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巧也巧,砰地一聲,王二苟的身體,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態,平整的落在蘇燕婉的身前,一時間塵土飛揚!

“這就傳說中的五體投地吧!想不到今日竟然有目共睹如此難得一見的畫面!”

“做人別太王二苟,人醜心惡還挺苟,報應來的還挺快,你我大家齊拍手!”

“謝童生,你順口溜太溜了,好一句做人別太王二苟!”

“那個王掌櫃,未免摔得也太慘了,真是流年不利,出門沒看黃曆吧!”

原本要散場的吃瓜群眾,又都聚在一起指指點點起來。有一個身穿青衫的書生打扮,也隱隱的躲在眾人身後,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盯著蘇燕婉!

蘇燕婉也嚇了一哆嗦,沒成想,王二苟從天而降,呈一個大字平趴在地!

王二苟也懵了,自已這也太倒黴了吧,不過是想拍一下窗臺洩憤,誰成想窗子竟然年久失修壞了,自已都不知道怎麼就摔了下來。這也太痛了吧,全身平平整整的貼在石板路上,強勁的撞擊力量衝擊下,整個身體都在劇痛!

王二苟噴了一口血,連牙齒又噴出了兩顆,險些噴到蘇燕婉的布鞋上,饒是蘇燕婉趕緊退了兩步,才勉強躲開了。蘇燕婉也不禁感慨,王二苟委實太慘了,口吐鮮血,腦門都青了!可想而知,這摔得多狠!

王二苟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來,就看到蘇燕婉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已,隨即又吐出一口血來。又聽到有人說“做人別太王二苟”後,就再也忍不住,昏死了過去!

“啊!不好了!來人啊!掌櫃的從二樓掉下來了!”

“二爺!二爺!你醒醒!來人啊!趕緊將二爺抬到醫館!”

祥和居飛奔出來幾個夥計,抬著不知從哪裡找來的擔架,將王二苟四平八穩抬上了擔架!

幾個夥計不敢怠慢,一人分別抬著擔架的一角,向著醫館方向跑去!

“叭!”某個夥計的腿腳一軟,似乎踩到了一個小石頭,整個人就飛了出去!其餘三個人都拿不住,紛紛脫手,整個擔架就甩了出去,在大家匪夷所思的目光注視下,王二苟的身體又被甩飛出去,在空中翻了幾圈,又重重的摔倒在地。

王二苟又噴出了一口鮮血。

福熙樓二樓的淮南王這才收回了目光,心滿意足的喝了一口酒,眼中的凌厲之色淡了很多!

祥和居的幾個夥計嚇壞了,生怕王二苟算賬,只見王二苟眼睛緊閉人事不省,這才放心的再次將王二苟抬上擔架,不敢快步奔跑了,最後消失在了街角!

“二爺出門肯定沒看黃曆!先是狗吃屎,再次狗啃泥,最後狗打滾!果真是人如其名!”

“都說了,做人別太王二苟,人在做,天在看!”

祥和居又出來個夥計:“誰再敢胡說八道,小心報官抓你們!”

吃瓜群眾一聽,趕緊作鳥獸散,免得招惹麻煩!就連蘇燕婉等人,也趕緊向福熙樓的方向走去!

蘇燕婉眼尖,忽然看見人群中有一個書生打扮的青衫男子甚為眼熟,就一把將書生攔住:“親家翁!都看見了也不打個招呼!”

書生抵著頭,不敢抬頭,一手捂著臉,連聲道:“夫人你認錯人了,我可不是你的親家,咱們萍水相逢,你可別攔住我的路,咱們後會無期了。”

書生一手掩面,就低頭躲開蘇燕婉,向著另外一個方向疾走,不成想撞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

書生掩著面,透過手掌縫瞄了一眼,不由得變色,看到是蘇有康,急聲道:“走錯了走錯了!”又朝著另一個方向掩面走去,卻不成想,又撞到了另外一個五大三粗得漢子身上。

書生眼見蘇有仁也擋住了去路,隱隱身後又有兩個人圍住了他,這才一臉尷尬的抬起頭來,抹了抹額頭的大汗,僵笑道:“親家母!好久沒見!愚弟跟親家母個玩笑!這兩個是親家母的哥哥吧!果然是人中龍鳳,一表人才!”

蘇有康與蘇有仁兩個人沒好氣的冷哼一聲。

書生不是別人,正是謝晴嵐的父親謝文昭,一副不靠譜的樣子,與謝晴嵐的端莊穩重秀外慧中截然相反。謝文昭一襲青衫書生文士打扮,頭戴青色襦巾,三十幾歲模樣。

趙思齊與田小草,都上前躬身行禮,稱呼了一聲:“謝叔。”

謝文昭嘻嘻哈哈,笑道:“賢侄有禮了!有親家翁的風範!”

蘇燕婉道:“親家翁!好久不見,沒想到能在肥水城能敘舊!莫非是來採辦老夫人的壽禮。”

謝文昭笑道:“這不眼看六月初六了!我閒來無事,來肥水城買上兩本書,順便買上一份壽禮,為我孃親祝壽!”

蘇燕婉淡聲說道:“見賢晴嵐已經備好了壽禮,我也給老夫人備了一份!到時由晴嵐轉贈!”

謝文昭兩眼放光:“親家母有心了,賢婿也是有心了!哎呀呀!親家母現在是發達了!我看親家母大方得體,出手闊綽,跟往日不同了。”

謝文昭裝模做樣的哽咽了兩聲:“哎!我還以為我家晴嵐是去趙家受苦去了!如今看來,是我多慮了!我家的晴嵐可是我的心尖寶貝,如今看來是享福了,我當爹的深感欣慰。”

謝文昭心裡也是匪夷所思,之前續絃瞞著他將謝晴嵐下嫁莊戶人家,知道這莊戶人家窮苦困頓,心裡自然的十分不悅,又礙於續絃的彪悍脾氣,不敢為晴嵐說話,始終耿耿於懷。都說嫁出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木已成舟,就放任不管了!

謝文昭的父親謝老爺子,有秀才功名,謝文昭自認頗有才學,只是如同蘇父一般,始終折戟府試,至今仍是一個童生。

原來的印象裡,蘇燕婉不修邊幅,蠻橫無理,目無長輩,不孝公婆,日子貧困潦倒,有上頓無下頓。自已也有心接濟一下,無奈家中悍妻主持中饋,銀子看得緊緊的,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今日一見蘇燕婉,不但衣著得體,而且面貌白皙毫不不邋遢,與記憶中截然相反。

蘇燕婉道:“我等小戶人家,自然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不過晴嵐嫁到我趙家,自然不會虧待他們娘倆的。”

“娘倆?”謝文昭有些摸不著頭腦。

蘇燕婉笑著說道:“親家翁!晴嵐有了身孕,身懷六甲,已經接近三個月了。”

謝文昭一怔,愣住片刻,才緩緩說道:“今日今時喜氣濃,花開花落又幾重,雙喜臨門好事近,人生自是有親情!想不到我謝文昭再過幾個月就當外祖父了!親家母,同喜同喜!”

蘇燕婉心道:“若不是過幾日我家見賢帶晴嵐回孃家給老夫人祝壽,我提前吐露一些口風免得有人暗中欺負兒子兒媳,才懶得搭理你這個小氣怕媳婦的親家。”

蘇燕婉跟謝文昭之所以打招呼,完全是為了晴嵐,若是晴嵐回孃家拜壽被後母發難,謝文昭念及女兒有孕,能阻擋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