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剔骨還父

陳凡連眼角皆未動，洛千雨那痛徹心扉的哀求在他耳畔如風般飄散。目光微沉，唇角泛起一抹冷笑，語調如冰：“還剩最後一寸血肉，該如何還你？”

洛千雨的心彷彿瞬間撕裂，淚水悄然滑落，雙手緊握，聲音顫抖：“不，凡兒……住手！孃親知錯了，真的知錯了，再也不偏心了，求你……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已……”

“這最後一劍，便還你這一年多來的冷漠，是你親手殺了我。”

隨著最後一縷劍光劃落，陳凡的頭顱血肉盡數剝離，露出森白的骸骨。

鮮血四濺，染紅大地，空氣中瀰漫著無盡的悲涼，天地間一片死寂。

洛千雨呆滯地望著那具只剩白骨的陳凡，彷彿整個世界在此刻崩塌。

她的手微微顫抖，欲伸出手觸碰，卻在半空中停住——她的兒子，再也無法回來了。

此時此刻，心中如刀割般的痛苦潮水般湧來，她的子嗣隕落，因果盡數消弭。

割肉還母，因果已斷。天地為證，再無牽絆。

“凡兒……我錯了，我再也不偏心了。你快回來，快回來！”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充滿痛苦與悔恨，整個人癱坐於地，淚水無聲滑落。

洛千雨呆呆癱坐，雙眼失神地凝視著陳凡的白骨，淚水化為血滴，滑落面頰。

遠處，陳紫靈輕輕搖頭，神情複雜，淡淡嘆息：“可惜了，我的好皇兄啊。”她目光中既有惋惜，又透出幾分冷漠，眼中閃過一絲輕蔑與戲謔：“為何你不將帝劍交給我，再去死呢？”

她說得隨意，對她而言，陳凡的生死毫無意義，唯一讓她在意的，只是那柄奪目的帝兵。

一旁的陳如玉也只是輕輕一笑，神色平靜，卻透著幾分冷淡：“帝兵終究與我無緣。”她的目光在白骨上游移片刻，隨即轉向那把懸空的太皇劍，眼中閃過貪婪之色，然而隨著陳凡的隕落，已然無望。

“帝兵，終究落不到我手中……”

此時，殿外微弱的氣息突然復甦。

“哈哈哈哈——”癲狂的笑聲如雷震動。

隨著一聲癲狂的笑聲迴盪於大殿，陳羽墨在神藥的滋養下，終於恢復一絲神識。那雙失明的眼睛雖仍渾濁，神情卻透出瘋狂與嘲諷，彷彿他的靈魂在這痛苦與憤怒中扭曲。

“你死了，而我還活著！哈哈哈，陳凡，你雖得帝兵又如何？終究不過是一具死人罷了！”陳羽墨的聲音嘶啞而尖銳，深藏惡毒與怨恨，空洞的眼眶彷彿透視了陳凡的白骨，盡顯扭曲的快意。

“你處心積慮，想讓我死，可惜最後活下來的卻是我！”

他的笑聲漸趨癲狂，滿是快意：“你死了，我仍能活！而且，我的眼睛有望恢復！洛家的不死藥是我的，它必能治癒我！哈哈哈！”

他那乾裂的嘴唇微微顫動，聲音滿是譏諷：“即使你擁有帝兵又如何？你擁有這天地無上的力量，卻最終選擇了死路，最終我才是贏家！”

..................

忽然，陳凡的白骨微微動了動，元神尚存，未曾完全隕落。

然那不過是風中殘燭，肉身被毀，無根浮萍，終究要隕落。

“凡兒，凡兒！我的凡兒！”洛千雨猛然驚醒，眼中重新燃起一絲希望，急切爬起，語氣中透著無盡激動與悲喜：“隨我回洛家！洛家有不死藥，定能救你回來！”

然而，陳凡的白骨只是冷冷注視她，漠然如初，眼中無絲毫情感波動：“割肉還母，因果已清。從今往後，我為我，你為你，來日相見，便是不死不休。”

洛千雨心如刀絞，跪倒在地，淚水如斷線珠子般灑落：“凡兒，不要這樣……孃親只想你回來……”

陳凡未再理會她，白骨微微轉動，冷冷凝視著陳乾坤，目光透著滔天恨意：“陳乾坤，現在輪到你了。”

陳乾坤眼神微冷，扶起洛千雨，淡淡說道：“很好，很好，太子之位是你的了。你終於成功了。”

陳凡輕蔑一笑，元神波動冷冷回應：“太子之位？我真的稀罕得很麼？”

洛千雨似有所覺，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是什麼時候開始，陳凡不再依附於她，反而整日奔波於各險地，只為提升修為。

原來是她當初嫌棄陳凡黏著自已去探望羽兒，記得那句隨口而出的願望：“我希望凡兒能登上太子之位，那是孃親最驕傲的時刻。”

依稀記得，小小的陳凡當時認真地點頭。

自此之後，他便不再依附，默默進入她所驅逐的妖獸園，獨自獲取修煉資源。

真是諷刺，她期望他坐上太子之位，卻未曾給予他一絲資源，反而將他的那份悉數交給陳羽墨。

她真是個不稱職的母親！

“我親手殺死了我的兒子……”洛千雨心中傳來絕望的哀嘆。

陳凡冷漠地瞥了她一眼，轉頭看向陳乾坤，聲音中盡是冰冷與恨意：“現在，該是剔骨還父的時候了。你們的骨血，早已令我厭惡至極！”

陳乾坤的臉色驟然陰沉，聲音寒冷如冰：“剔骨還父？很好！你想剔，那便剔！但要記住，感受每一寸剔骨的痛苦！”

“不！凡兒！不要！！！”洛千雨幾近癲狂，已目睹兒子割去全身的血肉，現在竟要剔骨還父，這意味著徹底恩斷義絕，母子情斷。

她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要她的兒子！

啪！

一道清脆的聲響震動天地，洛千雨怒不可遏，滿含聖力一掌狠狠甩向陳乾坤的臉，將他抽飛而出！

“陳乾坤！你敢如此對我的兒子！他是我的兒子！！！和羽墨一般，是我的心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