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收拾好醫箱,緩緩離開了。
走之前,他還是給太上皇留下了許多滋補腦部的藥物,詳細地叮囑了用法用量後,才憂心忡忡地離去。
謝宇歡看著謝金這麼晚才回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忍不住問道:“你這是去哪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謝金笑了笑,回答道:“你說這個啊,你不是讓我當那個鑄銀官嗎?”
“我哪能光領俸祿,不幹事呢?”
“所以我就去鑄銀的地方看看情況。”
“是嗎?”謝宇歡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對了,我在外面買了一些糕點,你快點嚐嚐,味道可不比皇宮裡的差。”說著,謝金很自然地從糕點盒子裡拿出了一塊,遞向謝宇歡。
謝宇歡看著遞到嘴邊的糕點,沒有絲毫猶豫,很是自然地就吃了下去。
兩人之間的動作流暢而親密,這是在多年以前的生活當中慢慢形成的習慣。
謝金和謝宇歡都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在他們看來,這就應該是這樣的相處模式,就像家人一般自然。
然而,在旁人看來,這樣的場景卻是不同尋常的。
在這個等級森嚴、禮儀繁複的宮廷環境中,這樣的親密舉動很容易被人誤解。
謝金看到謝宇歡吃了糕點,眼睛亮晶晶地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吃?”
謝宇歡捂著嘴巴,將糕點嚥下後,笑著點頭:“味道確實很好吃。”
聽到謝宇歡說好吃,謝金又從盒子裡拿出了一塊遞過去,滿臉笑意地說道:“好吃就多吃一點,這家糕點店的生意可好了,要不是我運氣好,可能就買不到了。”
這時,剛剛坐在旁邊安安靜靜的太上皇卻不幹了。
他氣鼓鼓地湊了過來,一把從謝金手裡將糕點搶過去吃掉了,嘴裡還嘟囔著:“哥哥真是太偏心了,為什麼老是喂他,我也要吃。”
太上皇那張臉因為生氣而漲得通紅,他像是一隻護食的獸,把謝金手裡剩下的糕點全都搶了過去。
太上皇心裡很是生氣,暗自思忖:謝金真是大膽,明明是自已的嬪妃,怎麼能和自已的兒子這麼親密呢?
按理說,謝宇歡是自已的兒子,也算是他的孩子,可這舉止也太過親暱了。
謝宇歡看著太上皇生氣了,趕忙說道:“父皇莫要氣,都是我的不是。”
太上皇聽到謝宇歡說的話,他心裡清楚,自已不應該讓這樣想,畢竟謝金是看著他長大的,這樣的親密舉動不過是對小孩子的關愛,自已不應該如此敏感。
太上皇聽了謝宇歡的話,又看了看手裡的糕點,覺得自已剛才的行為有些孩子氣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將剛剛拿過來的糕點還了回去,說道:“給,你們也吃吧,哥哥說我是男子漢,男子漢就不應該這樣小氣。”
他們三人把糕點都吃完後,時間也不早了。
謝宇歡看了看天色,本應該是他回去的時候了,可他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看向了謝金,眼中帶著一絲期待,說道:“謝金,我可以今天晚上在這裡留宿嗎?”
這讓謝金有些為難,他皺起了眉頭。
這段時間,外面到處都在傳言他是蠱惑皇上的妖臣,雖然他心裡並不在意,知道這些都是無稽之談,是對他的汙衊,可謠言聽多了,他也會覺得煩躁。
他一直想盡量避免這些尷尬的事情發生,所以他委婉地拒絕道:“我這裡太過狹小了,你在這裡可能休息不好。”
謝宇歡卻沒有聽出謝金話裡的意思,他笑著說道:“沒事,只是在這裡住一個晚上而已,而且太醫也說了,父皇應該多和自已熟悉的人在一起。”
“我和父皇本來就是父子,之前因為朝堂上的事,不能陪在他身旁,就今晚留宿一夜,也沒關係的。”
謝金一聽,覺得好像確實是這麼個道理,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吧,不過可能今晚你只能和我擠一擠了。”
謝宇歡聽見謝金答應了,頓時喜形於色,開心地說道:“好。”
兩人就這樣一唱一和地把留宿的事情決定下來了,這可把太上皇氣得不輕。
他瞪大了眼睛,心裡想著:謝金現在是自已的嬪妃,怎麼可以再和其他男人同床而眠呢?
就算這個人是他兒子也不行啊!
“哥哥,不行。”太上皇大聲說道。
聽到太上皇的拒絕,謝金一臉疑惑,問道:“為什麼不行?”
謝宇歡也覺得奇怪,對啊,為什麼不行呢?
謝宇歡留下來是為了能讓太上皇更好地恢復記憶。
太上皇知道對方並沒有什麼別的想法,謝金也確實沒有理由拒絕。
太上皇腦子一轉,說道:“因為,哥哥說男子漢要一個人睡,我現在都要一個人睡,他也要。”
謝金有些無奈,說道:“可是現在天已經很晚了,再弄一張床來,要好久呢,不如就這樣先過一晚再說。”
“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太上皇雙手抱胸,一臉堅決。
最後,在太上皇強烈的要求之下,謝宇歡沒能和謝金睡在一張床上,而是和太上皇同睡一張床。
太上皇看著旁邊的謝宇歡,心裡的氣卻還是沒消,暗暗地想:謝金只能是我的。
畢竟謝宇歡和太上皇都是兩個成年男性,這張床雖然尺寸夠大,但兩個人睡在上面還是顯得有些擁擠。
他們的身體微微一動,就能碰到彼此。
黑暗中,兩人都有些不自在,卻又不好說什麼。
所以這一整個晚上,兩人都睡得極為“平整”,身體僵硬地保持著合適的距離,沒有絲毫越界的舉動。
他們就像兩根筆直的木頭,靜靜地躺在床的兩邊,不敢有絲毫懈怠。
第二天,天還很早,天邊才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謝宇歡就醒來了。
他輕輕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動了動有些發麻的身體,儘量不吵醒身邊的人。
而太上皇似乎也受到了影響,跟著醒來了。
畢竟他當了那麼多年的皇帝,早已習慣了在這個時辰醒來,身體彷彿自帶生物鐘一般。
不過,太上皇並沒有睜眼,他是在裝睡。
他心裡打著小算盤,現在距離謝金醒來還有一段時間,他想等謝宇歡離開之後,再悄悄地溜到謝金那裡。
他緊閉雙眼,呼吸平穩,裝作還在熟睡的樣子,耳朵卻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就等著謝宇歡離開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