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格拉普蘭教授走進禮堂,坐在了原本屬於海格的位置上。緊接著,麥格教授就帶著一群溼漉漉的、驚魂未定的新生們走了進來。

那頂破舊的分院帽被擺在了禮堂中央,學生們說話的嗡嗡聲平息了下來,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注視著那頂帽子,等待著它唱出今年的新歌。

不同以往,分院帽的歌詞有些跑題。

“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曾經是最好的朋友?”馬爾福對此嗤之以鼻,“它竟然還想讓我們所有人緊密團結。我不覺得和那些泥巴種和笨蛋團結有什麼必要。”

分院帽唱完歌后,又將新生分到了四個不同的學院,完成了它的使命。之後它就閉上了嘴巴——一道明顯的裂縫——變成一頂灰撲撲的普通巫師帽。

“歡迎大家回到霍格沃茨!”鄧布利多站起身,張開雙臂,聲音洪亮地說,“演講的時間多得是,現在大家先痛痛快快地吃吧!”

禮堂裡爆發出一片熱烈的掌聲和歡聲笑語,空蕩的金盤子上突然堆滿各色美食,馬爾福從抱怨分院帽那極不合理的忠告轉而開始嘲諷哈利和鄧布利多——整整一個暑假,《預言家日報》都在致力於將他們兩個人塑造成胡言亂語、精神失常的形象。

晚餐後,鄧布利多再次起身,交代新學期的注意事項,並介紹教師隊伍的變動。

“——非常高興格拉普蘭教授回到我們身邊,擔任保護神奇生物課的教授。同樣,我們也高興地介紹烏姆裡奇教授,她將負責大家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程。”

禮堂裡響起一片禮貌但並不熱情的掌聲,難得的是,馬爾福竟抬起手拍了兩下。

等到大家重新安靜下來,鄧布利多再次開口:“學院魁地奇球隊的選拔——”

他突然不再說話,詢問地轉頭望向一旁的烏姆裡奇教授。由於烏姆裡奇站起來和坐著差不多高,因此這時大家才注意到她早已站好,並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始自已的演講。

驚詫在鄧布利多的臉上轉瞬即逝,他立刻配合地坐下,專注地望著烏姆裡奇,似乎對她即將發表的講話產生了無限的期待。

克洛伊看向西弗勒斯,他右邊的眉毛都快要飛到頭髮裡去了,雙眼的餘光偷瞄著鄧布利多,臉上浮現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而一旁的麥格教授表情也不太好看,嘴巴抿得緊緊的,扯成了一條細縫,像是在壓抑即將脫口而出的不滿。

“謝謝你這麼熱情的歡迎詞,校長。”烏姆裡奇假笑著說。她的聲音又尖又細,像是刻意從嗓子裡擠出來的一樣。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那件毛絨絨的粉色開襟毛衣,又輕聲咳嗽了幾下清了清嗓子,接著開始了一番令人昏昏欲睡的長篇大論。

直到鄧布利多率先開始鼓掌,交頭接耳的學生們才意識到,這位教授的演講結束了。

“非常感謝你,烏姆裡奇教授。你的講話非常具有啟發性。”鄧布利多再次站起來,對著烏姆裡奇欠了欠身,“剛才我們說到,魁地奇球的選拔將於第一個星期結束前完成,各學院可自行安排具體時間。好了,大家該去睡覺了,晚安!”

四周響起一片椅子碰撞的聲音,馬爾福站起身,拖著長音喊道:“斯萊特林的一年級新生——跟上我,我來帶你們回休息室。”

克洛伊留在最後,確保每一位新生都跟上了正確的隊伍。走到門廳時,她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轉身看到麥格教授對她使了個眼色。她心領神會地跟上前去,拐進旁邊一條無人的走廊。

“這是鄧布利多教授讓我給你的。”麥格教授拿出一條掛著金色計時器的鏈子,塞進克洛伊手中,“時間轉換器,三年級的時候我曾給選修課程過多的赫敏申請過,但她只用了一年就不再需要了。鄧布利多沒有讓我立刻還給魔法部,說總會派上用場的,你看現在……”

她語速飛快地解釋道:“無論如何,今年的形勢不同以往,你應該也看到了。我們沒有辦法堂而皇之地讓你成為全校唯一的特例,繼續讓斯內普教授給你開設一對一的補習,所以你需要保證這學期按時出現在每一節課堂上。如果課程衝突,你可以透過旋轉時間轉換器來解決這個問題。轉一圈會倒退一個小時,一般來說你只需要轉2-3圈。需要注意的是,不能讓任何人——包括另一個自已——發現這個世界上有兩個你,並且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擁有這個時間轉換器,明白了嗎?”

克洛伊迎上麥格教授嚴肅的目光,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相信你不會濫用。好了,去吧。”她放鬆了臉上了肌肉,露出了一個真誠但疲憊的笑容。

第二天早上,當克洛伊以級長的身份來到院長辦公室領取低年級的課程表時,西弗勒斯也提到了她那離奇的課程安排的問題。

“鄧布利多說讓我儘量避免為你單獨補習,並要求你出席所有課堂,他說他會有辦法幫你解決魔藥課和選修課的衝突問題。”

“他委託麥格教授給了我一個時間轉換器。”克洛伊將口袋中的那個金色的掛墜拿了出來,“不過麥格教授說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所以……麻煩你假裝不知道吧。”她嬉笑著說。

“如果是這樣,你就不該告訴我的。”西弗勒斯只是看了一眼,就將克洛伊伸到他眼前的手推了回去,“我也有一個東西要給你。”

他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首飾盒,是克洛伊放假前送給他的那枚通訊戒指。

“我在這枚戒指上增加了一些保護型別的魔法,我們交換一下。”他指了指克洛伊脖子上的那根鏈子,又將手中的戒指遞了出去。

那枚普通的銀質素圈戒指上,如今被鑲嵌了七顆泛著清幽光亮的血紅色寶石。

“這是什麼?”克洛伊接過戒指,仔細研究著。

“月長石。”

“我六歲的時候就知道月長石是白色的。”克洛伊回憶起曾經的日子,表情柔和下來。但她轉念又猜到了什麼,立即變了臉色,“你的血?”

“只是一個可以保護你的古老魔法。”西弗勒斯避重就輕地回答,“你可以理解為類似於血盟的東西,對你我都無害,但能夠起到保護作用。”

克洛伊仔細回想著記憶中對血盟的瞭解。血盟是有信物的,這一點沒錯;血盟雙方無法傷害彼此,哪怕用了死咒也會彈開,所以西弗勒斯說對雙方無害這一點也可以接受;可最關鍵的是,血盟是兩個人一起立下的誓言,如果只有一個人,絕不只是將魔法作用變為單方面保護這麼簡單,甚至有可能,這根本就不是同一個魔咒。

她壓下心底的疑慮,小心地將那枚戒指掛墜戴回脖子上。貼在胸口的七滴鮮血似乎帶著些許生命力,隔著面板,與她身體中的那顆心臟同步跳動著。這給予了她無限的安全感,卻又讓她莫名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