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沒說什麼

看水母國國王這麼過河拆橋,子率然也沒說什麼,他招招手,示意手下都把注意力放回啁蟬和喜鵲國國王那頭,“如果您執意想要對我宣戰,那我們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在戰爭開始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您,不知您是否願意回答?”

不等啁蟬說話,喜鵲國國王先笑著開了口,“想必您是想問啁蟬大人剛剛以一敵百的事吧?”

“沒錯,”子率然點點頭,“如果魷魚國之前對外發布的訊息沒錯,啁蟬大人此時不應該身子還沒好完全麼?退一萬步,就算他已經完全休養好了,可就算放到他的鼎盛時期,他應該也做不到赤手空拳以一敵一整支裝備齊全的軍隊吧?”

喜鵲國國王笑了笑:“這,自然就要說到我們和啁蟬大人這麼長時間的合作了,說實話,這些年,我們實驗的人也實在不算少數,但唯一可以稱得上是成功的,就只有現在站在大家面前的啁蟬大人了。”

“這麼說……”子率然突然冷下臉,“你剛剛是在承認多年前那場讓無數人家破人亡的細菌戰和你們、還有魷魚國脫不了干係了?”

“您這又是說的哪裡話?”喜鵲國國王笑著擺手,“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剛才的意思只是我們和啁蟬大人有合作,並且因為他體質優異,因為我們的訓練方法優秀,所以他成了現在的樣子,至於其他的,我們一概不知,也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問。”

雖然這話是明擺著的否認,但在場的人都不傻,話裡話外的意思都聽得明白看得通透。

激動之下,子率然突然冒了一句,“還好宇成叔現在不在這裡,不然……”他握在椅子把手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整個人都充滿了一股風雨欲來的氣勢。

莊許看著子率然這個樣子,突然想到,“如果這場戰最後是子率然勝了,那以後子率然的實力不就會一騎絕塵麼?看他和星宇成現在這樣子,大概他們之前的不和其實都是兩人為了整頓上下、內外演的一場戲,如果以後塔克國真成了斷層第一,那他們地球不是就危險了?”

“大海,做好準備,待會我一說話你就立馬行動。”

“放心,我明白。”

得了大海回應的莊許不動聲色的挪動身體向子率然靠近,就在他的手快要放到子率然椅背上的時候,一隻讓他熟悉無比的手攔住了他。

回過頭,莊許震驚的瞪大眼睛。

這是——歷中宵!

雖然不知道歷中宵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但看出他意思的莊許很快收斂了自己剛才的想法,老老實實退回自己剛開始的位置。

“呵?”啁蟬突然獰笑一聲,“你居然現在還在為你那個吃裡扒外的所謂叔叔擔心?哈哈!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揹著你都做過什麼你自欺欺人也就算了,可千萬別指望這我們也陪著你一起自欺欺人,他——”

“他做過什麼是他跟我之間的事情!”子率然冷下臉怒吼一聲,“雖然我和他在很多方便都有分歧,但國內國外我們倆一直都拎的很清,呵!像你們這種寧願選擇把家事扔到外頭來弄,讓外人來插手的我也算是生平第一次見,真是——你幹什麼?!”

子率然話還沒說完,啁蟬整個人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飛速撲向子率然。

千鈞一髮之際,居然是水母國國王身邊那個侍從出手救下了子率然。

那個瘦瘦高高的侍從三兩下格開啁蟬和子率然,確定子率然身邊計程車兵都已經做好充足準備後就幾個起跳利落回到水母國國王身邊,右手瀟灑一擺,“舉手之勞,無足掛齒。”

由於這一下實在太過突然,雖然本來以莊許的實力是完全可以搶在那個侍從前面攔下啁蟬的,但由於前面歷中宵的那一攔,導致莊許現在只敢眼觀鼻鼻觀心,什麼大動作之前都得三思好幾遍。

猶豫來猶豫去的,這時間自然就耽擱了。

雖然那位侍從已經表明了無需言謝,但作為塔克國一國之主,子率然還是禮貌的衝那人點點頭,“剛才,多謝了。”

