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雨的心如刀絞,哭聲愈顯悲痛,緊緊抱住陳羽墨,堅決不讓他離去:“不!這非汝之過,羽兒,切莫自責!”

她已失一子,絕不能再失去最愛的另一個。

“凡兒已入魔,其死與汝無關,不需由你承擔……”聲音如泣如訴,滿含絕望與痛楚。

陳羽墨低垂著頭,嘴角卻微微勾起,浮現一抹幾不可察的冷笑,眼底陰冷之意一閃而逝:“真是如此嗎?真的不是我導致皇兄隕落?”

洛千雨連連點頭,悲痛欲絕:“非也,羽兒,此乃天命使然,與你無干,萬莫自責!”

陳羽墨聞言,面上悲慼愈發濃重,手中長劍微顫,似欲再度自刎,眼中的痛苦幾近溢位:“然皇兄因我而亡,我理應償命。母親,求您,讓我隨皇兄而去,我無顏再活於世……”

洛千雨聽此,痛哭失聲,緊緊摟住陳羽墨,淚眼婆娑:“心肝,莫要如此!”

此時,陳如玉與陳紫靈兩位公主緩步而來,臉上帶著淡淡的悲傷,眼眶微紅,似是方才痛哭過。她們含淚走到陳羽墨身旁,低聲勸慰。

“羽墨,住手吧!”陳紫靈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淚水,聲音柔和而哽咽,“凡哥哥已去,生死不復……若你再如此,母親與父皇該如何承受?若你真心想為他贖罪,當好好活下去,為他守護這江山。”

陳如玉也柔聲勸道,語氣中滿含溫情:“小凡最重兄弟情義,羽墨,若你真的想替他贖罪,就該為他而活,替他守護帝朝,護佑吾家。”

陳羽墨的身軀微微顫動,瞎掉的重瞳似是突然閃過一絲光亮,聲音低沉而顫抖:“皇兄……真願我如此嗎?”

洛千雨見他有所動搖,趕忙擦去淚水,露出一絲希冀的笑容:“羽兒,小凡心中最重兄弟情義,若你有事,他泉下有知,怎會安然?他一定願你活下去,護佑江山。”

陳羽墨終於沉默,手中長劍緩緩垂下,似乎放棄了自戕的念頭。

就在這時,陳乾坤的威嚴之聲從遠處傳來,震動天地:“羽墨!你乃帝朝太子,未來的帝皇,豈能因一時悲痛便尋死?你應當明瞭何為抉擇!”

陳羽墨聞聲,身體微微一震,抬起頭來望向陳乾坤,雙目微紅:“父皇,兒雖欲繼承皇兄之志,然……我重瞳已廢,如何擔當重任?”

他說到此處,淚流滿面,聲音中滿是悔恨與自責:“我不怨皇兄,唯怨自已,未能替他承負太子的重擔……他一生最渴望的,便是這帝位,而今卻由我來繼承,怎能對得起他?”

洛千雨面露猶豫,隨即決然道:“羽兒,母親洛家有一枚不死藥,乃世間至寶!即便重瞳已廢,亦能助你重生如初。”

陳羽墨聞言,神色激動,聲音顫抖:“不死藥……那不是本為皇兄所留之物?兒何以敢配得?”

洛千雨目光堅定,淚光閃爍:“凡兒已無緣此藥,你乃他最重之弟,他若尚存,一定願你用此藥。”

陳乾坤凝視陳羽墨瞎掉的雙眼,冰冷道:“取之,這是他欠你的。”

陳羽墨稍作猶豫,終究想要應允。

然而,就在此刻——

虛空中突然爆發出一股無邊帝威,殺伐之氣鋪天蓋地,似要將天地撕裂!

太皇劍,憤然出鞘,終於衝破羽化神圖的封鎖,沖天而起!

這一擊,不僅欲葬送整個帝朝,更要將這一家孽畜斬盡滅絕!

