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定要先他一步

桑唸的手還在不停比劃著招式，李渡已經繞過她猛地跪在了姜南梔的面前，苦苦哀求道：“小姐，你是不是會醫術？”

“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難怪馨兒吃了那麼多藥，看了好幾個大夫都不見好，那可是瘟疫啊！

難道老天爺奪走了父親母親，就連最後的妹妹也要從他身邊奪走嗎？

姜南梔在李渡殷殷期盼的目光中，搖了搖頭，“我只看過幾本醫書，簡單的病症可以，但是像這樣有傳染性的時疫，我還不會醫治。”

姜南梔聽到李渡說他們是逃難來京都的，突然想起前世發生的一件大事。

當時春花宴後不久，雨季多水，江南就爆發了百年難遇的水患，本是朝廷年年撥款修葺的堤壩，卻脆弱的不堪一擊，讓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

最可怕的是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人膽大妄為的發國難財，將朝廷撥下的賑災款中飽私囊。

他們為了一已之私，罔顧人命，卻忘了自古大災之後必有大疫，江南洪災控制後，又爆發了大晉王朝史上最大的一場瘟疫。

本就因為洪災流離失所的百姓們，哪裡還經得起這樣大規模的傳染疫情，那一年的江南，到處屍橫遍野，死傷無數。

所有人都說是因為父皇的昏庸無道，老天爺這才降下了這樣重的災難。

李渡顫抖著唇瓣，一臉難以置信地追問道：“小姐，您說什麼？”

“什麼傳染，什麼時疫？”

姜南梔也不瞞他，“大災之後必有大疫！”

“江南爆發了那樣大的洪災，所有百姓聚集在一起，不管是吃穿還是休息，都不會很講究，又經歷了家園被毀，不管是心裡還是身體都遭受了重創，很容易爆發大面積的瘟疫。”

“瘟疫”兩個字，讓李渡眼裡的光陡然熄滅了，向來少年老成的他，第一次慌了神，他猩紅著雙眼急切懇求道：“小姐，您知道的這樣多，肯定知道怎麼治，對不對？”

“小姐求求您了，只要您幫我救妹妹，我程渡這輩子當牛做馬，唯您馬首是瞻！”

麥冬拉著姜南梔的胳膊，呼吸差點停滯了，壓低聲音，擔憂的問道：“小姐，京都城裡真的有……瘟疫了嗎？”

“如果真是瘟疫，您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先回宮吧！”

“奴婢去京兆尹，讓他們派人過來醫治他妹妹吧！”

所有人全都聞疫色變，就連姜南梔也不意外，畢竟如果李渡的妹妹已經感染了，那她周圍的人很快都會被傳染上。

看李渡的樣子，至今沒被他妹妹感染，說不定是因為他忙著賺錢，與他妹妹相處的時間短，這才僥倖逃過一劫。

姜南梔搖頭，“疫情應該還在逃難的難民中傳播，如果讓官府知道，很有可能會造成恐慌。”

“而且……”姜南梔看了眼李渡，跟麥冬和桑念小聲說道：“難保他們不會為了以絕後患，保住京都城裡的這些達官顯貴們，將難民們趕盡殺絕。”

李渡聽不清楚姜南梔說的話，但是斷斷續續的聽到什麼“達官顯貴”，“殺絕”……

他的神情悲慼的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走向桑念，聲音嘶啞，“姑娘，這玉笛可否讓我帶回去，讓妹妹再看最後一眼？”

“看完就還給你，好嗎？”李渡顫抖著聲音說道：“她小小年紀跟著我一路逃難來到京都，我不想連她最後的一點念想，都實現不了。”

“不然我若是死了，再無顏面對地下的父親母親。”

桑念早就已經繃不住眼底蓄滿的淚水，聲音哽咽著說道：“我也就是看著好看，而且還被保養的很好，才想著買下來的。”

“是那掌櫃的不講信用，這本就是你妹妹的東西，還給她吧，她心情愉悅了，病也能早點好。”

李渡感激地看向桑念她們，雙手作揖，恭敬說道：“姑娘，在下若是有命活著，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說完捏緊手中的玉笛，悲壯的轉過身去。

“我是沒辦法醫治瘟疫，但是沒說不幫忙找人啊！”

前世就是墨雲淮派出了神醫谷的謝小神醫，還有太醫院眾多太醫，齊心協力才穩住了疫情。

她因為格外關注墨雲淮，所以才會記得如此清楚。

記得最後就連京都城裡的達官顯貴們，怕瘟疫真的傳來京都，也接連喝起了防治瘟疫的四物湯。

只是此時墨雲淮會想到，江南可能爆發瘟疫嗎？

不行，她一定要先他一步！

李渡驚喜地轉過身來，再次跪下猛地磕了三個響頭。

麥冬的臉色有些難看道：“公主，您怎麼能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呢？”

姜南梔安撫般的拍了拍她的手，小聲說道：“麥冬，你忘了我今日跟七皇姐說得話了。”

“我姜南梔以後要靠我自已！”

“此時疫情還未大面積爆發，若是我能去江南阻止這場瘟疫，保住更多百姓，讓父皇和大臣們看到我的價值，那樣就不用擔心，最後被當作棋子送出去了。”

麥冬直直地望著姜南梔堅定的眼神， 緊咬著下唇，點了點頭，“好，不管公主您要做什麼，奴婢都誓死追隨。”

“還有我，還有我！”桑念積極表態，“最厲害的傳染病我都見識過，這時候的疫情，傳播率還不是太大太快，所以只要我們做好準備，一定能將傳染的病毒阻隔，消滅掉的。”

“好，那我和桑念先跟李渡去看一下他妹妹。”姜南梔看向麥冬，“麥冬，你幫我買這幾味藥來，記得多買點。”

“是，公主！”

李渡聽到她們的稱呼，臉色變了幾變，看著姜南梔的目光有些複雜，“您是……公主？”

原來眼前這位容貌絕豔的姑娘，不止是千金小姐這麼簡單，竟然還是一位皇室公主。

姜南梔眼角餘光沒有錯過李渡眼底的遲疑，含笑說道：“我只是一個冷宮裡出來，沒有母妃和母族庇護的小公主。”

“沒有你想的那麼尊貴！”

“我們趕緊去看看你妹妹吧。”

李渡趕緊帶著姜南梔和麥冬，去了一處廢棄荒涼的別院，他撥開外面的叢生的雜草，露出一個明顯清理過，乾淨的狗洞出來。

姜南梔不免多看了他一眼，眼底滿是讚賞，李渡抿了抿唇，“我怕我不在，有人欺負馨兒，所以找了這個隱蔽的地方。”

“可能要委屈九公主和桑念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