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冬當即就紅了眼眶,害怕道:“公主您這是不要奴婢了嗎?”

姜南梔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道:“怎麼會?”

“明日皇后娘娘就會頒佈懿旨,讓我在殿內閉門抄寫一個月佛經,為她下個月的生辰祈福。”

“所以需要你留在霜華殿內,幫我遮擋一二,萬不能暴露我已經離開京都的訊息。”

“免得再打草驚蛇!”

麥冬即使再不願再不捨,但也知道事情的孰重孰輕,她小聲抽泣道:“公主,您放心,奴婢定會幫您守住出宮的秘密,守住整個霜華殿!”

“只是奴婢第一次沒跟在您的身邊,公主您千萬要小心,平安歸來啊!”

姜南梔抬頭看向殿外,眼看天色不早,眉目一軟,“放心吧,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和於公公要照顧好自已。”

“等我到了西北,找到顧玄知就安全了,等辦完事我就立馬回來了!”

麥冬哽咽著不住點頭,“好,公主,您也要保重啊!”

“奴婢和於公公在霜華殿裡,等您回來!”

這也是姜南梔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長這麼大,第一次與麥冬分開,她緊緊抱著她,哽聲道:“好了,你也別送了,福嬤嬤幫我秘密出宮。”說完鬆開了手,背過身去。

麥冬向前追了幾句,望著姜南梔離去的背影,終是忍不住小聲哭了起來,“公主您要早去早回啊!”

“嗯,放心吧!”

姜南梔向後揮了揮手,背上包袱,匆忙快步走了出去。

皇宮側門一角,一名小太監拉著一匹快馬,福嬤嬤將韁繩交於姜南梔的手上,“九公主,這是千里馬,馬上的包袱裡還有出城的令牌和路引,望公主此去西行,一帆風順,平安回京都!”

姜南梔穿著最簡單的白色長裙,外罩一件帶著兜帽的香妃色披風,一個利落的翻身上馬,對著福嬤嬤拱手道:“多謝嬤嬤,麥冬心思單純,霜華殿內還要勞煩母后和嬤嬤費心了!”

福嬤嬤這段時日,本就對姜南梔逐漸改觀,在看到她此時熟練的上馬姿勢,雖心中有太多疑慮,但更多的是讚賞,“一切都有娘娘在呢,九公主請放心!”

“多謝嬤嬤!”說完這句話,姜南梔猛地甩了下韁繩,馬兒吃痛,立刻撒開四蹄,疾馳了起來,一人一馬狂奔在沉寂無聲的京都街道上。

半晌後,身後突然冒出三道騎在馬上的暗影,青雲拱手說道:“侯爺,赤羽軍傳來密信,果然如您所料,赤羽軍中的確出了叛徒!”

“而且此次迎戰,就是因為叛徒走漏了風聲給西離,讓顧小將軍被偷襲而深受重傷。”

說完抬頭看向姜南梔離去的方向,好奇道:“難道九公主,這是要孤身前往西北,去給顧小將軍通風報信?”

流雲也微微詫異起來,“九公主與顧小將軍才認識不久,就願意隻身犯險,捨命相救?”

“還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啊。”

流雲越說越小聲,最後幾個字像是含在了嘴裡,因為剛才隱匿在暗處的墨雲淮,慢慢露出愈發冷峭的面容,還有已經醞釀出狂風暴雨的深沉鳳眸。

“本侯看她就是愚蠢!”

墨雲淮捏著韁繩的修長指尖,逐漸泛白,低沉的聲音裡隱隱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清的怒意,“西北戰況惡劣,她一個弱女子貿然去西北,不是給……顧玄知添亂是什麼?”

“還有情有義?”

“不過是怕顧玄知,被人害死在戰場上,無人娶她而已!”

“再說,她一個無權無勢,又無母族庇護,身居深宮的小公主,又是如何得知赤羽軍中有叛徒的?”

青雲摸了摸鼻子,小聲嘀咕,“九公主從未出過京都,竟為了顧小將軍甘願冒險,孤身去往戰亂的西北,雖說冒險了,但是可見她對顧小將軍是真心實意的。”

流雲也跟著贊成道:“是啊,九公主還真是跟傳言中的,截然不同呢!”

結果他們話音剛落,墨雲淮冷厲的眸子瞬間掃了過來,帶著遮天蔽日的雷霆之勢,臉色也愈發陰沉如水,“一個巧舌如簧,虛情假意的女子,也值得你們讚賞?”

墨雲淮神色格外難看的猛甩了下韁繩,語氣煩悶道:“還不快跟上去?”

青雲和流雲立刻夾緊馬腹,跟在墨雲淮的身後。

眼看前方不遠處就是城門,姜南梔似有所覺般,悄悄捏緊韁繩,慢下腳步來,微微轉頭,眼角餘光瞥向身後的暗影,“出來!”

一人一馬立刻從暗處走了出來,陸靜瑤還是那身乾淨利落的玄衣勁裝,雪白的小臉則是染上一抹緋紅,抬手掩唇,尷尬咳嗽一聲,“九公主!”

姜南梔調轉馬頭,瀲灩水潤的桃花眼裡浮漫出一抹笑意,“陸大小姐什麼時候有了,跟蹤別人的癖好?”

陸靜瑤清澈靈動的雙眸微動,但是下一瞬,就強作鎮定道:“那九公主呢?”

“明明是深居皇宮內院,膽小怯弱,不諳世事的公主,為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危機四伏的西北?”

姜南梔波光瀲灩的雙眸裡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身體前傾,紅唇微微勾起,“那陸大小姐覺得我,是因為什麼呢?”

“你就是個勾引玄知哥哥的狐媚子!”

陸靜瑤的心中彷彿有一種怒火在不停翻湧,無法平息,但是看著此時,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姜南梔,那決斷果敢的身影,卻帶著一種不可忽視的絕美和獨特的氣質,讓她也不由心生一絲敬佩。

眉心微微動了動,但是說出口的話卻還是帶著三分嫉妒,四分不贊同,還有五分隱藏的好意,“我怕九公主,若是孤身一人死在西北,那玄知哥哥這輩子,就真的再也忘不掉你了。”

“所以我去過西北,只能勉為其難與你同行了。”

姜南梔將馬背上的另一個包袱,甩給陸靜瑤,揶揄道:“沒令牌,出不去城門就明說,非說是來保護我的,陸大小姐可真是口是心非!”

“再說,我活著,顧玄知也忘不掉我,好嗎?”

“你……你不知羞!”陸靜瑤接住包袱,瞥見姜南梔,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挑釁目光,氣呼呼地吼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