“無妨無妨,”水母國國王代替他的侍從連連擺手,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既然他都說了無足掛齒那您就別把這事兒放心上,眼下,我勸您還是多多關注您眼前那位比較好。”

雖然水母國國王說的話並不中耳,但真誠度和實用度還是十成十的。

子率然將目光重新放到已經完全從剛剛的偷襲失敗中恢復過來的啁蟬身上:“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啁蟬將軍居然也會幹出這麼令人不齒的小人之舉?我想這大概也就是這麼多年以來您雖然在魷魚國地區的聲望高昂,但一旦出了魷魚國,無論去哪兒人氣都遠遜於我國星宇成大將軍的原因吧……”

“你放屁!”啁蟬的眼睛突然通紅,就像是一下子腦充血了一般,他的下頜骨被他咬得輪廓分明,“我告訴你,我剛剛弄得這招在兵家戰術上叫做趁其不備,這麼經典的戰術都看不明白,難怪你們數年前那場戰爭會打敗,會打得無數戰爭苗子死無葬身之地,會打得啁蟬將軍連他最寶貝的那個女兒都保不住,呵!”啁蟬用他那赤紅一片的眸子死死盯著子率然,“手下敗將居然還有臉在勝者面前嚷嚷著打輸的理由?真是可笑!”

看著像是突然被子率然猜到尾巴,忙著一個勁兒跳腳的啁蟬,莊許突然有點明白了是什麼讓之前那個看起來溫和敦厚的啁蟬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表情,動作和裝扮,這些都是可以短時間速成,用來欺騙外在的東西。

但行為習慣,下意識的反應,自然而然的用語,這些都是隻有經過長期的打磨和養成才能形成的。

之前的啁蟬,無論是舉止休養還是談吐對話,無一不在表明他內心的醇和。

能讓這樣一個原本大氣寬厚的常勝將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除了喜歡事事猜忌的國王之外,大概還有嫉妒在作祟。

在魷魚國,他是一個聲望大到能將他在任期間的任何一位國王斷層打壓下去的萬民敬仰的大將軍,可一旦除了魷魚國,這個從小到大幾乎從來沒有品嚐過挫折味道的男人受到了太多的刺激,而這一切的刺激源頭,就是那個他們魷魚國的晚年對手,塔克國的第一大將軍星宇成。

匹配的地位,匹配的戰績,以及完全不匹配的人氣,這讓足以讓本來就因為魷魚國國王長期打壓而抑鬱不得志的啁蟬將軍作出如此舉動。

只是……

莊許看著樣子越來越不對勁兒的啁蟬,忍不住出聲,“你有沒有想過,星宇成將軍的那些聲望是怎麼得來的?”

瞄了眼一旁的歷中宵,發現他還是一臉面無表情後,莊許確定了自己這一句話說的時機沒什麼問題。

說實在的,之前其實是自己想岔了。

他當時只顧著擔心讓塔克國一家獨大,卻完全忘了如果子率然出問題,那接下來就會出現魷魚國和喜鵲國強強聯手的更恐怖的二家碾壓。

要知道,這倆可是連生物戰爭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的,要是讓他們倆佔據了優勢,那落到他們手裡的地球只會更慘更悲劇。

想到這裡,星救會派出大量人員來到這次眾討會的目的其實也就清楚了。

他們既不是幫著天象會這一頭打壓,也不是幫著啁蟬將軍他們大鬧,他們存在的最根本目的,是平衡。

緊盯場上局勢,哪一方稍微弱了點失了點勢都不要緊,畢竟五十年河東五十年河西時常有的事,但一旦出現哪一方有了壓倒性優勢的時候,就是他們該出手的時候了。

說到底,星救會恐怕寧願現在立馬宇宙亂鬥都不願意看到有一家獨大的場面出現。

一旦沒了互相制約,單方面的施壓與侵略就會發展得異常迅猛。

而這,恰恰是現在的地球還沒有足夠的能力能夠應對的。

想明白了這點,莊許就知道,如果能讓啁蟬將軍打消他的順者昌不順者亡的想法,讓他乖乖回到魷魚國去當他那個聲望值爆表的的國王,那就是再好不過。

實際上,雖然啁蟬在魷魚國的聲望遠遠大於康謝,但康謝好歹也當了這麼多年的一國之主,好歹他在位這麼長時間也沒出過什麼大岔子大問題。因此,支援他的人就算不多,多少也還是佔著點比例的。

