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不配使用那株不死藥

洛千雨與陳羽墨並肩而立，神情凝重，靜靜地面對著三祖的審視。陳羽墨暗自向洛千雨遞了一個懇求的眼神，帶著幾分無奈與急迫。

她沉默片刻，心中暗歎：“對不起，小凡……娘定會將你找回來，但眼下，羽墨的重瞳事關重大，我無法再等。”

她默然接受了陳羽墨的示意，輕輕點了點頭。

陳羽墨見母親應允，心中稍安，臉上隨即浮現一抹恭敬的笑意，語氣誠懇：“三祖，您德高望重，母后常常在我耳邊講述您的豐功偉績。晚輩心中敬仰已久，今日得以親眼見到三祖，實乃三生之幸。”

他一番話說得懇切無比，態度恭順無比，繼續說道：“羽墨此前受傷未愈，重瞳尚未恢復，今日急於拜見先祖，致使道心不穩，實非晚輩本心。懇請先祖垂憐，賜予羽墨重修道心的機會。他日，羽墨定不負所托，必為陳、洛兩家光耀門楣，爭得那至高帝位！”

三祖靜靜地聽著陳羽墨的言辭，臉上的笑意絲毫未減，目光卻透著一絲深沉的冷意。

“昔年，小凡曾在此試道心，其堅韌之志，已然達至甲等上。我等閱盡天驕，至今不知甲等之上是否尚有更高境界，只能以甲等上評判。而你，汝道心不堅，遠不及小凡。不死藥，非汝所能得。”

三祖此言，如同巨雷在陳羽墨的耳邊炸響，他的臉色瞬間慘白，雙拳緊握，指節發出輕微的響聲，心中猶如怒火燎原。

“甲等上？陳凡？那個廢物！”他心中不禁嘶吼，憤怒與不甘交織，彷彿無數烈焰在胸膛中燃燒。

他的道心竟不如陳凡？那個在他眼中早已淪為廢人的兄長，竟然擁有如此堅韌的道心？

一時之間，他不敢相信，也無法接受。

他緩緩轉過頭，眼神中充滿了懇求與絕望，望向洛千雨，似乎期待從母親那裡得到一些安慰或解釋。

然而洛千雨卻是神情恍惚，陷入了沉思，似乎根本未察覺到他的目光。

洛千雨此刻彷彿穿越時光，回到了百餘年前。那時，她帶著年幼的陳凡來到洛家祖地，同樣面對著這無盡的石階與道心的試煉。

她記得，那時的陳凡不過是個稚嫩的孩童，緊緊握住她的手，雖然幻象重重、艱難重重，仍舊步步向前，毫無怨言，只要握著她的手，他便充滿了勇氣。

看著那個年幼的身影，在那漫長的幻境中走了多久，她已然無法記清。

洛千雨的心中彷彿被什麼揪緊，那時的她並未真正進入幻境，只是冷漠地帶著陳凡前來，彷彿完成了一項任務。

她對陳凡的態度總是如此冷淡與敷衍，直到洛家三番五次催促，她才勉強帶著陳凡來到此地。

“我為何如此待他？為何當年我對他那般冷漠？”洛千雨心中翻湧著無盡的悔意與自責，她的心彷彿被無形的手狠狠攫住，痛苦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陳羽墨望著洛千雨的神情，忽然沉默了下來。從她的眼神中，他讀懂了一切，也終於意識到——他的道心，遠遠不如陳凡。

一時間，天闕殿內的氣氛陡然變得凝重壓抑，彷彿整個空間都陷入了一片死寂。那些盤旋在虛空中的神念，宛如無形的風暴，緩緩消散，再次歸於沉睡。

每一次神唸的甦醒，都會消耗他們一部分生機，只有在事關重大時，他們才會被喚醒。

而若非洛千雨以祖地令牌相召，且事關洛家的不死藥，他們也不會輕易醒來。

如今，定論已下，無需再多言。陳羽墨，雖有重瞳，雖有成聖之姿，但他道心不堅，終究不如陳凡。

他，不配使用那株不死藥。

在這些沉眠於神源中的老者眼中，唯有真正有望登臨帝位之人，才有資格承載洛家的未來。

區區重瞳，縱然成聖亦可期，但在這天闕殿中，聖人不過尋常。這裡的每一位，曾經都是世間的巔峰存在，甚至有人曾逼近帝位。

他們所追求的，不是壽元數千載的聖人，而是那能夠凌駕諸天、俯瞰萬古的無上帝者。

洛家的不死藥，不是為了延續一個聖人的壽命，而是為將來有望成帝者鋪就一條通天大道。唯有這樣的絕代天驕，才能夠配得上這等驚世之寶。

隨著神念退去，天闕殿再度恢復了平靜，彷彿之前的波瀾從未存在。

陳羽墨站在原地，臉色蒼白，雙拳緊握，心中彷彿翻江倒海，憤怒、不甘、羞愧、嫉妒，種種情緒交織在他心頭，難以平息。

他曾無數次相信，自已天賦卓絕，註定成聖，甚至成帝。然而如今，在洛家至高存在的審判下，他的驕傲被徹底擊碎。

陳羽墨忽然抬起頭，眼中閃過淚光，聲音微顫：“我知道，我不配使用不死藥，我不及皇兄，亦不敢奢求。然而皇兄心懷大義，為了救我，他甘願再度踏入生命禁區……我不想再讓他冒此等兇險。”

話音剛落，陳羽墨的語氣愈發哽咽：“他已為陳家付出太多，每一次都在生死之間徘徊……我不願他再因我而冒險！”

說到這裡，陳羽墨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痛楚，聲音突然拔高，帶著無盡的哀慟：“我不想讓他再入生命禁區！我不想讓他再為我而冒險！”

四周再次陷入一片靜寂，天闕殿中的氣氛如同凝固了一般，殿內的威壓微微波動，宛若隨著他的哀慟，為之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