陳乾坤等人面色驟然慘白,身體被這股威壓死死壓在地上。整座帝都在這一劍之下寸寸崩裂!

山河傾覆,天地動搖!

帝者威嚴,盡顯無遺!

“好膽!無主之兵,竟敢犯我帝朝!”陳二祖猛然暴喝,聲如雷鳴,震盪九霄。他的身形瞬間出現在天地之間,頭頂羽化神圖,周身帝光大盛。

羽化神圖驟然爆發出無窮威能,意欲封鎖天地,硬生生阻擋住太皇劍的殺伐之勢!

“轟——轟——”

一劍與神圖相交,天地間響徹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帝都如同末日降臨,陣法瞬間崩裂,數萬年的皇朝根基寸寸斷裂,無數裂痕蔓延大地,彷彿天崩地裂。

雖然這一劍被暫時攔下,但羽化帝都已千瘡百孔,搖搖欲墜。

十數萬年來,從未受到一絲破壞的羽化帝都,此刻終於被打落神壇!

陳乾坤狼狽不堪,昔日威嚴的帝王,如今披頭散髮,臉色蒼白,額頭滲出冷汗。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眼中滿是驚恐與駭然。

平日高高在上的姿態,此時在帝兵力量下被狠狠碾壓。

什麼人間帝皇,什麼半聖,皆是螻蟻!

帝者之下,盡螻蟻!

陳羽墨早已跌倒在地,滿身狼狽。他強撐著殘破的身軀,死死盯著空中懸浮的太皇劍,滿臉怨毒與不甘。

儘管雙目已瞎,然他似仍能“看見”那柄懸於九天之上的絕世帝劍。

“陳凡……你已隕落,為何不肯將此劍留於我!若你早將帝劍交給我,今日我何至於如此狼狽!”

否則,今日,他何至於要演如此多的戲!甚至,真要要自刎!而且就要來真的!

不演得跟真的一樣!真當別人是傻子不成!

而他今後註定踏上那血腥無比的帝路爭鋒,區區自刎之痛算得了什麼!

此舉,還不是要將洛千雨被陳凡觸動的心給壓下去!

念及此,陳羽墨心中怨毒如野草瘋長,恨不得親手奪回此帝劍,連同陳凡遺骸一併碾碎。

陳如玉與陳紫靈同樣狼狽不堪,華服凌亂,面色微白。但兩人對視一眼,眸中卻閃爍著一絲隱秘的笑意,不動聲色的望著陳羽墨。

不枉費,她們助力於此演出。

待此事平息,陳羽墨便會名正言順成為太子,執掌帝兵,踏上帝路!

而她們,亦能從中分一杯羹,甚至……帝位又如何不可圖謀?

黃金大世將臨,世間再多一位女帝,又有何不可?

洛千雨踉蹌撲向陳羽墨,滿臉焦急:“羽兒,你無礙吧?傷得如何?”

陳羽墨強忍心中怨恨,虛弱而安慰道:“母親,兒無礙……然,怎會帝兵突破羽化神圖封鎖?”

陳乾坤目光凝重,掃了一眼虛空中依然懸浮的太皇劍,眼中閃過一絲貪念。他低沉道:“此帝劍乃殺伐之兵,鋒芒天下無雙,縱使羽化神圖,也難以壓制。”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貪念,接著說道:“然羽化神圖為空間與封鎖之主,鎮壓萬道,而此帝劍純為殺伐,無法拘束,並不出奇。”

太皇劍在虛空中懸浮,依舊散發無盡寒意。那縷縷殺伐之氣,彷彿要將這片天地徹底碾碎。

陳乾坤的目光在太皇劍上停留片刻,最終沉聲道:“祂該退走了,只是不知道這神秘的帝兵會迴歸何處?是無盡荒野,還是萬妖山脈,亦或者是那禁忌之海,甚至........是那最為神秘的生命禁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