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回程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我柳憑欄，在此立誓！從此奮發讀書，必須混個人樣出來。”

蘇燕婉不禁無語，剛出了成衣鋪，就見街角處，柳憑欄衣袂飄飄，指著某個店鋪，又在發誓。

幾人躲瘟神似的，趕緊又去了鞋鋪買了五雙麻鞋兩雙布鞋，蘇燕婉原本是想買七雙布鞋的，蘇有康非說麻鞋更適合下地幹活，就買了五雙麻鞋給哥哥，兩雙布鞋給父母。鞋店店主看著蘇燕婉面熟，卻始終想不起來從哪裡見過。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我柳憑欄在此立誓，總有一天，我一定腰纏萬貫，讓你們刮目相看的。”

蘇燕婉無語至極，真如同見了鬼一般，換了一條街，還是能碰到柳憑欄。

“八妹！你說咱爹得多差勁啊！咱爹竟然與這等人為伍！”蘇有仁聳了聳肩。

蘇燕婉趕緊又帶著幾人匆匆前往米鋪，買了白米，雜米，黃米以及白麵菜油等物，讓攤主分了好多份，裝了起來。

趙思齊田小草已經是一副見怪不怪得樣子！蘇氏兄弟卻都是驚掉了下巴。

“八妹！你比爹還敗家啊！你怎麼這麼能花錢啊！好多的銀子跟流水似的就花了出去！”蘇有仁不禁嗚咽。

“八妹！世道艱難，銀子難掙，還是省著點吧。”

“兩位哥哥，再買點調料，豬肉，下水，就不買了！”

“啥！爹啊！你看你生的好閨女，一點不隨我哥幾個，怎麼跟你一個樣……”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我柳憑欄在此立誓，有朝一日……”

蘇燕婉目瞪口呆，柳憑欄還真是誓言輕賤，處處立誓，這小半日，處處都是柳憑欄立誓的身影。

又過了一個時辰，蘇燕婉將該買的東西都買好了，幾人的揹簍都滿了不說，蘇家兄弟一人拿著一籃子的下水。

“爹啊！你看看你的好閨女！三十多兩的銀子，說花就花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蘇有仁忍不住囉嗦起來。

“老五，你少說兩句吧！這一路一驚一乍的，沒完沒了的！”

蘇燕婉笑道：“該買的差不多都買了，稍後就去驛站，今日就早些回去。”

“我柳憑欄在此立誓，誰能給我買兩個包子，我就記住他一輩子！”

一個包子鋪前，柳憑欄望著眼前熱乎乎的一籠屜包子，腳似灌鉛一般再也挪不動一步了，一副眼巴巴望穿秋水的模樣。

包子鋪掌櫃啐道：“看你溜光水滑人模狗樣的，沒想到是一個一文錢都拿不出來的窮鬼，這身行頭倒挺不錯的。”

柳憑欄道：“掌櫃的，你賒我幾個包子可好，我柳憑欄在此立誓，以後加倍奉還。”

包子鋪掌櫃冷笑一聲，道：“指天描地蘇天策，順口神溜謝文昭，在此立誓柳憑欄，肥水城誰人不知，就你三個最不靠譜！一個愛說大話，一個愛編瞎話，還有你，說話不算話。想賒我的包子，甭想！”

柳憑欄指著包子鋪，大怒道：“你……胡說八道！我柳憑欄在此立誓 ……”

蘇燕婉頭都大了，走到哪裡都能遇到這個奇葩，扔下幾枚銅板，趕緊朝著別處走了。

柳憑欄眉毛一揚，記下了蘇燕婉的背影，大聲道：“那位夫人，我柳憑欄在此立誓，今日滴水之恩，他日必定湧泉相報。”

包子鋪掌櫃，直接翻了個白眼，拿盤子裝了三個包子，道：“趕緊趁熱吃吧，熱乎包子也堵不住你的嘴。算你遇到了貴人！”

柳憑欄眉目一挑，指著包子鋪掌櫃：“我柳憑欄在此立誓……這包子……真香……這是豬肉白菜餡的吧！。”

蘇燕婉幾人，到了驛站，上了馬車。蘇燕婉想起了什麼，對著馬伕說道：“咱們回青牛鎮可不可以包車！”

馬伕笑著說道：“自然是可以的！只要我等上交驛站的文錢不差，驛站可不管你拉你幾個人的。你們幾個包車，付二十文就行！”

蘇燕婉又道：“咱們驛站的馬車可不可以多走一段路，趙家村離青牛鎮不遠，我等願添些車錢。”

馬伕也是喜出望外，道：“趙家村我知道，幾位包車到趙家村也不是不行，三十文，幾位三十文錢到趙家村！”

蘇燕婉點了點頭，直接付了三十文錢，道：“不知道大哥貴姓，以後可能要經常跟大哥打交道。”

馬伕喜滋滋的坐上駕轅，將馬車趕了起來，道：“免貴姓馬，家中排行老六，夫人可以稱呼我為馬六。”

蘇燕婉點頭道：“原來是馬六哥，失敬失敬！”

馬老六也是歡喜異常，自已一日往返三趟六次，工錢一天十八文，午飯另給二文，一天也就掙個二十文錢的！反正自已也是回青牛鎮的最後一趟，只要自已快馬加鞭，不超出驛站規定時間太多回到了驛站，這十文就落在自已的手裡了。這年月掙錢不易，十文也沒人白給。

這夫人真敞亮！馬老六一邊趕車，一邊想入非非，要是天天能掙到外快該多好啊！

蘇燕婉心裡卻是有了算計，入城需要繳費，出城無需繳納，來肥水城就是溜達來青牛鎮坐拼車，回趙家村就單獨包車。

“明天就讓大哥，跟爹過來吧！有些事，還得需要大哥跟爹出來了結。”

蘇有仁自然明白了，道：“這敗家的爹啊，太讓人不省心了，哎，攤上了你這麼好的閨女，是他修來的福分啊。”

出了肥水城，車速漸漸快了起來，蘇家兄弟依舊是饒有興趣的看著車外。看天上白雲蒼狗變幻無常，看回首肥水城漸行漸遠，看山外斜陽夕陽西下，看遠處後山越來越近，看眼前車輪越來越快，看官道的人影越來越小！看青牛鎮越來越近，看車伕笑意盈盈！這日子，忽然就有了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