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為生民立命

“娘，這雞蛋糕也太絲滑了，入口即化，仿若無物！香死我啦！”田小草拿著湯匙吃了一口雞蛋，整個人都陷入了無窮的回味中。

“這肉絲，也太香了吧！總以為福熙樓的飯菜可口無比，跟孃的廚藝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趙見賢不禁感嘆。

“啊，太燙了！小草！趕緊給我水！”趙思齊狼吞虎嚥，想是雞蛋糕吃的太急了，就覺得整個從喉嚨眼一直到胃裡，都是火辣辣的。

田小草趕緊遞過來一碗清水，趙思齊咕隆咕隆一飲而盡，這才覺得整個食道好多了！

蘇燕婉笑著道：“二郎，你別急！都說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吃飯必須細嚼慢嚥，切不可著急！”

趙思齊大臉一紅，道：“是娘做的雞蛋糕太美味了！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吃孃親手蒸的雞蛋糕。孩兒謹記孃的教訓，可不敢再著急忙慌的吃東西了，可算燙死我了！”

趙見賢也笑著說：“這樣的日子是我不敢想的，就天天好像做夢一般，別說是雞蛋糕第一次吃了，就連這清炒肉絲也是第一次品味了，真沒想到人世間還有這麼好吃的東西。”

蘇燕婉淡淡一笑，道：“晚上還有更好吃的滷下水，糖醋排骨，娘會做的菜多的去呢。”

“這便是有錢人的生活嗎，天天都像神仙般。”

蘇燕婉搖頭道：“出則奴僕相隨，乘則華蓋馬車，吃則山珍海味，穿則綾羅綢緞，內宅妻妾成群，外則一呼百應，住則金碧輝煌！生殺予奪，大權在握，這才是有錢有權人的生活。”

田小草一臉羨慕：“娘，知道的事情好多啊！”

蘇燕婉沉吟片刻，正色道：“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見賢思齊，倘若日後咱們趙家真的發達了，也千萬不要學那些為富不仁的人！記住為孃的四句話，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盛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趙見賢，趙思齊，兩個人都停了碗筷，只覺得內心一振，彷彿一道驚雷在自已的心裡驚響。尤其趙見賢，從來沒有想過蘇燕婉竟然能說出這麼一番驚天動地的話，一點不像一個尋常的莊戶女子！

趙見賢一臉正色，道：“娘，我懂了，孩兒銘記在心！好一個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倘若日後兒子有出息了，一定不會愧對手中的聖賢書，也不會忘記孃的諄諄教誨！”

蘇燕婉搖頭苦笑道：“咱們趙家並非鐘鳴鼎食之家，也沒什麼規矩可言，你們只要記住，無論做什麼事，千萬不要做違心的事，也不要做違背道德的事，凡事一定要對的起自已的良心！”

趙思齊也隨聲附和：“娘說的即是，爹爹也曾這般教過我！”

“靖遠！”蘇燕婉忽然陷入沉思之中，一時間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不知不覺的在記憶裡重合！

趙見賢微微瞪了一眼趙思齊，嗔他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看蘇燕婉兩道柳葉眉緊緊蹙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她此時此刻一定在想自已的爹爹吧！

趙思齊看到趙見賢瞪了自已一眼，就明白了什麼，尷尬一笑，撓了撓頭急忙說道：“孃親，都怪孩兒不孝，又讓娘憂思了。”

蘇燕婉輕輕搖頭，淡然笑道：“二郎，娘沒事了！料想明年此時，你的爹爹跟你六舅七舅就能回來了。”

都說相思最斷人腸，蘇燕婉不禁撫膺暗問，他此時此刻，也如我思念他這般思念我嗎？

趙思齊嘿嘿一笑道：“說起來六舅，七舅，我都有點想他們了。”

蘇燕婉道：“我打算這兩天，要去你祖父家一趟，然後再回孃家一趟。”

趙見賢立馬激動起來：“娘，到時咱們一起去，其實，祖父跟祖母也很是惦記你的。我跟祖父祖母先打個招呼，他們肯定會歡喜不得了！”

蘇燕婉笑道：“我今早已經見過你的祖母了，跟你祖母已經說過話了！”

“啊！你們說話了！這……太好了！父親臨行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娘跟祖母之間的嫌隙不知何時能解，倘若父親知道母親竟然能與祖母冰釋前嫌，想必怕開心的不得了！”

“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人最重要的是往後看！娘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以前就是迷了那一竅了，鑽牛角尖裡出不來了！說起來，都是那天我摔了一跤，當時以為自已快要死了，所有想不開的事都想開了，所有過不去的坎也都過去了。”

田小草一吐舌頭，道：“孃的性情大變，我還以為是鬼上身了！”

蘇燕婉呵呵一笑，道：“按佛家所言，我這是頓悟了！按常人所說，我這是開竅了！娘還是以前的娘！大郎，二郎，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娘，也不是以前的娘，也不會隨便對你們發脾氣了，也不會隨意打罵我的兩個兒媳了！”

“娘！我啥時候能開竅啊！”

“娘！我是不是死腦瓜骨，我也想開竅！”

蘇燕婉給兩個兒子一人一個腦瓜崩，笑道：“趕緊吃吧，再鬧的話，飯菜就涼了。”

這一頓，雞蛋糕，清炒肉絲，再配上白白的米飯，最後再來一碗熱乎乎的米湯，幾個人是前所未有的滿足！一家人其樂融融，彼此談天說地，不亦樂乎！

“靖遠媳婦在家嗎！”大門口隱隱約約有人呼喊。

“是里正，里正怎麼來了！”蘇燕婉急忙起身出去迎接，其餘一家人也都跟了出去。

“里正叔，找我有啥事啊，這麼著急啊！”蘇燕婉來到大門口，有些不解的問道。

里正大口吸了一口氣道：“靖遠媳婦，你剛走不久，肥水縣衙門的人就來了，是白展堂白大人帶隊。”

“白展堂？這名字好生的熟悉。”

“白展堂乃是八品縣丞大人，論權力地位，僅次於知縣大人！”

“白大人來咱們趙家村所為何事啊？”蘇燕婉不禁有些猶疑。

里正笑道：“白大人是來帽兒山清剿流寇的！白大人說帽兒山出現了一群窮兇極惡的流寇，就連知縣大人都給擄走了，他督辦縣衙和府城的官兵負責剿滅匪徒。白大人現在已經在宗祠歇息了，正在等候縣城府城的軍士。白大人體恤咱們莊戶，讓每家出個女子或者男丁前去打雜！”

“每戶出一個人？”

“每戶出個女子去生火做飯負責打雜，或者出個男丁，負責為前去帽兒山剿滅流寇的官軍帶路！也不是白白出力！酬勞五十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