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州城裡一座高樓上,呂珉澤約了三五好友在此賞月。

呂珉澤說了一會話之後,突然想到柳楓眠與婉清的事情,心裡有些沉悶,不知道該不該把婉清與杜公子走了的事情告知柳楓眠?倘若要告知他的話,又該如何說?

呂珉澤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有好友問:“呂兄這是有心事?為何突然就不說話了?”

另一個好友說:“一醉解千愁,來,我們一起喝。”

“好。”呂珉澤點頭同意,暫時把這件事給放一邊去了。

另一邊的徵州,柳楓眠等人在中秋節前一天的下午就到家了,柳楓眠一到家連晚飯都沒吃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了。

吃晚飯的時候全家人都在等著他,遣去傳喚的丫鬟回來說:“稟老爺,小世子說他不吃,誰愛吃誰吃去。”

柳行之一聽火氣就上來了,怒喝道:“這小子脾氣倒是挺大的啊,也不知道這是跟誰置氣吶,你告訴他愛吃不吃,這次我還不慣著他了,哪有老子求著兒子吃飯的道理!吃飯,我們吃我們的,吃剩的寧願餵狗也不給他留。”

上官氏嗔怪道:“孩子還在長身體,不吃怎麼行?更何況不吃飯容易餓壞身子,孩子嘛,有點脾氣也正常。”

柳行之不以為意地說:“一頓兩頓的不吃餓不壞身子的,更何況他也不是小孩子了。”

“那要是真餓了怎麼辦?到時候就晚了。”上官氏回懟柳行之,隨後吩咐站在身後的丫鬟,“騂(xing)衣,你去準備銀耳羹和一些糕點,我一會拿過去給他。”

“是。”被喚作騂衣的婢女領命之後就下去了。

柳行之聞言,無奈地說道:“你呀就是太寵他了,要他餓一餓才好。”

“母親寵兒女天經地義。”上官氏白了柳行之一眼,說著夾了塊雞肉給柳岫白,“岫兒,這幾天辛苦你了。”

“多謝母親。”柳岫白麵無表情地回答,對於父親與母親的鬥嘴或者爭吵,他早已習以為常了,每次都是父親妥協。

“爹孃,我也要吃雞肉。”柳舒窈作為柳行之和上官氏的小女兒,比柳楓眠小三歲,她用撒嬌的語氣說。

“來,爹爹給你夾啊。”柳行之笑呵呵地說著,親自夾了個雞腿放到柳舒窈的碗裡。

“謝謝爹爹。”柳舒窈嬌聲地說。

柳行之此刻心裡才略微舒心,看著小女兒都能讓他高興起來,然後又夾了另一個雞腿給李沐瑤。

“謝謝爹。”李沐瑤是柳岫白的妻子,大大咧咧的性子,拿起雞腿就吃,另一隻手還給柳行之和上官氏夾別的菜,“爹孃也吃。”

柳行之和上官氏露出滿意的笑,柳岫白看李沐瑤的吃相,略有些嫌棄地說:“你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況且大家都看著呢。”

“哦。”李沐瑤聞言只好慢條斯理地啃。

飯後,上官氏帶著丫鬟騂衣,騂衣手裡拎著食盒,兩人去了柳楓眠的房間。

柳楓眠本來是毫無精神地躺在床上,聽到是母親來了,他趕忙起來去開門。

柳楓眠無精打采地問:“娘,你怎麼來了。”

“娘給你帶了些吃的,快到這邊坐著。”上官氏看了他一眼後,自顧自走到桌子前,語氣平緩地說。

柳楓眠倚著門,說:“我不想吃。”

“不吃怎麼行呢,餓壞身子怎麼辦,多少都得吃點,快來。”

上官氏吩咐騂衣把吃食從食盒裡拿出來。

柳楓眠無奈只好過去坐著,看到梅花糕,他又想起了那日與婉清逛夜市時的場景。

上官氏拿了一塊梅花糕遞給他,“來拿著,這是你最喜歡吃的梅花糕。”

柳楓眠無奈地接過來,咬了一口之後又放回去。

“不好吃嗎?還是太乾了?”上官氏關心地問,“來,喝點銀耳羹,你看你都瘦,是不是在壽州都沒吃好啊?”

“我在壽州吃得可好了。”

柳楓眠挑眉,回想到他在婉清那裡吃飯,婉清讓他別客氣,多吃點,然後他真的吃得可多了。

上官氏從他眼神中捕捉到一抹開心,嘴角也不知不覺地微微揚起,上官氏心裡會意,看來這段時日他在壽州過得蠻開心的嘛,難怪都不想回來了。

柳楓眠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娘,父親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所以才讓大哥帶我回來的?”

“嗯。”

“聽誰說的?王伯伯?呂伯伯?”

上官氏反問:“都不是,你覺得你父親沒有點人在壽州城的話,他會放心你待在壽州一個多月?”

“那到底是誰說的呢?”這下柳楓眠猜不出是誰了。

上官氏嘆氣,忽而臉色有些嚴肅地說:“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與那青樓女子是不可能的,我們柳家是絕不可能讓青樓女子進門的。”

柳楓眠一聽立馬激動地站起來,不悅地問:“為什麼?青樓女子怎麼就不能進我們家的門了?”

上官氏嘆氣,苦口婆心地勸說:“這嫁娶是要講究門當戶對的,特別我們柳家,你爹可是聖上封的晉王,也是河東節度使,不可能讓你娶個隨隨便便的女人進門,就算是當個妾室也不可以。”

柳楓眠生氣地喊道:“她雖是青樓女子,但她是清倌女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隨便之人。”

“唉,楓兒,爹孃也是為了你好,爹孃會給你選一門合適親事的。”

“我不需要,爹孃又如何得知什麼樣的親事適合我呢?”

柳楓眠面如土色,心如死灰,他知道現在與母親爭論太多也無濟於事,還會傷感情,或許這件事只能慢慢來,多在他們耳邊說說婉清的好話,他想通了之後便直接說道:“娘,您先出去吧,我累了,想歇息了。”

“行吧,那你先歇息,這事先放著吧,改日再談。”

上官氏說完站起來,深深地看了一眼柳楓眠之後就先回自己屋了。

正房裡柳行之和上官氏在臨睡前,談談心裡話。

柳行之語重心長地說:“夫人吶,楓兒真的應該長大了,不能再這樣無所事事下去了,別人都喊他一聲小世子,但畢竟將來要繼承我這個位置的是岫兒,不是他。”

上官氏嘆氣道:“夫君說得對,夫君不提醒,妾倒忘了他已經不小了。”

“待我們百年之後,他該如何生活,不可能一輩子靠著岫兒活下去吧,男人總得成家立業,總得有個人護著他才行。”

“那,要不我們給楓兒說一門親事吧,一般男人成親之後才會有擔當,才會事業有成,只是該說哪家的姑娘呢?”上官氏停頓了一下繼續說,“給他定的娃娃親,因為對方女兒走丟了,不能作數了,所以只能另選人家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估計是找不到女兒了,唉,對了,楓兒的生辰帖可拿回來了?”

“這倒沒有,這一直忘了要回了。”

柳行之正色道:“這事不能拖了,說親的事要趁早啊。”

“是,夫君,妾身明白。”

“時辰不早了,安歇吧,明日是中秋,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