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燕婉前世曾多次幻想過,自已兒子如果沒死,長大後的模樣,但是從來沒有想過,穿越後第一次見到兩個兒子,居然跟前世幻想的畫面重合了。前世,最大的遺憾,就是丈夫跟兩個兒子意外去世。自已不斷消沉,難以釋懷。沒想到,重生後,兩個兒子竟然跟想象中長得一模一樣。

趙見賢撲騰跪下:“娘,晴嵐不是有意做錯事,娘若生氣,就懲罰我好了,千萬不要怪罪晴嵐。”

“大郎,快快起來,我家大郎果然有擔當。娘已經不生氣了。”

蘇燕婉細細打量起兩個孩子的模樣。老大趙見賢雖然年紀不大,一副成熟穩重的樣子,與一臉的稚氣形成強烈的反差,老二趙思齊則顯得虎頭虎腦,一副鐵憨憨的模樣。不過,兩個孩子穿的都是補丁粗布破衣服,腳上穿著草鞋,鞋上還沾著厚厚的泥巴,顯然是剛從地裡幹完活回來。

“大郎成熟穩重,晴嵐知書達理,倒也是絕配。二郎鐵憨憨一個,媳婦也是沒心眼還貪嘴,倒也合適。”

只是兩個兒子太瘦了,就像兩根竹竿一般,臉色焦黃,神情裡充滿了疲倦之色。蘇燕婉不由的暗暗心疼起來。

“兩個兒子太瘦了,兒媳婦也羸弱不堪,必須得改善生活了。”蘇燕婉暗自下定了某種決心。

趙小草摸了摸頭,心想:“莫不是婆婆中了邪,今天怎麼這麼反常,要是平時,當著夫君跟大伯哥的面就狠狠教訓我們了。不過,這雞蛋可真香啊。”

趙見賢心疼的看了一眼謝晴嵐,又一抹憂愁的瞥向蘇燕婉,方才站起身來。

“孃親,我跟弟弟今天把田裡的雜草都除了一遍,明日田地裡無活,我跟弟弟打算上山一趟,碰碰運氣,尋些吃食。”

“也好,明天我跟你們兄弟兩個一起上山。”蘇燕婉忽然想起來什麼:“你兄弟二人還沒吃過晚飯呢吧,晴嵐小草,你們還不快去做飯。”

蘇燕婉本想親自下廚,不過這副身體實在虛弱,便只好讓兩個兒媳動手了。

謝晴嵐一臉無語:“婆婆,家裡已經沒米沒糧了,最後的一捧小米我給你熬了粥。”

趙小草:“婆婆,我們不是每天只吃一頓飯嗎?”

蘇燕婉一臉黑線,頓時無語,這都是什麼家庭啊,一天只吃一頓飯不說,現在連米糧都沒有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去找你們的幾個舅舅借一些,你們舅舅家總有糧食吧。”

“舅舅家也揭不開鍋了,但凡有一點吃食,舅舅們都想辦法給孃親拿來的。”

“那找你們大伯家去借……”

“額,大伯家也沒糧了,昨天我去的時候,看到大伯一家正在挖馬齒莧……”

蘇燕婉:“那明天我們一起進山吧,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待兒子兒媳都出去了之後,蘇燕婉自顧自的拍了一下額頭。

“系統,系統?你在嗎?”

“怎麼會沒有系統。”

“金手指,我的金手指呢?”

蘇燕婉折騰半天,也沒有喚起所謂的系統,也沒有發現自已有什麼金手指。

“判官,你不說給我帶金手指嗎?我的金手指呢?你敢跟我籤假合同?看我不找閻君告你的狀。”

與此同時,正在忘川河畔喝酒的崔判官,猛然打了幾個噴嚏……一連打了十幾個噴嚏的判官,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單手掐訣,唸了幾聲晦澀的咒語。

“喝酒誤事,不就是我貪杯多喝了幾杯,忘記給你解鎖金手指了嗎?這丫頭竟然敢唸叨我。哼,大人不記小人過,金手指給你解開了。你我之間的因果就此解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奈何橋,誰也不欠誰了。”

蘇燕婉折騰半天,也沒折騰出系統,更別說金手指了。等折騰累了,才一臉疲倦的躺在床上。自已這一身衣裳,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天了,髒兮兮的沒有洗過,身上盡是補丁,補丁上還有補丁,也不知縫補了多少次了。不過今天自已剛剛穿越過來,身體處於極度虛弱,便就不再理會了。想是太疲倦,躺了一會,就覺得腦袋沉沉,便睡著了。

上一世,自已的老公孩子出事之後,她常常陷入無盡的思念與悲傷,從未有一天睡過好覺。每天不是在痛苦之中度過,便是用工作或者酒精麻痺自已。沒想到這一世,竟然有了一個新的開始,她也睡得從未有過的香甜。

等第二天醒來,便覺得神清氣爽,心情也特別的舒暢。美美的睡上一覺,果然能元氣滿滿。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肚子裡沒食,餓得有些貼腔。

推開屋門,發現兒子兒媳已經在院中等候了。

趙見賢手上拿著一把破舊鐮刀,後背揹著一個竹簍。

趙思齊手上拿著一把自制的竹弓,腰間別著箭袋。

兩個兒媳則一人挎著一個籃筐。

“孃親,我們已經收拾妥當了,即刻就可以上山了。”趙見賢指著遠處的大山說道:“孃親身體欠佳,要不然就不用去了?”

蘇燕婉擺了擺手:“孃的身體已經好多了,我兒你不必擔憂,娘知道你孝順,可是眼下,娘也想為了這個家多出一份力。”

趙思齊:“孃親,我跟哥哥都有一身力氣,無需孃親去做什麼,只要我哥倆有一口氣在,斷然不能叫娘餓著肚子。”

“大郎,二郎,我的兩個好兒子。娘有你們,此生也是知足了。”

“兒媳也願意侍奉孃親!”

“對,對對,小兒媳也願意侍奉孃親。”

蘇燕婉就感覺到心窩一陣暖和。也不知多少年了,她再一次體會到了家的感覺。她心裡也暗暗惱怒起原主來,兩個兒子兒媳如此懂事,她竟然毫不知足,還虐待兩個兒媳。

“好好,娘知道你們的心意了。”

蘇燕婉這才有時間環顧一下四周,只見這個院子不大,只有四間房,每個房間極小。自已住一間,大兒子兒媳住一間,二兒子兒媳住一間,一間算堂屋兼廚房。

院子裡種了一些稷,也就是前世的穀子,只不過天氣太乾旱了,倒顯得有些青黃不接。院牆也是用泥巴和草堆砌起來的,也不知多久沒有修葺了,顯得整個院落破敗不堪。

蘇燕婉吸收了原主的記憶,也知道今年是一個前所未有的荒年,天氣特別的乾旱,幾乎一個多月都沒下雨,加上這幾年有兵荒馬亂的,苛捐雜稅繁多,老百姓是前所未有的艱難。往年這個時間,雖說餘糧不多,但是勒緊肚皮,外加尋些野菜,也能勉強過活。但是從去年底,官府提升了田稅,老百姓手裡沒了餘糧,都是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蘇燕婉所在這個村子,人家也不算多,只有幾十戶,都是依河流而建,錯落河道兩岸。只不過今年天氣炎熱,河道也開始乾涸起來。以前大河兩邊,百草豐茂,今年赤地貧瘠,大河兩邊堤壩也變得光禿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