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們可曾看望過凡兒

羽化帝都，恢弘如海，巍峨的宮牆高聳入雲，金碧輝煌的殿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宛如天宮般雄偉。

即便經歷了太皇劍的肆虐，帝都依然展現著震撼人心的宏偉與壯麗。

洛千雨神色凝重，攜陳羽墨、陳如玉、陳紫靈三人，腳步匆匆，向帝都一處偏僻的角落行去。

一路經過的宮殿依舊華貴，盡顯威嚴，但隨著她們的腳步，光輝的中心漸行漸遠，周圍的道路漸漸變得狹窄陰暗，地上的石磚也顯出破舊之態，雜草叢生，彷彿多年的荒涼無聲訴說著遺忘。

行走在這片區域的人寥寥無幾，偶有宮女或太監匆匆而過，見到洛千雨等人，皆是恭敬低頭行禮，不敢多看一眼。

然而，洛千雨心中焦慮重重，絲毫未將這些禮數放在心上，急步前行，連片刻停留之意皆無。

途中的宮女小聲議論起來，聲音被寒風吹散在這靜謐的宮殿深處。

“帝后娘娘這是去何處？為何如此匆忙？”

“看方向，似乎是去往陳凡皇子的住所。”一名年長宮女低聲說道，聲音中透出幾分不可思議。

此言一出，周圍的宮女太監無不露出驚訝之色。一名新來的宮女疑惑問道：“陳凡皇子？當年的大皇子，曾經的仙資天驕？為何他的住所會在這般偏僻之地？”

“我聽說陳凡皇子乃仙資天驕，怎會居於此地？那邊不過是僕人們居住的殿院罷了，而如今更是荒廢，必然無人問津！即便僕人，亦不應住於此，惟有被賜死的僕人才會在此等死。”

“唉，事因頗多，外人不知。聽聞，最關鍵的原因是……帝后娘娘似乎不甚喜愛這位大皇子。”她語氣微微沉重。

此言引得眾人面面相覷，皆瞭然地交換目光。在帝宮中，誰不知洛千雨最為疼愛八皇子陳羽墨，而大皇子陳凡雖才華橫溢，卻始終未能得到帝后的真正寵愛。

一些老人聽後臉色微微變化，卻不再多言。而那些新入宮的下人們也漸漸明白，皇宮中有太多無言的潛規則，天才也並非都會得到應有的待遇。

氣氛微妙地安靜下來，眾人默然不語，紛紛低頭退去，再不敢議論這些事情。

....

道路愈發荒涼，終於，一座低矮破落的小殿映入眾人眼簾。它與周圍金碧輝煌的宮殿形成了鮮明對比，顯得孤獨而落寞。

斑駁的牆壁，斷裂的石磚，無不透露著它的破敗，似一艘風雨中搖曳的孤舟，任憑歲月侵蝕。

大雪紛飛，寒風呼嘯，雪花如銀白的刀鋒，覆蓋在這破舊的小殿之上，沉重的積雪幾乎將這座本就殘破的小殿徹底埋沒。

此地，便是陳凡自迴歸羽化帝朝後，所居之處。

洛千雨帶著陳羽墨、陳如玉、陳紫靈四人來到這破敗的小殿前，腳步停下。寒風凜冽，捲起漫天大雪，吹散了往日的榮光，彷彿連過去的記憶都一併掩埋。

洛千雨凝視著眼前的小殿，身軀微微顫抖，雙目失神，彷彿無法接受眼前的景象：“這……便是凡兒的居所？”她聲音微弱，帶著幾分哽咽與難以置信。

陳紫靈與陳如玉皆微微愣住。她們從未踏足此地，自從陳凡被貶至此，便如同從她們的視線中徹底消失了。

往昔，曾經傲立天下的天驕回到帝都後，她們也不過遠遠看了一眼，確認他修為盡廢，再無風采，便不再理會。

兩人對視一眼，半是肯定半是不安，低聲回應：“應是吧。記得當年，父皇確實將他貶至此處。”

話語在寒風中顯得尤為輕飄。

洛千雨的身體顫抖愈發劇烈，往事如潮水湧入腦海，她清晰記得，陳凡被貶之時，她就站在一旁，默然無聲。那一刻，她默許了一切，未為陳凡說過一句話。

記憶中的他，眼中滿是傷心與絕望，那目光如刀，深深刺入她的心。那目光中滿是渴求與祈望，只希望她能說一句話，站在他這邊。

可她沒有，她選擇了沉默。她親眼看著陳凡被貶至此，流放至這座曾用來懲罰僕人的冷宮，而她卻無動於衷。

如今，站在這殘破的小殿前，洛千雨彷彿看見了昔日陳凡被貶時的模樣。

那落寞的背影孤獨地拖著疲憊的身軀，消失在這片荒涼的宮牆間。悔恨如同潮水，瞬間淹沒了她的心。

“凡兒……”她輕聲呢喃，淚水無聲滑落，寒風捲起她的長髮，帶著哽咽聲飄散在空中。

陳紫靈與陳如玉見狀，低下頭，不願與她目光相對。

洛千雨忽然轉身，淚光盈盈，聲音顫抖：“紫靈，你可曾來此探望過凡兒？”

這一問讓陳紫靈的心猛然一沉，陷入了沉默。

片刻沉默後，陳紫靈眼中閃過一絲掙扎，終於輕聲開口，語氣含糊：“倒是來過幾次。”

可事實上，她所稱的“來過”，不過是偶然路過，遠遠瞥見而已。她從未真正關心過那個昔日的兄長。

洛千雨微怔，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失望與痛楚。她心中清楚，陳紫靈所稱的“來過”不過是敷衍之詞。

陳紫靈不由自主地低下頭，避開了她的目光。

洛千雨的哭腔愈發濃重，淚水順著臉頰無聲滑落。她轉向陳如玉，聲音哽咽：“如玉呢？你可曾來過？”

陳如玉雙唇緊抿，神色複雜，面露愧疚，低聲說道：“母后，孩兒錯了。”

洛千雨的眼神瞬間黯淡，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滑落，她推開兩人的攙扶，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悲痛與怨責：“他可是你們的親人，昔日待你們何其真摯，你們怎能如此絕情！”

質問如利劍刺入兩人的心中。

她們默默低頭，無言以對。昔日，陳凡對她們關愛有加，盡心護佑，然而在他失勢之後，她們卻毫不關懷，冷眼旁觀。

洛千雨仰望天空，淚眼朦朧，悔恨如潮：“凡兒……母后終究負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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