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祥和居

此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祥和居所在的街道，是肥水縣最繁華的地段，此時車水馬龍，熙來攘往，行人紛至沓來。吆喝聲，馬蹄聲，鳴鑼聲，琴鼓聲，各種喧譁聲好不熱鬧。

祥和居作為肥水縣最大的酒樓，佔地面積極大，上下兩層，足有幾十間屋子。

只見酒樓的夥計都身著統一的錦緞服飾，在門口招呼客人，往來酒樓的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貴，有的是官爺身份打扮，有的是商賈身份打扮，有的是綾羅綢緞的貴家小姐，也有佩戴兵器的俠客打扮。

“幾位，莊戶人家，恕不歡迎，還請到別的地方去吧。”

其中一個夥計，忽然攔住了一行人。

“祥和居乃是本縣最有名氣的酒樓，非身份尊貴的人，是不能進入的。”

被攔住的人，自然是蘇燕婉和她的兒子兒媳，蘇燕婉此時也是一臉黑線，氣不打一處來。

“這說的是什麼話，祥和居莫非是以貌取人，怕我們付不起飯錢嗎？”

夥計仔細的打量一下幾人，見幾人即使一身莊戶打扮，全身都是補丁，穿的是草鞋，也是那等生活不如意的下等莊戶人家。

“幾位，看看你們這一身打扮吧，能吃得起幾十兩的宴席？一身窮酸樣，別打臉充胖子了。那邊有鏡子，好好去照照鏡子吧，看看自已是什麼德行。”

“很好，很好！想不到祥和居也是看人下菜碟。”

饒是蘇燕婉，此刻也不禁有了火氣。

“祥和居，肥水縣第一酒樓，太欺負人了吧，都說來者是客，怎麼能把客人拒之門外呢？”

“祥和居，自詡高人一等，從來不將我等尋常人放在眼裡，哎，店大欺客啊。”

“你看那幾個人，一身打扮那麼破落，身上都多少個補丁了，你看那個草鞋都髒兮兮的，你看他們背後還背個簍子呢，要是我也不敢讓他們進去，只怕影響別的客人食慾。”

“那幾個農戶也是，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已是什麼模樣，真拿自已當個人物了。”

蘇燕婉也是無語了，這肥水縣吃瓜群眾也太多了，不管到哪裡，有個風吹草動的，就能圍上一大群人。

“哼，廢什麼話，多來幾個人，把他們趕走！一群叫花子，用得著跟他們說那麼多的廢話。”

祥和居的掌櫃此時也走了出來，此人一副市儈模樣，表面上是一個笑面虎，實際特別心狠手辣。

趙思齊臉色漲的通紅，拳頭攥得緊緊的，手指間的骨節啪啪作響，怒聲道：“你們也太欺負人了吧。”

“哼，一群泥腿子，不欺負你欺負誰，你們配當人嗎？”祥和居的掌櫃冷哼說道。

蘇燕婉怒極反笑：“掌櫃的，你可不要後悔？”

“有什麼可後悔的，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已吧，來我祥和居的都是大人物，你們算什麼，屁都算不上。”

掌櫃的招呼一聲，幾個身穿錦緞的打手模樣，一人手裡拿著一根棍子，便橫在了蘇燕婉的前頭。

趙思齊怒喝：“小爺我跟你拼了。”趙思齊滿臉通紅，一時間失去理智。

趙見賢驚呼：“二弟，切莫衝動。”

蘇燕婉一把拉住趙思齊：“二郎，不要衝動，對方人多勢眾，日後從長計議。”

掌櫃呸了一聲：“趕緊走，真礙眼，今天真是晦氣，啥人都想往店裡鑽。”

在蘇燕婉與趙見賢的拉扯下，趙思齊也退了下來。

“哼，真欺負人，祥和居的掌櫃仗著自已是知府的小舅子，從來不將我等莊戶人放在眼裡。”

“哎，這不是伸臉讓人打嗎，這肥水縣的酒樓飯莊多了去了，上哪家不行啊，非得來祥和居。”

“年輕人寸不住勁，那個夫人倒不是簡單人物。”

蘇燕婉此時也是一肚子氣，兩個兒子也感覺道異常的憋屈，兩個兒媳默不作聲，但是眼角里也都有些泫然。人生在世，誰人不在乎自已的臉面，誰人又願意被人欺負呢？

此時，只見一個身穿粗布衣的小二，來到了蘇燕婉的身前，恭敬道：“這位夫人，若不嫌棄，可以來我福熙樓吃飯。”

祥和居掌櫃一臉得意：“你們福熙樓，就配得上莊戶人家！哈哈哈！半斤八兩！”

小二也不惱怒，依舊笑嘻嘻的說道：“對對對，二爺您說的對，您看不起的人，在我眼裡都是貴客！”小二又給蘇燕婉做了個揖：“夫人，若是您瞧得起小店，就來小店用餐。小店可沒有狗眼看人低的小二，也沒有蠻橫不講理的掌櫃，更沒有狗仗人勢惡僕。”

掌櫃冷哼一聲：“你再敢出言不遜，小心我拆了你們的店。”

小二依舊笑呵呵，直接跪地磕了兩個頭：“二爺，您說的極是，是小的不懂事，你可別怪罪。誰不知道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小人可入不了你的法眼。”

掌櫃的一臉黑線，感覺自已這番話如同拳頭打在棉花上一樣軟綿無力，登時就冷哼一聲，惱怒的回祥和居了。

小二嘿嘿一笑，又對著周圍看熱鬧的吃瓜群眾說道：“不要都圍著了，幾位是我福熙樓的貴客，別耽擱了我的貴客。”

“福熙樓，以前也曾是肥水第一大酒樓，後來知府小舅子來肥水開了祥和居，生意就是一落千丈！”

“可不是，福熙樓的味道比祥和居差遠了，富貴人家不去，莊戶人家又消費不起，現在聽說入不敷出，距離關店不遠了。”

“不過這個小二能說會道的，二爺都說不過他，現在這酒樓都靠這個小二攬客撐著。”

蘇燕婉沉吟片刻：“那我們娘幾個，今天就嚐嚐福熙樓的手藝。”隨即又望向祥和居，不知思量著什麼。

“好，幾位這邊來，我福熙樓就在祥和居的斜對面，眼下雖然落魄些，但往日也是肥水第一飯莊酒樓呢。”

“娘，我咽不下這口氣！”

“二郎，衝動無濟於事，在外切不可魯莽行事，娘心中自有計議。你放心，這虧不會白白吃的。”

小二一臉正色：“公子，夫人說的極是，這個掌櫃的乃是知府的小舅子，可不是你我能惹的起。眼下吃虧些，萬萬不能衝動啊。”

趙思齊一臉恨恨的道：“娘，是我衝動了。”

小二道：“公子，看似你吃了虧，其實祥和居也沒佔到什麼便宜，你是吃了口頭之虧，祥和居也落得仗勢欺人之名。”

蘇燕婉笑道：“店家活得通透，能屈能伸。”

小二一臉滄桑：“經歷多了，也自然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