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漫長的備戰高考的數月時光裡,安檸就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小鳥,被困在封閉式校園中。校園裡的日子如同按了快進鍵一般飛速流逝,而她的行李包裹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越來越多。

狹小的宿舍空間已經被各種複習資料、生活用品塞得滿滿當當,那些包裹堆在牆角,像一座座小山丘。每一個包裹都像是一段回憶的承載物,有她剛入學時帶來的滿懷憧憬的舊物,也有備考期間家人送來的充滿愛意的補給。

這一天,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地上,安檸站在宿舍中間,望著那些包裹皺起了眉頭。她的眼神中滿是憂慮,心裡不斷地盤算著:這麼多包裹,宿舍肯定是放不下了,可又能放到哪裡去呢?是找宿管阿姨商量一下,還是先寄回家一部分呢?

一想到宿舍阿姨,安檸頭痛。當初跟她無冤無仇,她惡言惡語羞辱自已

就在她沉浸在自已的思緒中時,她踱步到了宿舍外的小道上。不經意間抬起頭,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那一瞬間,安檸的心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般,突然就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衝動。沒有絲毫猶豫,她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推動著,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直直地朝著他衝了過去。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一下子攔在了他的面前。他正低頭走著,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身體猛地一哆嗦,眼睛瞬間瞪大,滿臉都是驚訝的神情。

而他呢,一身充滿活力的運動裝將他那矯健的身姿完美地勾勒出來。他騎著那輛炫酷的腳踏車,如同靈動的魚兒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陽光灑在他身上,像是給他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

當他騎行到學校大門口的時候,這裡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突然,就像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似的,一個女孩子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他的正前方。女孩出現得太過突然,他的腳踏車差點就撞到了她。這可著實把他嚇了一大跳,他急忙捏住剎車,雙腳穩穩地踩在地上。

他忍不住仔細打量起這個女孩。只見女孩站在那裡,宛如一幅清新的油畫。她身著一身藍灰色的裙子,那裙子的顏色如同被晨霧暈染過的天空,低調而淡雅。肉色的打底褲緊緊貼合著她纖細的雙腿,既保暖又不失時尚感。腳下的一雙短靴,靴筒恰到好處地包裹著小腿,靴面上精緻的縫線像是訴說著獨特的故事。上身那件白色毛線衣,柔軟的毛線如同雲朵般輕柔,每一針每一線都彷彿編織著溫暖,這是李懷夕送給她的,毛衣上似乎還留存著李懷夕的溫柔與愛意,女孩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

立春的季節,彷彿是大自然奏響的新生序曲。大地從沉睡中漸漸甦醒,萬物都在這春的召喚下蓬勃生長。田野裡,小草偷偷地從土裡探出嫩綠的腦袋,好奇地張望著這個新奇的世界;河邊的垂柳,柔軟的枝條像是被春風輕輕撫摸過,已經泛起了星星點點的鵝黃嫩綠,宛如一串串天然的珠簾在風中搖曳生姿。

天空一片湛藍,澄澈得如同被水洗過一般,潔白的雲朵像棉花糖似的飄浮著。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下來,溫暖而柔和,給世間萬物都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風和日麗的氛圍瀰漫在每一個角落。

偶爾有一陣風吹來,那風像是剛剛從冬日的邊緣溜過來的精靈,帶著些許涼意。它輕輕吹過臉頰,會讓人感覺冷冷的,但這種冷卻有著獨特的韻味,絕不像冬日寒風那麼刺骨,沒有那種能穿透骨髓的寒冷,而是一種輕柔的、若有若無的冷意,就像是春意在和殘留的冬寒悄悄告別,讓人在微微的寒意中感受到春天即將全面到來的生機與希望。

“你的手機可以借我打個電話嗎?”安檸毫不客氣直接攔截他去路,一股熱血不顧危險。

“打,打電話。”莫言禮首先是愣住一下,緊接著,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急切,右手迅速地朝著口袋伸去。他眉頭微微皺起,手指靈活地繞過鑰匙,繼續向裡探尋。終於,指尖傳來熟悉的觸感,那是手機光滑的外殼。他緊緊地抓住手機,快速地將其從口袋裡掏了出來。

