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欲知已經蠢蠢欲動,想要進去看一看那黑影是誰,可蘭芷邢還是一動不動。

他開始有點急了,再不進去人都要跑了,還在等什麼?

又過了片刻,地魔殿內爆發出強烈的白光,蘭芷邢身形終於動了。

林欲知悄悄跟著進了地魔殿,殿內白光亮得刺眼,彷佛正午的太陽,他眯著眼睛好一會才適應這白光。

地魔殿內很空曠,乾坤逆轉鏡浮在半空幽幽轉動,殿內的白光就是從這來的。

乾坤逆轉鏡旁跪著一個黑色身影,看身形,是剛剛進來的黑影,這人單膝跪地,身體彎曲,像在極力抵抗著什麼。

溯槿和裘月同時從暗處出來,溯槿上前扯下黑影人的頭巾,裘月展開扇子,手腕輕動,一身明黃色的長袍在白光照耀下刺得人眼睛疼,他笑道:“好久不見啊,東城主,喜歡給你準備的禮物嗎?”

“呸,蘭芷邢的走狗!”黑影人把頭轉向一邊,彷彿看了什麼髒東西一般。

“東城主,你可真是讓本座失望啊。”蘭芷邢居高臨下,俯視地上的那抹黑影輕嘆,“本座其實很希望今晚你不會來。”

“別假惺惺了,既然落在你們手裡,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要殺要剮誰便。”東城主被困住身形不能動彈,聲音卻渾厚有力。

“本座很欣賞你,可你偏偏要背叛本座。”蘭芷邢的聲音越來越冷,“對於背叛者,只有一個下場,裘月,動手吧!”

只見裘月手中的摺扇“啪”地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片刻後,東城主垂下了那顆寧死不屈的頭顱,已沒了生氣。

“把屍體吊在城牆下,本座要讓所有魔族子民知道背叛的下場。”

“是,屬下遵命。”溯槿單手拎著屍體,退出大殿。

“尊上,那南城主?”裘月開口問道。

“她既然沒來,本座就當她未動過反叛的念頭。本座閉關三年,就能將我東、西、北境三位城主拉攏,真是好手段,看來是該好好地陪他們玩上一玩。”

溯槿道:“南澄公主今夜一直在冰魔殿內,並未出來。”

“她這麼聰敏,定然不會出來,裘月,你也該好好陪她玩玩了。”

“尊上放心,‘玩’這方面我最擅長了。”裘月嘴角掛笑,眼尾不經意漏出的殺氣卻滲人得很。

林欲知在暗處看夠了戲,搶在蘭芷邢回去之前先一步離開,他躺在床上,腦海裡回放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已經確定的是,蘭芷邢是個徹徹底底殺人不眨眼的大反派,東西北四位城主功力深厚,說殺就殺,毫不顧忌一點過往情分,可見此人毫無憐憫之心,戾氣太重,再加之修煉禁術,極易走火入魔失控,就算別人殺不了他,總有一天他也得把自已作死。

林欲知既領了任務,為了保證任務順利完成,也為了避免蘭芷邢自已作死,他認為自已也有義務潛移默化地給蘭芷邢灌輸一些正確的三觀。

總有一天他會離開這裡,回到自已原來的世界,他能救蘭芷邢一次、百次,卻不能次次都救,現在蘭芷邢的眼裡只有慾望和權利,想要發展一條感情線,更是難於登天。

他突然有點氣餒,要給一個大魔頭灌輸正確的三觀,談何容易,要讓一個事業批談戀愛,談何輕鬆!

林欲知把被子拉過頭,蒙在被子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下去!”

頭頂傳來一聲怒喝,接著身上一空,林欲知低頭一看,被子被蘭芷邢拉開了,他不滿道:“你幹嘛?”

“你的床在那邊。”林欲子順著蘭芷邢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自已迷迷糊糊間睡錯了床,竟睡到蘭芷邢的床上來,作為貼身侍從,他呆在天魔殿是自然的,可待遇和蘭芷邢卻是天差地別,他只能睡在屏風後面的小小的床榻上,怪不得剛覺得被子柔軟了許多,真是想念他大別墅柔軟的大床。

林欲知一個翻身跳下床,尷尬笑道:“失誤,失誤。”

“把被套換了。”蘭芷邢忍著怒氣。

“啊?這...”這可為難住林欲知了,他二十多年的人生豐富多彩,但換被套這種事,一次也沒做過,他支支吾吾開口:“我…不會,我今天沐浴過了,不髒的,要不今晚您先將就一晚?”

蘭芷邢深吸一口氣:“滾回你的床去。”

林欲知麻溜地“滾”了,“滾”到一半,蘭芷邢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下次想看戲直接告訴本座,別偷偷摸摸的。”

林欲知木訥地點點頭,穿過屏風回到自已床上躺下,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蘭芷邢怎麼又發現他跟蹤他了,他明明幾乎將氣息收斂殆盡,隔著很遠的距離,還是被發現,而且蘭芷邢的觀察力太可怕了,竟然發現他這人喜愛看熱鬧,再相處一段時間,林欲知覺得他穿越者的身份被發現也不是不可能。

想想就覺得可怕,在他完成任務離開這裡之前,絕對不能被發現......

一月的時間,上古神器“破空劍”現世的訊息已經傳遍,這一個月來,林欲知每天給蘭芷邢當老媽子,跑上跑下,果然人只能在磨練中成長,現在的他,可謂樣樣精通,換被單已經成了最簡單的活。

林欲知伸個懶腰,在魔宮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待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出去見一見太陽。

裘月和溯槿已準備完畢,林欲知一開啟殿門便見到了早已在此候著的兩人。

再次見到裘月,他穿了一身草綠色長袍,衣尾繡著素色白蓮,料子光滑柔順,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每次見到裘月都能讓林欲知眼前一亮,實在是太過扎眼,想不注意都難,溯槿和往常一樣,一身輕便的黑衣,默默候在一旁,兩人一左一右形成了強烈鮮明的對比。

“林小公子今日也同我們一同前去啊,看來尊上對小公子挺信任。”裘月見到林欲知便笑彎了眼。

信任個屁,不過是仗著蠱殺為所欲為罷了,依照蘭芷邢多疑的性子,他猜測這兩人必定也被種下了蠱殺,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否知情,林欲知好奇道:“你們感受過蠱殺的痛嗎?”

裘月挑眉笑道:“若是感受過,林小公子現在就見不到我們了。”

“什麼意思?”林欲知不解。

裘月和溯槿相視一看,溯槿解釋道:“林公子有所不知,在魔界,只要是身居高位的魔,都會被尊上種下蠱殺,我們被種的蠱蟲都為“死蠱”,一旦催動,必死無疑,尊上一般不會催動我們身上的蠱殺,除非犯了罪大惡極之事,所以只要不背叛尊上,這蠱殺有和沒有,其實沒有區別。”

林欲知想起了在北境時,北城主爆體而亡的模樣,那便是催動了蠱殺吧,所以北城主直接暴斃而亡。

那他更不懂了,不是說催動必死嗎?那他怎麼還活的好好的?短短時間,他已經感受過兩次了,按照溯槿所說,他現在早就沒命了,可溯槿沒有必要騙他,難道他不是被種下了“死蠱”,而是其它的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