經此一役,魷魚國大概內部會稍微鬧一鬧。

國王易位的事情鬧一鬧,生物改造的事情再鬧一鬧,本來就有些地位不穩的魷魚國自然而然的掉一掉,而原本只比他的綜合實力稍微弱一點的塔克國自然就會升一升。

這樣一來,兩相制衡,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誰都會下意識的先瘋狂發展國內,穩定民生。

這樣的局面,才是星救會他們最願意看到的。

比起啁蟬真的和塔克動上手打他個你死我活,逼得星救會不得不冒著被針對的風險出手幫忙來說,這樣要好得多。

想明白了的莊許在注意到啁蟬會變成這樣其實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嫉妒星宇成後,趕忙想辦法緩和他的心情。

然而,正在氣頭上的星宇成卻並不想領莊許的這個情,“呵?他的聲望?還不就是靠著你們國家對其他國家的輿論輸出所造成的?你們自己做出來的那些腌臢事居然還有臉問我為什麼?簡直可笑!”

莊許無奈一拍頭:“大哥啊,你也不想想,難道就你家國王會忌憚手下大將軍?難道就你家中央會有一堆人看不爽這大將軍的位子想著辦法下絆子?難道就你家成名了之後會面對這種功高震主的尷尬場面?”莊許“啪”一拍手,“怎麼可能嘛?”莊許衝啁蟬搖搖頭,“您仔細想想,在星宇成大將軍的聲望已經在日益上升的情況下,我們國王不僅不打壓,還費錢費力,吃虧不討好的去千辛萬苦的替星宇成大將軍——那個他心裡一直忌憚的人去做宣傳?”莊許講得自己都笑出了聲,“如果我們國王要真這麼好,那他們倆也就不會老是有這兒啊那兒啊的矛盾了你說是吧?”

由於莊許說的話確實在理,啁蟬稍微冷靜了點,“那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切要解釋,其實很簡單。”

“很簡單?”啁蟬擰著眉頭一臉不相信的看向莊許,“什麼意思?”

莊許伸出三個手指頭往啁蟬那側晃了晃:“說到底其實也不過就三個字——美強慘。”

“美強慘?”啁蟬愣住,“這是什麼東西?”

莊許搖搖頭:“這不是東西,這是人設,又或者說,這是啁蟬將軍在無意之間展現給大眾的形象。”

看場上的人還是沒懂,莊許十分耐心的一邊比劃一邊娓娓道來,“好,現在我就這三個字展開來給大家好好的解釋一遍,美強慘,這首當其衝的自然就是美了。”

“美?”啁蟬的整張臉都擰巴起來,“這不是形容女人的詞麼?我們鐵血錚錚的將士什麼時候也要用這種詞來評判了?”

“這您就說錯了?”莊許豎起一根食指對啁蟬搖了搖,“如果您現在只是一個每天在各大戰場疲於奔命的小將士,如果您只是一個一直默默無聞,完全沒有被大眾所注意到的普通將士,那您這麼想當然沒問題,但問題就在於,你不是我剛剛講得那些一般人,您是一個就算放到整個可知宇宙當中都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啁蟬,一旦您的地位,你的知名度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你的思想可就萬萬不能再像您剛剛想的那樣了。”

像是被莊許說的話勾起了些興趣,啁蟬緊繃的背慢慢鬆懈下來,他雙手環在身前,“繼續,說仔細點。”

“當然,”莊許灌了口茶水,“是這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這個字,往小了說,當然可以只侷限於狹隘的柔性美,又或者是因為刻板印象所形成的柔弱女性美,但實際上,往大了說,其實可以說成是對這天下所有生命和事物的審美,審美這個東西,一旦放到你和星宇成將軍的這件事上,其實就可以簡化成一件事。”

啁蟬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清了清嗓子,“你是在說我長得沒他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