“給。”他將手機遞給她。

安檸直接拿了手機,點不亮螢幕,很是無奈,他噗呲一笑,現在還有人不會玩智慧手機。

安檸只見他笑了一聲,伸手又將手機遞給他,示意解開螢幕鎖。他耐心的指尖畫了幾下,只聽見“咯噔”手機螢幕鎖已解鎖。

安檸便縮回雙手,再次看著手機,尋找頁面。

那日,賀南潯拿著手機過來給安檸看:“安檸,我教你玩手機。”

安檸納悶,從未見過,也沒有碰過:“手機,是什麼?”

賀南潯不稀奇,她很瞭解安檸窘境,便伸出長方形相似模具出來遞給安檸看:“你看這就是手機,也是Cellphones 。”

安檸恍然大悟:“我在書本見過,不是念mobile phone嗎?”

賀南潯看著安檸微笑:“都是行動電話,只是名稱不一樣。你看這個沒有翻蓋也沒有話柄。”

安檸點點頭認可她觀點:“這個是最新款的嗎?”

賀南潯拉著安檸在一邊,告訴她基本操作:“你看這螢幕,先在上面找一下,有個打電話的圖示,看到沒?”

“嗯嗯”安檸認真聽著。

“然後呢,你點進這個打電話的圖示,就會出現輸入號碼的地方,你把要打的電話號碼輸進去。”賀南潯一邊操作一邊耐心仔細解說。

安檸按照賀南潯指令在智慧手機連串輸入數字:“好的,輸好了。”

賀南潯看著安檸輸入一串數字再次解說:“最後呀,你看螢幕上有個綠色的按鈕,按下這個綠色按鈕就能撥通電話啦。紅色是結束通話。”

……

安檸站在原地,手指快速地在手機鍵盤上一連串輸入數字,那動作帶著幾分慌亂。她的眼睛緊緊盯著手機螢幕,眼神中滿是焦急,嘴唇微微抿著,腮幫子也不自覺地緊了緊。

她一邊等待著電話接通,一邊忍不住偷瞄一眼架在腳踏車上的男生。那匆匆的一眼裡,有著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隨後她又趕緊將目光移回手機,腳尖不停地在地上點著,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她雙手緊緊握著手機,手臂有些微微發抖,耳朵幾乎要貼到手機上了,心裡一直在祈禱著電話那裡面有人接聽電話,眉毛也因為緊張而越皺越緊。

直到電話通了那一刻,安檸懸著一顆心終於放鬆了。

“哥,你今天有空嗎?”安檸迫不及待還未等對面人開口說話,直接呼喊。

“你是?”手機裡那對面傳過男人聲音。還有其他嘈雜機器聲。

“表哥,是我,安檸。”安檸在一邊喊道。

“安檸,你怎麼會有手機?”安檸的表哥納悶。

“哥,別廢話,我們長話短說。我借男學生的手機打的,馬上高考了,行李太多了,你有空幫幫我。”安檸一邊說著一邊看了架著腳踏車的男生一眼。

“好好,有空就去。”他懶散回覆。

……

電話嘟了一聲,被結束通話了。

安檸看著手機螢幕變成熄屏了,再次滑動需要解鎖。無奈只好把手機遞給他,淡淡一句“謝謝。”

他淘氣著裝作沒聽見,看著安檸要離開時候攔住了她:“誒,誒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謝謝。”安檸膽怯回覆 害怕周圍人看熱鬧。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他側著耳朵似乎表示聽不見樣子。

“我都說謝謝你了。”安檸鼓起勇氣大聲說,頭也不回離開現場。

他緊緊握著手機,緩緩將其放入自已的口袋,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安檸。那目光中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彷彿看到了什麼極其違背常理的事情。安檸的身影漸漸遠去,他就那樣呆呆地站著,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直到安檸徹底消失在他的眼前,他還是無法從那種極度的詫異中回過神來。微風吹過,他的頭髮被輕輕吹起,可他卻渾然不覺,腦海裡不斷回放著安檸離開前的畫面,試圖從中找到一些合理的解釋。

