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先乾為敬

“九皇妹？”

“九皇妹，這是還在生我的氣嗎？”

姜南梔回過神來，看到身旁的姜月尋正端著酒杯，一臉殷勤的望著她。

她瞬間瞭然於心，嘴角揚起一抹清淺的笑意，“七皇姐，怎麼會呢？”

“我就知道九皇妹心胸豁達。”姜月尋說著昂起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神色間還有一絲未藏匿的倨傲與陰狠，“皇姐我先乾為敬了。”

“九皇妹請吧！”

姜南梔面露為難，婉拒道：“六皇姐，我不甚酒力，未免待會鬧出笑話，要不皇妹我以茶代酒……”

誰知話還未說完，就被姜月尋陰沉下臉，打斷了，“我就知道九皇妹，還在生我上次在顧大將軍府，不小心推你入湖之事。”

一向驕縱跋扈的姜月尋，為了讓她喝下這杯酒，竟煞費苦心的，連上次落湖之事，都能硬著頭皮認下來，可見今日她必定另有目的。

姜南梔佯裝小臉一白，聲音惶恐不安道：“不……不是的，七皇姐你別誤會。”

這時一名臉生的小宮女，立刻捧著一個精緻的酒壺走過來，姜南梔一眼便認出這是一個鴛鴦壺。

果不其然，小宮女自認神不知鬼不覺的，輕輕按上壺頂巧妙的機關，清冽的酒香中，夾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甜膩藥味，一起撲入姜南梔的鼻中。

合歡散？

前世她纏綿病榻多日，最後又鬱結於心而死，用藥多日的她，已經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藥罐子，對草藥多有研究。

所以重來一世，她格外愛惜自已的身體，閒暇時也會多看些醫書。

在姜月尋殷切的目光下，她一手抬袖，一手端起酒杯，將杯中酒飲盡，殷紅的唇瓣被酒液，渲染的愈發惹眼。

酒杯見底，姜月尋的眼底露出一抹得逞的暗芒，誰知下一瞬，姜南梔奪過小宮女手中的酒壺。

“九公主，哪能讓您斟酒呢？”小宮女誠惶誠恐的就要來搶，“還是奴婢來吧！”

姜南梔將酒壺拿高，避開她的爭奪，一臉理所當然道：“我是皇妹，為七皇姐斟酒有何不可？”

話音剛落，就將姜月尋和自已面前的酒杯斟滿了酒，滿臉真摯道：“我敬七皇姐一杯！”

端起酒杯，在姜月尋錯愕，小宮女驚恐萬分的目光下，喝完了酒。

“七皇姐，該你了！”

姜月尋嬌俏的小臉漲得通紅，眼神躲閃，手指抵著額頭，佯裝有些醉意道：“九皇妹，剛才皇姐我已經連喝了好幾杯，一會再喝吧。”

姜南梔放下酒杯，瀲灩的雙眸裡，閃過一絲受傷，紅唇緊抿，“七皇姐不喝我敬的酒，是不是不願與皇妹我交好啊？”

姜月尋的心底，猛地升起一股焦躁，明明從前的姜南梔，在她面前大氣都不敢喘，怎麼現在這周身凌厲的氣場，竟是讓她從頭到腳，都被壓制的死死的！

這邊的動靜，也引起了王皇后的注意，她側身湊近宣武帝身邊，小聲耳語了幾句，然後對著姜南梔招了招手，意思是讓她過去宣武帝跟前說話。

姜南梔微微頷首，但是身子卻依舊一動不動，仿若姜月尋不將酒飲盡，就不起身。

姜錦棠放下手中的茶盞，眼神滿是陰狠的看了眼，慌張不已的姜月尋，心中默唸了句蠢貨，隨即立刻開口，“七皇妹，九皇妹敬你，你還不快喝了？”

命令式的語氣，傳入姜月尋耳中，她的身子跟著猛地一僵，望著桌上那杯清冽的酒，雙手顫抖著端了起來。

姜南梔自小在冷宮長大，之後也是在霜華殿，閉門不出，應該認不出這是鴛鴦壺才對，想到這，她眼底湧上一股決絕，仰頭飲盡了杯中酒。

“九皇妹，這下總可以了吧？”

聽著姜月尋咬牙切齒的聲音，姜南梔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意，心情愉悅道：“嗯，七皇姐， 母后叫我，那我就先去父皇母后身邊了。”

姜南梔頂著身後姜月尋，彷彿吃人的目光，身姿款款的走到宣武帝和王皇后身側，躬身行禮，“南梔給父皇母后請安，祝父皇母后萬福金安！”

宣武帝抬眸看向眼前，不卑不亢的絕豔女子，眼底的一絲困惑，稍縱即逝，聲音低沉中還帶著一絲沙啞，像是古老的鐘擺，發出沉悶的聲音，“你就是小九南梔？”

“回父皇，兒臣正是南梔！”

王皇后滿臉笑意，“陛下，一轉眼，小九都長這麼大了，臣妾膝下又只有祈兒一人，這段時日，都是小九來翊坤宮陪在臣妾身邊，說話解悶的。”

宣武帝的態度不冷不淡，“哦，小九啊，難得你母后喜愛你，以後也不要悶在自已宮裡，可以多去翊坤宮陪你母后說話。”

姜南梔恭敬福身，“是，父皇，小九遵旨！”

另一邊的蕙貴妃，作為衝冠六宮多年的寵妃，即使已經生育了一子一女，依舊是容貌傾城，嬌豔動人。

聽到王皇后的話，她的臉龐上閃過一絲輕蔑之色，看向姜南梔的目光滿是親暱，“小九啊，蕙母妃也許久沒見過你了？”

“快到蕙母妃身邊來，讓蕙母妃也好好看一看！”

姜南梔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偷偷看了眼王皇后，見她點頭，這才敢走到蕙貴妃的身前，微微一福，“貴妃娘娘！”

蕙貴妃的眉心微微動了動，明亮的雙眸微閃，“小九還真是女大十八變啊！”

“這容貌如此傾城絕色，怪不得……”

蕙貴妃的話遲疑了一瞬，隨後轉移話題，“以後莫要見外，就跟你五皇兄和六皇姐一樣，叫本宮蕙母妃吧！”

姜南梔的臉上露出一瞬的為難之色，緊咬著下唇，開口喊道：“蕙母妃！”

蕙貴妃從頭上拔下一支白玉嵌珠翠玉簪，插進姜南梔的雲髻上，滿意的笑道：“這才對嘛，看看，多好看啊！”

姜南梔福身謝道：“多謝蕙母妃！”

她轉身回自已的位置，結果剛坐下，就傳來姜月尋冷嘲熱諷的聲音，“九皇妹現在攀上顧小將軍， 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不但得了母后的寵愛，就連蕙母妃都對你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