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們哪還有錢還債?”

洛婉寧嘴唇微顫,發出高低不平的聲音。

陳清紅目光呆滯,緩緩起身,她眶里布滿了紅色血絲,像是被人偷走了靈魂。

“能怎麼辦?媽媽只得挨家挨戶的問。”

白茫茫的雪地,掩蓋了世間的繁華與喧囂。

母女倆的身影穿梭在寒風凜冽裡。

冰冷的雪花落在臉上,化作淚水滑落,彷彿述說著今日的無奈和悲傷。

她倆人如同狗皮膏藥一般,讓人莫名的憎惡和厭煩。

想借錢,可是就連入別人家的大門都很難。

曾經的叔叔嬸嬸們,好像突然變了樣,那種感覺既熟悉又很陌生。

洛婉寧一路上鼻子都紅紅的,眼裡泛起的霧氣始終也未消散。

睫毛上則凝結上了一層白色的薄霜。

她不能理解,為何這些人都如此善變。

轉眼的功夫,她感受到了世態炎涼。

寒風依然無情,讓在雪地裡行走的人多了幾分阻力,讓腳下的步子也更加艱難。

天色漸漸暗沉,洛婉寧小腦袋垂著,身體失去了力氣。

她忍不住發問:

“媽,我們還走嗎……真的好冷!”

她雙臂交叉,全身開始發抖,手指在臂彎上來回摩挲,想透過這樣的方式取暖。

她何時吃過這樣的苦。

要是在走幾步真得暈過去。

好在迎面而來一輛汽車。

“婉寧妹妹,這麼冷的天,你們怎麼在外面?快上車………”

易洋開啟車門,將自已的外衣套在洛婉寧身上。

見她臉被凍得通紅,他心疼。

暖手袋,暖氣全都用上,他還捂住她的手,哈出一口一口的熱氣。

“婉寧你和阿姨這麼大的雪天在外面幹嘛?”

易洋看著她耐心的關切。

洛婉寧擰緊眉頭,卻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要是說借錢,她害怕她的易洋哥哥也跟別人一樣變臉,和她疏遠。

陳清紅倒不會顧及這麼多,她接過話道出真相。

易洋聽聞後,心裡生出愧疚,沒想到短短几日,洛公館就遭遇諸多不測。

“我本想這兩天去洛公館找你,給洛叔叔上一炷香。

要不是今日遇見你,我怕是一直都不知道,婉寧你為何不寫信給我?”

易洋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聲音依然還是那麼溫柔。

“對不起,易洋哥哥,一切都太過於事發突然,我還沒來得及………”

洛婉寧淚眼婆娑,悲傷的情緒一下子湧上心頭。

易洋將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輕聲安撫。

他的出現,讓洛婉寧哀痛的心情稍稍緩和了許多。

易洋將母女倆送回洛公館,隨後拿出一信封。

“婉寧,這是我爸給我出國留學的路費,你和阿姨先救救急。”

“這是你的學費,我不能要。”

洛婉寧知道易洋哥哥對自已好,但是他家庭也並不富裕。

她怎好收下。

“婉寧,別猶豫了,反正我也是初春才走,到時候我在想想辦法,你先收下。”

易洋拉著她的手,將信封放在她的手心。

他嘴角輕揚的一抹微笑,讓人很安心。

洛婉寧捏緊信封,感激的心無法言喻,她站在門外,目送他的背影。

只要看到易洋哥哥她心裡就覺得很溫暖。

近些時日,易洋每天都會帶著禮物到家中看望洛婉寧。

在他的陪伴下,她的心情也逐漸變得明朗。

兩人的感情又近了一步。

才得了幾日清閒,剛睜開眼睛,又聽見外面吵吵鬧鬧。

洛婉寧俯身趴在走廊上。

不用多想,肯定又是上門討債的人。

她不知道這樣的生活何時才能到頭。

媽媽為了補貼家用,屈身去給別人做了護工。

不過見她一天比一天回來得晚,洛婉寧很擔心媽媽的身體吃不消。

她自已也突然多了許多無形的壓力。

夜裡,有些睡不著。

她邁著步子在洛公館遊蕩,聽著潺潺流水聲和鳥鳴。

往日在這種氛圍下,她都會拿出小提琴演奏一曲,可如今卻沒有了那般心境。

看著每一處景,她心裡都能泛起陣陣漣漪,每個角落都有曾經一家人幸福的回憶。

為了守護這一切,她也得為這個家出一份力才是。

…………………

天矇矇亮,她稍作打扮後,穿上了一身正式的服裝。

手裡則拿著自已所謂的學位證書,開始找工作。

但是她似乎自帶黴運,事情並沒有像她想象中那麼容易。

要麼是嫌她年齡太小,要麼就是嫌棄她吃不了苦。

好在易洋的幫助下,她去了一家咖啡廳。

對於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這份工作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挑戰。

一會兒手被蒸壺燙了。

一會兒杯子沒端穩,摔碎了一地。

咖啡廳的老闆,要不是易洋的朋友,洛婉寧應是沒有好果子吃。

不過她都懂。

一次兩次還可以理解。

要是日日都這般,再大的面子人家都會將她趕走。

洛婉寧躲在角落哭泣,她嫌棄自已無用,用手狠狠的掐了掐自已。

易洋路過忙拉著她的手腕,輕輕的吹了吹。

“傻瓜…你在幹嘛!”

“易洋哥哥,我真的好沒用!這點事情都做不好。”

洛婉寧半垂眼眸,珍珠般的淚珠悄然滑落。

此時她如雪地裡一朵含苞的花兒一樣,看上去是那麼嬌羞柔弱,有種讓人想要保護的慾望。

至於眼尾的那一抹紅,只會讓人更加憐惜。

易洋伸手輕輕觸碰她臉頰,手指輕柔的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劃過。

“婉寧,慢慢來,別急!”

他的動作溫柔而細緻,眼中帶著柔情。

兩人的動作很親暱,讓對面咖啡廳跟了一路的人,氣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