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金依舊穿著昨天的那身衣服,衣服上還殘留著些許昨日的灰塵與褶皺。
他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到了河邊,清晨的陽光灑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他將裝著二當家髒衣服的木桶放在了河邊的一塊大石頭旁,那石頭被河水常年沖刷,表面光滑無比。
他蹲下身子,就開始認真地洗起了衣服。
不得不說,二當家的衣服確實和其他的土匪大不一樣。
那布料摸起來更加柔軟順滑,像是上等的絲綢,在他的手中揉搓起來毫不費力,洗起來很是省事。
謝金的動作熟練而輕柔,不一會兒,皂角的泡沫在他的手中泛起,隨著河水緩緩流走。
很快,他就將衣服全部洗乾淨了,那一件件乾淨的衣服在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他直起身子,活動了一下有些痠痛的筋骨,長時間蹲著讓他的雙腿微微發麻。
正當他想要彎腰拿衣服的時候,突然,身後有一個人猛地抱住了他,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環繞著他的腰。
“仙子,我終於找到你了。”一個充滿驚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說話的人正是大當家。
自從二當家說了那些話後,大當家雖然強忍著沒有再派人去找,但每一個夜晚,他都輾轉反側,腦海裡總是浮現出那個在河中如仙子般的身影。
昨天他去找二當家,本就是想借酒澆愁,順便問問情況,卻沒想到二當家似乎在忙自已的事。
今天,他本想再去找二當家聊聊,可又害怕打擾對方的好事,心中煩悶不已,於是獨自一人來到了初次見到那“仙子”的這條河邊。
沒想到剛一來,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他滿心歡喜,以為找到了朝思暮想的人,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
謝金緊張得後背都要出汗了,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像是要衝出嗓子眼。
他心中暗暗叫苦:“難道自已被認出來了嗎?這可怎麼辦?”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正當他不知所措的時候,又有一個聲音響起。
“大哥,你怎麼在這兒?”二當家不知何時也來到了這裡。
謝金此刻覺得,雖然二當家也不是什麼善茬,但至少目前來看,他不會對自已有那種非分之想,相比之下,待在二當家身邊或許還安全些。
於是,他用力推開了身後的大當家,慌慌張張地連忙跑到二當家身後,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找到了庇護所。
大當家沒有想到自已會被推開,他愣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他並沒有惱怒,也沒有生氣,只是眼神複雜地看向了二當家。
“二弟,你怎麼會來這裡?”大當家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質問。
“我是來找我的小傢伙的,但是……大哥,為什麼我剛剛看見你抱著我的人?”二當家眉頭微皺,眼神中透著一絲不滿。
“你的人?”大當家冷笑一聲,“二弟,你知道我一直將你當成兄弟,你明知道我在找他,卻將人藏起來,還勸說我不要找,你可真是好樣的。”
然而,二當家被當場抓住,卻沒有絲毫慌亂的意思,他神色鎮定地說道:“大哥莫不是你今日也喝多了?”
“哪裡有什麼你要找的人,你怕是認錯了。”
“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我要找的人現在不就站在你身後。”大當家向前邁了一步,眼神緊緊盯著二當家身後的謝金。
“我想大哥你找錯人了,你說你要找的那個人,是天上的仙子,肯定是容貌不俗。”
“但是你看看我的人。”二當家邊說邊將謝金拉了出來。
“你看看他這模樣,哪裡有你說的那麼美?”只見謝金臉上塗得烏漆墨黑,除了那雙靈動的眼睛和潔白的牙齒還露在外面,其他地方都像是被黑色的顏料塗抹過一般。
在這大白天,都顯得如此滑稽,要是到了晚上,吹滅蠟燭,對方閉上眼睛和嘴巴,恐怕真的就像隱身了一樣,根本找不到。
大當家看著謝金這副模樣,眉頭皺得更緊了。
剛剛看那背影,確實和那天在河裡看到的美人一模一樣,他滿心以為找到了,可現在看著這烏漆墨黑的臉,他又不敢確信了。
“大哥,看見了吧,他是我的人,不是你找的那個所謂的仙子。”
“剛剛的事情我就當沒有發生過,希望大哥以後別再這樣魯莽了。”二當家說道。
“按理來說,他是我的人,應該叫你一聲大哥。”二當家將謝金拉了過來,“快,還不叫大哥。”
謝金顫顫巍巍地叫了一聲:“大哥。”他的聲音有些發抖,心中暗自慶幸,幸好對方沒有認出自已,要是被認出來了,二當家能不能保住自已還不一定呢,說不定他根本就不願意保自已。
“那我應該向你的人道歉。”大當家一臉歉意,他走到一旁,將剛剛謝金沒有拿走的衣服拿了起來,然後慢慢的靠近了謝金,將衣服遞向他,“對不起了。”
謝金本來是不敢接的,他的眼神中透著恐懼和猶豫,偷偷看向二當家,見二當家沒有絲毫阻止的反應,他才顫抖著伸出手去拿衣服。
但是,他的手剛剛碰到衣服,大當家的手就伸了過來,像是要抓住他的手。
二當家的動作也是很快,他急忙將謝金往後一拉,想要躲開大當家的觸碰。
可是,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大當家的手指在謝金的手上輕輕擦過,一抹碳灰粉末留在了他的手指上,與此同時,謝金那原本被碳灰掩蓋的白皙面板,也在這不經意間暴露了出來,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二當家和謝金的心裡瞬間像是被澆了一盆冰水,都是一涼。
“二弟,你以為你這三言兩句就能哄住我?”大當家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咱們都是土匪,在這刀頭舔血的日子裡摸爬滾打,沒有這點警覺性怎麼行。”
“你別把我當傻子,我心裡清楚得很。”他向前逼近一步,身上散發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
“這樣,你將人交出來,咱們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咱們以後還是兄弟。”
“否則……”大當家沒有把話說完,但那未盡之意卻如同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讓氣氛愈發緊張起來。
謝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眼神中滿是驚恐。
他害怕極了,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可怕的念頭。
他看向二當家,手不自覺地拉住了對方的衣服,那雙手因為緊張而微微出汗,手指緊緊地揪住衣服的一角,彷彿那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他滿眼懇求地看著二當家,眼中閃爍著淚花,無聲地祈求著他不要把自已交出去。
二當家感受到了謝金的恐懼,他低頭看了一眼謝金拉住自已衣服的手,然後輕輕地將他的手拿了下來。
謝金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他以為對方真的要把自已交出去了。
那剛剛燃起的一點期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如同泡沫在陽光下破滅。
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腦海中一片空白。
然而,想象當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二當家猛地拉住了他的手,而且拉得緊緊的,像是要把他的手捏碎一般。
他眼神堅定地看向大當家,大聲說道:“大哥,我和他已經有了夫妻之事,你這樣算是強搶弟媳。”
“咱們土匪雖然行事豪放,但這種違背倫常的事,大哥你要是做了,以後還怎麼服眾?”他的聲音在河邊迴盪,帶著一絲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