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怎麼能做到這麼理直氣壯的去害這麼多條性命的。”

經理就知道江雲梔會有這樣的想法,她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最大的坎兒就是她那個治不好的病。

他們怎麼會去理解什麼叫做天道無情,什麼叫做捨生忘死。

他們都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是應該的,活在這個世上就是他們該有的。

“江雲梔,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慘。”

“覺得我們所有人都對不起你們。”

“那你知道這個世上每天都在死人嗎,你有問過他們願不願死嗎。”

江雲梔一時無語,她不是那種為了自己活著不顧旁人死活,但是這些有她還不夠嗎。

“那他們呢,你和我達成的交易,關他們什麼事。”

看江雲梔的樣子,經理也知道這個人不管怎麼說是說不通了。

不經他人苦,又怎麼會知道他人在選擇這個決定的時候苦不苦。

她背過身體,不再看江雲梔的樣子,更或者是她也接受不了自己,為了保護更多人的去傷害他們的這個決定。

趙寧凝是最先看開的,她不想去糾結江雲梔和這個女人之間的交易,但是她能明白,如果他們不去做這件事情,那麼旁人也是做不來的。

到時候就會有更多的人,為他們現在的怯懦付出更大的代價。

或許這樣的結局已經是他們能做到的最好。

只是她好像還沒和她的父母道別,被帶過來的匆忙她都沒來得及吃到她最愛的飯菜。

她還記得臨走的時候,媽媽擔憂的眼神,她還等著她回家呢。

要是她再也回不去去了,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受得了這個打擊。

還有張懷仁,他這個人就是嘴上說著不在乎,其實心裡緊張的要死,他就算是總覺得江雲梔會犯法,知道她出事兒的時候,他也是會感到唏噓。

要是再也見不到,真的很怕這人會孤獨終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過去。

倒是孫棠許,他也算是如願以償了,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曾經也喜歡過自己,而且還能和她永遠的在一處。

趙寧凝都有點想象到,進入混沌後他們那個狗血的三角戀了。

“雲梔我有件事情想問你,那個混混的事情是你故意的嗎。”

要說遺憾,孫棠許最大的遺憾就是這件事情,他那天和朋友打球以為最起碼身邊還有一個能打的趙寧凝。

雖然不知道江雲梔提前離開是為了什麼,但總不能是為了拿自己的人身安全去賭那個混混能不能被判刑吧。

就算是他背叛了,誰能保證他出來的時候,不會蓄意報復。

“是,但是我沒想到他會殺人。”

“他在最開始的那個世界,犯了很多罪,但是因為他爸爸的關係,每次都是賠錢了事。”

“所以我在他爸爸還沒有那麼大的勢力的時候,用自己讓他真正進去。”

“雖然那個人的死我很抱歉,但是我並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當時我是一個人去的,他們是自願去拱火的,明知道他手上有刀卻還是走在前面。”

“說句不太好聽的,他們當時就沒想過,應該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是我嗎。”

他們雖然並沒有真的和他一樣去真的得傷害過誰,可是小小年紀就好這麼歹毒,到了成年的時候殺人放火他們也不見得會後悔。

她沒有誘導過他們任何一個人上前,沒有任何一個順從的讓他們蹂躪的意思,他們還是往前,為什麼。

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的恭維者,能夠保下他。

他的悲劇是他自己造成的,不是任何人要求的。

“你有想過那個少年會改嗎。”

“不會。”

這是江雲梔在三個輪迴下來,透進骨子裡面的冷血,她在某種程度上,和那些霍亂的黑氣一樣。

甚至要比他們還要殘忍。

經理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就猜到江雲梔打的是什麼主意,她這人除了自己的親人和朋友誰都不在乎。

當初她們之所以能夠結為盟友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本來選擇的人是江爸爸和江媽媽。

