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除夕,下午家家戶戶貼好對聯,喜氣洋洋,然後進行最後的大掃除。
外面天寒地凍,屋內卻溫暖如春。
大家圍坐在飯桌前,有說有笑。江曼端上了最後一道菜——紅燒鯉魚,這道菜象徵著年年有餘。
“我們一起舉杯!”大哥說道,“感謝這一年的平安和收穫,希望來年風調雨順!”大家紛紛舉起酒杯,共同迎接新的一年。
“這一年的收穫,都要感謝四弟妹的幫助,若不是你的工廠,和大大小小的木匠活,我那屋子可住不上!大哥敬你!”
“都是一家人,大哥不必客氣。”鳳清染也舉杯喝下。
“弟妹,若不是你,我也不能變成正常人,更不能住新家!二哥不會說話,也敬你一杯。”
“多謝二哥,還是那句話,一家人!”
鳳清染酒量並不好,幾杯下肚已經開始暈乎了。
晚飯後,孩子們跑到院子裡放煙花,五彩斑斕的煙花在空中綻放,照亮了整個村莊。
大人們則坐在客廳裡,一邊聊天一邊看著孩子們玩鬧。
笑聲、鞭炮聲和煙花聲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曲美妙的交響樂。在這溫馨的時刻,更添了幾分色彩。
今年不同的是月兒穩穩當當的磕頭拜年,沒有像去年那樣鬧出笑話,是多了江曼一家三口。
相同的是,一樣的哈哈大笑,喜氣洋洋,其樂融融。
醉酒佳人桃紅面,不忘嫣語嬌態羞溫柔。
說的便是鳳清染現在的模樣,大家都去休息了,留下鳳清染和尹子鶴。
不知是不是因為醉酒的緣故,鳳清染情緒上來,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
“尹子鶴,你有這樣好的爹孃,真是幸福,我以前也有如此好的娘,還有爺爺,只不過在我同安兒一般大的時候,就沒了,一家人都沒了…”鳳清染渾身散發著淒涼冷漠。
只聽她繼續說道“你知道嗎?在我以前那個地方,也是有各大世家,但是不像這邊,是貴族,是萬人敬仰追捧的存在,在我們那邊,則是隱居避世,出門在外都是隱藏身份。
因為訊息太過於靈通,可能半個時辰就有幾百上千萬個人知道,能者多勞,但凡有個什麼病患,世人就會唾罵於你,牽扯於你,醫藥世家,為何不出來救人,為何有一身本領,卻不步入醫學。
可世人哪知,我們世世代代都是為國家而存在,我們也是有人步入醫學,為醫學做出貢獻,可世人看不到,他們只看得到,這個病人那麼痛苦,你們為何不來…
後來家族隱世,到我這一代,只有我一個後代,我出生便自帶空間,爺爺說身懷異能,必定有更大的使命,所以從我剛開始學說話,我學的便是穴位,藥材。
而我的天賦也沒讓爺爺失望,直到那天,千人血祭破了家族陣法!”說到這裡,鳳清染眼裡通紅一片,渾身顫抖。
“天降血雨,血流成河!只為奪我家族醫學秘籍!你見過那種場景嗎?滿眼望去都是一片血紅…”
“這是你那天的噩夢?對嗎?”尹子鶴溫柔的撫上他她的發,一下一下,像是在安撫一隻受傷的小狐狸。
“嗯…”鳳清染帶著鼻音應了一聲。
“後來,我被爺爺的朋友帶進軍隊,開始魔鬼訓練,不知是誰洩露了我的身份,世人開始辱罵我…”
那天,七歲鳳清染的合照被爆了出來,穿著軍裝,臉上是帶著淺笑的合照。
這些年鳳清染一直是最努力的那個,因為她要報仇,七歲基地訓練結束,要換到下一個訓練營,合照都是留在基地的,不會發到平臺。
“怎麼還有臉活著?還能笑得出來?!”
“就是,家裡人都死完了,還笑的那麼開心?”
“不會就是她剋死的吧!”
“要是我,我都死了算了,剋死家人怎麼還有臉活著。”
所有的聲音都在罵她,哪怕是身邊訓練的夥伴,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看她,排擠她…
一直以來的壓抑情緒和魔鬼鍛鍊,在這些所有的謾罵排擠冷漠中爆發。
那天她屠了仇人滿門,一樣的血流成河,那一年她才八歲,將自已所學的陣法,全部用上,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再次醒來的時候,兩年之後了,整整昏迷了兩年,其實是自已根本不想醒來。
後來被送往前線,進入了團隊小組,自已一直以來都是獨來獨往,都是衝在最前面的那一個,哪怕自已在團隊的位置是軍醫。
可她就是衝在最前面,扛最多的傷,就好像那些傷不疼一般。
可是哪裡會不疼,小時候的她最怕疼了…
直到後來,她在戰亂中救了一個小女孩,她給了她一顆糖,“姐姐,你要開心哦,媽媽說,不開心的話,吃了糖就會開心了…”
這個小女孩一直跟著鳳清染,不過鳳清染都冷漠的很,不予理會她。
也不知是不是從隊友口中聽說了什麼,她更是熱情,有意無意的安慰自已。
有一次,遇到敵襲,小小的她緊緊的抱著鳳清染腰,鳳清染以為她害怕,於是將她的頭按在自已懷裡,安全擊退之後,小女孩抬起頭來。
“姐姐,吃糖…姐姐一定要開心,他們都是壞人,姐姐是好人,姐姐很好很好…”而後再沒了聲息,鳳清染這才發現,她小小的後背居然有一個那麼大的傷口,並且剛好扎到了心臟。
後來鳳清染確實變了,也喜歡吃糖,空間總會存很多糖果…
“尹子鶴,她是爺爺派來的天使對吧?”鳳清染臉上掛著淚珠看著尹子鶴。
尹子鶴手指蜷縮幾次,還是沒忍住,將她擁入懷中。
“染染,辛苦你了,往後的路我同你走。”尹子鶴心疼道。
一直以來,所有人都覺得鳳清染獨立,聰明能幹,獨當一面,總是為旁人著想,對她好一點的,她的要加倍對人家好。
就像尹家,就像云溪村,她感覺得到大家的善意。
可是,就連尹子鶴都不知道,她居然有這樣的經歷,他心疼她,想好好保護她,保護他的妻。
“尹子鶴!你抱我幹嘛?”鳳清染推開尹子鶴,指著他問道。
“我跟你說,可從來沒有人這樣抱過我!”
聞言尹子鶴更心疼了,竟落下一滴淚來,從來沒有人這樣抱過她,若她那樣難熬的時刻,有個人這樣抱她,安慰她,她是不是不會昏睡兩年,更不會一直衝在前面不顧死活的抗傷。
“你怎麼哭了?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哭呢!我都不哭,太丟人了,快快快,擦了噢!”鳳清染剛想起身給他擦眼淚。
便一陣頭暈目眩,又坐了回去,尹子鶴連忙扶住她,“小心點。”
“唔~好暈啊,好暈…我不行了…我睡了…”
尹子鶴看著她臉上還未乾的淚痕,寵溺的笑了笑,倒了熱水,粘溼帕子給她輕柔的擦臉,就像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