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海沒有和小姑娘打交道的經驗,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想到主子的交待,“好好護著宋小姐,別讓她傷著了,還有她想知道什麼,想幹什麼,儘量由著她,讓她高興。”

良海苦著臉說:“宋小姐,明天我來撿兔子就行。”

宋曼九一下子就截斷了良海的話:“那不行,這是我們今天晚上的勞動成果,明天我當然要來了。”

良海沒法,只好說:“明天來時,我去叫宋小姐。”

宋曼九這才滿意地回去。

回到小院的宋曼九還是抑制不住地興奮,沐浴後躺在溫暖的被窩裡,睜大眼睛看著頭頂的粉色帳子,還在回想著下夾子的快樂。

良海回到他們居住的院子,到謝少辰的房裡來彙報。

謝少辰坐在燈下,拿著本書正在看,聽到腳步聲,頭都沒抬,“怎麼樣,沒什麼事吧?”

良海忙回道:“下夾子很順利,沒出什麼事。宋小姐很高興,估計這會興奮的睡不著覺了。”然後把一路上的事情,詳詳細細地向謝少辰彙報了一遍。

末了,欲言又止。

謝少辰放下書,問:“怎麼了,她又提什麼要求了?”

良海真想大呼一聲“大人英明”,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說:“宋小姐想明天早晨跟卑職一塊去撿兔子。”

謝少辰以為宋曼九又想要幹什麼,聞言說:“她想去,你就帶她去,又不是什麼大事?”

良海想說怎麼不是大事,他一個人快去快回,一會就回來了。

如果帶著宋曼九,一大早等她梳妝打扮都得很長時間,路上又走的很慢,見到什麼都有興趣,都要停下來摸一摸,問一問,簡直就是個好奇寶寶,這一來一回不知道要耽誤多少時間。

不過,良海也只是在心裡腹誹一下,看著大人沒有表情的側臉,回一句:“卑職知道了,明天會帶著宋小姐去的。”

謝少辰倆人口裡的宋小姐,前一刻還興奮得雙眼發光,可畢竟跑了一天,又困又累,這會已甜甜地夢周公去了。

此時另一個人卻睡不著覺,總覺得不對勁。

耿永昌躺在床上,看著月光隔著窗欞射進來,窗前的地上斑駁一片。

他和謝少辰去執行任務回來,很著急地趕著回京,因此兩人一路快馬加鞭。

路過百花山時,他隨口說了一句:“前面一片桃林,聽說美極了,舍妹和朋友這兩天正在那玩,她們倒是會享受。”

謝少辰當時問:“是宋郎中家的那位小姐嗎?”

這本身就很奇怪,謝世子什麼時候關心過這些了,可是當時他沒意識到,還告訴他說:“是那位宋小姐。”

然後就聽到謝少辰說,那咱們這一路鞍馬勞頓,也去看看桃花,放鬆放鬆去,然後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調轉馬頭就過來了,也不急著回京了。

可是到了這裡,也沒見他到宋小姐面前獻殷勤,他還以為他只是偶然心動,想要看看這山中桃花。

等到晚上,他說要去下夾子時,看著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夾子,他心中一動,果然如此,看來這位謝世子動了凡心了。

可是謝少辰又沒有去,只是讓他的侍衛良海陪著一塊去了,這倒讓他弄不懂了。

如果說謝少辰對宋小姐有興趣,那麼去下夾子不是很好的表現機會嗎?

他怎麼沒有去呢?

如果說謝少辰對宋小姐沒有興趣,為什麼又費勁地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堆夾子,只因為宋小姐想要夾兔子?

他對謝少辰的舉止越來越看不懂了。

轉而又想,難不成他喜歡欣悅,因為自已這個哥哥在,他不好表現,所以乾脆不去了?

想想好像又不像,越想腦子越是一團亂麻似的,索性閉上眼睛睡覺。

想不明白的不止耿永昌一人,還有一個更莫名其妙的良海。

他能感覺得到,主子很關心宋小姐,從江家大少爺的醜聞到今天晚上的夾子,無一不是為了宋小姐,可是主子好像又避著宋小姐,並不願與她太接近。

他實在不懂主子的心,偷眼看了一下主子,主子已經把心思放在書上了,他無趣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月亮還高高地掛著。

宋曼九正在做著美夢,一臉的甜笑,卻被金紗魔鬼般的催起床聲叫醒了。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迷迷瞪瞪地問:“兔子肉烤熟了?”

金紗暗笑,小姐這是做夢要吃兔子肉了,忙說:“小姐,良侍衛叫你去撿兔子。”

宋曼九瞬間清醒,一下子坐了起來,看了看窗外,說:“這麼早?”

金紗邊給宋曼九穿衣服,邊說:“小姐,不早了,良侍衛已經來了好一會了,說是去的晚了,怕別人把咱們的兔子給撿了。”

宋曼九驚奇地問:“還能撿別人的兔子?”

銀紗笑著說:“小姐,那兔子上又沒寫名字,誰知道是誰的,當然誰撿著就是誰的了?”

宋曼九不高興地說:“可那夾子是我們的,兔子當然也是我們的,那是不是我們要把夾子上寫名字了,你出去問問良海,咱們昨天下的夾子上有名字沒有?”

銀紗只是想讓小姐快一點,隨口亂說,這下有一種搬石頭砸自已腳的感覺,可是在小姐的促催聲中,只好硬著頭皮去問良侍衛這麼愚蠢的問題,好像自已多愚蠢似的。

良海聽到銀紗吞吞吐吐的問話,一時間以為自已幻聽了。

夾子上刻上名字?

這是哪個天才的主意?

於是,當宋曼九穿戴妥當出來的時候,良海看她的目光有點飄忽。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官家小姐,想法就是和別人不一樣,特別是一個十幾歲的嬌小姐,想法就更稀奇古怪了。

宋曼九不知道良海腦子裡想什麼,她興沖沖地出來,只看到良海一下人,下意識地問:“謝世子呢?還有其他人呢?”

良海想說,誰和你一樣,看什麼都稀奇,看什麼都有興趣,不過他還是規規矩矩地說:“大人昨天睡得太晚,現在還沒起呢,耿家的人都已經先去了。”

意思是我是在這等你,要不然也早去了。

可是宋曼九的關注點不在那裡,她的關注點竟然在謝少辰昨天睡的太晚上,聞言神秘兮兮問:“昨天晚上謝世子執行任務很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