對祁景昊道：“我要見側妃，今天就要。”

祁景昊忙不迭點頭，“好，母妃，我們先出去這裡，然後我立刻去找她。”

祁景延和祁景音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不解之意。

祁景昊帶他們三人去那個宮殿，宮殿位於皇宮最北邊，地界十分偏僻。

他解釋道：“這邊幽靜，不會被一些不長眼的人打擾。”

楚靜瑤沒有說話，祁景昊尷尬地摸了摸鼻尖，然後提出讓她休息一下，他去找側妃。

側妃為了挽回祁景昊這個兒子，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去見楚靜瑤一面而已，側妃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昊兒，娘去見她，今晚在娘這裡用膳好不好？”

祁景昊眼中閃過嫌惡，勉強點了點頭。

見到側妃後，楚靜瑤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她衝上去掐住側妃的脖子，嘶吼道：“我的孩子呢！”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直到側妃快喘不過氣時，他們才反應過來。

側妃的婢女趕緊上前，卻被祁景音攔住了。

“滾開，不許過來！”

祁景音最先意識到楚靜瑤問的是什麼意思，他們怎麼會認為，母妃是因為父皇背叛了她，而傷心呢？

明明對於一個母親來說，除了她自己，孩子才是她最重要的人。

肅王和側妃將兩個孩子互換，祁景昊是側妃的孩子，那他們的親弟弟呢？

她轉頭對祁景延道：“大哥，你勸勸母妃，把側妃掐死，就問不到小弟的訊息了。”

祁景延點點頭，溫聲勸慰楚靜瑤放手。

楚靜瑤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氣，過了許久，才緩緩鬆開手。

側妃的脖子上被她掐出了一條紅痕，看起來極為嚇人。

比這個更嚇人的是楚靜瑤的臉色，側妃瑟縮了一下，她覺得楚靜瑤要把她吃了。

她的感覺沒有錯，楚靜瑤此刻恨不得將她扒皮抽筋，剁碎了餵狗，但還沒問出小兒子的下落，她什麼都不能做。

楚靜瑤又問了一遍，側妃這才哆哆嗦嗦道：“我……我不知道……”

她也不是怕楚靜瑤，只是她就帶了一個婢女來，一個搞不好，瘋魔的楚靜瑤恐怕要把她活活撕碎了。

“不知道？”

楚靜瑤死死盯著她，“你怎麼會不知道？快告訴我，否則你今日別想走出這裡！”

側妃欲哭無淚，“我真的不知道，那個孩子是皇上親自處理的，我連他長什麼樣都沒見過，怎麼會知道他在哪呢？”

楚靜瑤只覺得渾身一軟，若不是有祁景延扶著，她就要摔到地上了。

側妃居然不知道，憑她現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逼問皇帝，那她的孩子……

楚靜瑤失聲痛哭，哀慟不已。

側妃見她不再關注自己，忙拉著祁景昊想要離開這裡，祁景昊甩開她的手，冷著臉讓人帶她走。

祁景昊紅著眼眶，單膝跪在楚靜瑤身前，“母妃，您別哭了，我，我去問父皇那個孩子的下落，好不好？”

“父皇若是不說，我再想辦法，當年經手這件事的人肯定不止父皇自己，我去找當年的人，一個一個盤查，好不好？”

他從未見母妃哭得如此傷心過……不對，他見過的。

小時候他貪玩，和玩伴在打雪仗時掉進了雪坑裡，半天才被人找到。

他受了寒，生了場大病，差點熬不過來了。

意識昏沉時，他看到母妃抱著他哭成了淚人。

他當時就想，再也不讓母妃為他哭了。

楚靜瑤止住哭聲，聲音嘶啞，“真的？”

祁景昊忍著心中的酸澀道：“真的。”

這是母妃第二次哭，也是因為他。

就算是拼了命，他也要讓母妃知道她想知道的。

祁景昊心裡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