經理瞧見她那個小大人的模樣,她覺得或許這個人要比他們更加適合。

所以經理把這些人都送到了劉韻音的那個世界。

沒有任何的主角光環的江雲梔,意外在那個世界死亡。

沒有辦法他們只好讓黑氣的載體來到他們的這世界,然後利用顛倒的謊言讓他們在一次一次的輪迴裡迷失。

江雲梔猜出來的有些晚,若是早一點,她也會和那個班長一樣被直接送到混沌裡面。

“我還以為你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人。”

“其實很多人都說過,你的世界是我們走不進去的。”

“我當時還不信,現在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孫棠許說的很難過,他難過的不是他知道的江雲梔並不是真正的她,他難過的是江雲梔在知道這些的時候,沒有和他們說。

就算是為他們好,那他們知道這些的時候就能真的開心嗎。

他們就能心安理得的活在,這個用她的性命換來的平靜裡嗎。

如果這個世上不再有江雲梔,當初的孫棠許會鼓起勇氣讓他媽媽離婚。然後自己去面對這些嗎。

當然不會,一個沒有後路的人,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要拋棄他,或許當時他甚至會私自的預設著他媽媽的痛苦。

一個人在無私的前提下,是他沒有收到打壓威脅,和窘迫的境地。

但是江雲梔,她給了他勇氣,給了他一個退路。

她的存在讓他感覺到即便是什麼都沒有,他也不會是孤單的一個人,也不會流浪在街頭巷尾。

江雲梔的意識逐漸衰弱她是第一個結界,逐漸漂浮的身體,像是一條紗布,沒有絲毫人該有的體重。

在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沒有失去朋友的悲傷,更多的是平靜,那種從來都沒有過的平靜。

劉韻音見他們這個模樣,心裡竟是莫名的痛快,那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她也說不上他們之間是怎樣的一種仇怨,江雲梔甚至在某些層面上來講,還是對她有過幫助的恩人。

在她被人嗤之以鼻的時候甚至還會為她解釋那麼幾句。

但是她就是不喜歡她,那種好像他們天生就是宿敵一般。

“江雲梔你等著,在混沌之中我也不會讓你安生。”

劉韻音說完,她的身體也真正的被蠶食殆盡,她成了真正的黑氣,靈魂也成了他們穩定心神的祭品。

江雲梔微微張開嘴巴,她想說:“你明知道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難道就真的是為了報復,那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仇恨,那個本來就沒有恩怨的報復。

江雲梔想了又想,她始終不知道劉韻音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她呀和黑氣真正的交易是她的女兒,她和季鶴川生下的那個女兒。”

經理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悠悠開口又似乎是在嘲笑。

她到是傻的可以,為了一個已經沒了的人,或許她早就已經投胎的人。

成為這麼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當世界歸於平靜,他們也開始收拾殘局。

就比如這些人突然消失的殘局,他們都是有些名氣的少年,如果先後傳出訊息警方肯定會介入。

到時候旅行社的秘密也會被揭開。

那些心懷叵測的人更會延續當年的悲劇。

要怎麼樣才能做到,他們順理成章的死亡。

這個是旅行社眼下最大的隱患和目標。

江雲梔的父親見到經理的第一眼就很警惕,他覺得她的身上有他不適的壓迫感,被掐住脖子的窒息感。

“江先生您好。”

一個找到自己家裡來的女人,江爸爸還是以最大的善意去揣測,說不定她是有什麼難處,說不定她是來找雲梔的。

“江先生您的女兒恐怕是回不來了。”

與此同時趙寧凝和孫棠許的父母也都見到了他們這些不速之客。

同樣的話,季鶴川的父親就顯得尤為冷靜,好像說的是一個雞蛋碎掉,或者誰家的小貓生崽兒。

經理是個很有魅力的人,仙門中有不少她的追求者,所以這點他們以為的小事,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江爸爸的情緒很不穩定,一個大學的老師根本就想象不到,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打擊會讓他有了想要死的心思。