今天是週末,平日裡充滿歡聲笑語與琅琅書聲的校園此時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一片寧靜祥和。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星星點點地灑在校園的小徑上,微風輕拂,帶來些許涼爽。

偶爾有幾個寄讀生的身影出現在校園裡,他們或是在操場的角落靜靜地看書,或是在花園的長椅上低聲交談,給這略顯空蕩的校園增添了幾分生氣。

安檸獨自一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邁著輕盈的步伐,鞋底與地面輕輕觸碰,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彷彿在與這寧靜的校園輕聲對話。路邊的花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像是在向她招手。

終於,她來到了宿舍樓下。走進宿舍,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宿舍裡瀰漫著一種閒適的氛圍,舍友們有的還在沉睡,有的已經外出。安檸輕輕嘆了口氣,開始著手準備換季的衣服。

她開啟衣架繩子簾子,五顏六色的衣服整整齊齊地掛在裡面。她一件一件地挑選著那些即將不再適合季節的衣物,輕柔地把它們從衣架上取下,仔細地疊放成小方塊,然後整齊地放在一旁的收納箱裡。

接著,她又把目光投向了床頭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有嶄新的教材,有已經翻得有些破舊的課外讀物。她微微歪著頭,手指在書脊上輕輕滑過,從中挑選出幾本這個學期已經讀完或者暫時用不到的書籍,把它們一本本拿下來,碼放得整整齊齊,準本一起整理好。在這個寧靜的週末,安檸就在這小小的宿舍空間裡,有條不紊地做著這些瑣碎卻又充滿生活氣息的事情,彷彿外界的一切喧囂都與她無關。

然而,當安檸拉動拉鍊的時候,那“呲啦”一聲在寂靜的宿舍裡顯得格外刺耳。室友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驚擾,不耐煩地哼唧了一聲,嘟囔著:“安檸,拉開拉鍊的時候小聲點啊。”說完,便翻了個身,用被子矇住頭繼續睡去。

宿舍裡又恢復了安靜,只留下安檸獨自一人站在衣櫃前。她抿了抿嘴唇,心中滿是歉意,暗暗告誡自已一定要更加小心。接下來,她每一個動作都變得極為謹慎,手指輕輕地捏著拉鍊頭,緩緩地拉動,儘量控制著速度,讓拉鍊的滑動聲減弱到最小。在整理衣服的過程中,她也努力保持輕柔的動作,拿取衣物時小心翼翼,摺疊衣服時也避免發出過大的聲響,時刻留意著力度,不讓任何一個動作產生過度的聲音,生怕再一次打擾到室友。

晌午時分,天空澄澈得如同一塊湛藍的寶石,不見一絲雲彩的蹤跡,仿若整個蒼穹都被那熾熱的陽光所獨佔。太陽像是一個燃燒到極致的大火球,高懸在頭頂正上方,以一種近乎霸道的姿態,向大地傾瀉著無盡的光和熱。

那一道道陽光猶如密集的金針,筆直而又強烈地刺向大地的每一個角落。建築物的牆面在陽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刺目的白光,好似一面面巨大的鏡子,晃得人不敢直視。路邊的樹木,枝葉在強光下失去了原本的翠綠,變得有些發白,那一片片樹葉像是被陽光穿透,脈絡都清晰可見,投下的陰影也被壓縮得極小。

大地像是一個正在被高溫烘烤的巨大烤盤,地面發燙得厲害,似乎只要一靠近就能感受到那股騰騰的熱氣。仔細看去,甚至能看到地面上有絲絲熱氣在嫋嫋升騰,彷彿大地也在這酷熱中喘息。街頭巷尾一片寂靜,小動物們都躲進了陰涼之處,偶爾能聽到幾聲踹氣,那尖銳的叫聲像是在抗議這酷熱的天氣。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這耀眼到極致的光芒之中,人們只能眯著眼睛,皺著眉頭,用手遮擋在額前,艱難地在這強光下行走,每走一步都彷彿要被這酷熱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