經理感受到他的痛苦,畢竟季鶴川說過江雲梔會平安回來,在走之前他們都還在暢享著他們以後的生活。

就像是一個欠了很多錢的人,有一個人說一份工作會讓你還上所有的欠款,最後那個人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謊言。

那不是希望的落空,那是劊子手裡的刀,最後落下的聲音。

江爸爸不想在她的面崩潰,所以一直都緊繃著最起碼看上去能體面一點。

他用著儘量理性的聲音說:“雲梔的屍體呢。”

經理和他們說,在國外他們發生了槍擊案件,江雲梔和季鶴川當場身亡。

這已經是她能想到,最不受折磨的死法,或許這樣的結果要比被病痛折磨要好很多吧。

可不管怎麼說,那是他們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他們沒有辦法去接受這樣事實。

經理突然想起,自己知道子衿出事時候她的反應,好像也是這樣不能接受,掙扎著想要說服自己這些都是一場夢境而已。

趙爸爸一直都很忙,所以他等了有好一會兒。

最後一杯熱茶遞到他的手上,和對待平常的委託人一樣,趙爸爸禮貌而又得體的微笑。

他這樣的表情,讓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是因為他們,讓他在這個年紀還要承受喪子之痛。

“江先生其實我是來和你說一件事情。”

“您說。”

男人不知道要從何說起,侷促的坐立不安,該怎麼說才能讓這句話顯得不那麼傷人呢。

“您但說無妨。”

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如同上了戰場計程車兵。

“您好我是來和您說您女兒已經死了的訊息。”

“他們在去找朋友的路上,遇到了不法分子最後被持槍殺害了。”

說完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實話,他翻開自己的手機,放大被他們偽造好的現場圖片。

好像這樣,這場悲劇就能顯得不那麼突然,讓他們也能沒有鬧大的可能。

畢竟是在國外,這種還請就顯得那麼的稀鬆平常。

趙爸爸還以為他是什麼騙子,最後目光停在現場圖片的時候,還不禁嗤笑一聲。

“寧凝在國外出事,你是怎麼知道的,還有我好像並沒有見過你,你的話我並不相信。”

“我知道這些很難讓您接受,但是我們推理社是受到了路人的委託,已經把其他人的訊息也都告訴給他們了。”

其他人說的是誰,趙爸爸也用多想,八成就是江雲梔他們。

如果不是隻有自己,那這件事情的信服度直線上升。

寧凝這些天沒有和他們聯絡,所以是因為已經死了嗎,她平時那麼喜歡分享自己生活的人。

這些天銷聲匿跡,為什麼他沒有發現呢。

他說完也就走了,實在是年紀大了看不得這樣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場景。

倒是經理,她拿著江雲梔留下的備忘錄。

上面寫著的基本就是她從小到大經歷的事情。

最開始他們都忙著自己事業,在她很小的時候,在秦時月還沒有來到家裡的時候。

江雲梔被保姆虐待過很長的時間,就算是自己是一個成年人的思想,但是身體也依舊是一個只能咿咿呀呀的小孩兒。

好像她的上輩子也是受過傷,江雲梔問過她媽媽,他們也都是閃爍其詞含糊回應。

到那個時候她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是那樣的表情。

江雲梔不能說話,江媽媽每次抱她的時候,她只能用掙扎來去告訴她。她這些天的遭遇。

那個時候的江媽媽很年輕,對這個以為和自己不親近的孩子,也有些不太愉悅。

她的生活很忙,忙著打點她準備創業的資料。

保姆就越發的猖獗,下手沒個輕重,還是趙媽媽在無意之間發現的。

當時他們都很愛面子,對這個保姆,也沒有真的去追究些什麼。

江雲梔以為她走了,她的生活也會好過點兒,可是最後迎來的是新的阿姨。

她的生活除了被虐待並沒有什麼改變,她的媽媽也經歷創業失敗,進入低谷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