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輕鬆點,他現在傷不了你的。”帶路計程車兵看到樓觀魚這麼緊張,忍不住開口試圖緩和一下,結果樓觀魚似乎更緊張了。

天知道他怕的是對方會不會傷害他嗎?他就是第一次來這種神秘的地方,本能緊張罷了,對方的武力值反而是他最不在乎的東西,只要他敢動手,都不需要他身邊這位扛著槍計程車兵出手,他一個人就能把對方給打趴下了。

隨著牢房的大門開啟,樓觀魚跟著走了進去,房間裡比較暗,而且是一個大房間分成了兩個房間,中間用一面巨大的玻璃做隔斷,外面的房間功能比較齊全,床鋪衛生間書桌都有,裡面的房間就比較簡陋了,只有一張小小的行軍床,床頭旁邊就是洗漱池跟馬桶,人住在裡面,毫無隱私可言。

此時的行軍床上靜靜躺著一個人,那人跟樓觀魚在望遠鏡裡看到的差不多,瘦骨嶙峋的,黑暗裡樓觀魚也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能憑感覺判斷對方可能是個男人。

看守的人有兩個,一個躺在床上補眠,另一個則穩坐在座位上,紋絲不動的,就連樓觀魚他們進來了也沒有挪動半分。

帶路計程車兵走到坐著的那個人旁邊,在他耳畔說了句什麼,對方回過頭來,眼神上下快速的掃了樓觀魚一眼,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點點頭,然後站起身來,走到那扇連線著裡面的門前。

開門之前,他對樓觀魚說:“裡面的人神神叨叨的,總是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你進去以後要小心,千萬別給他繞進去了。”

繞進去?樓觀魚詫異,這人總不會還懂心理學那一套吧?

隨著門緩緩開啟,裡面床上躺著人對這些動靜完全沒有反應,直到樓觀魚最後一個走進房間裡,床上的老鼠忽然騰的一下坐起身來。

暗淡的燈光下,樓觀魚壓根看不清他的臉,倒是對方把樓觀魚看了個清清楚楚。

此時老鼠才明白,為什麼他的天神大人,會說對方只要一出現,他就會認出來,原來如此。

雖然士兵們也沒怎麼捱過餓,但跟樓觀魚跟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那對比就格外明顯,因為樓觀魚看上去就是面色紅潤,氣血充足的樣子,這樣的人你說他捱餓,那說服力太低了。

見老鼠死死盯著樓觀魚,其餘兩人便毫不客氣的呵斥老鼠:“你老實點,坐好了,我們有話問你。”

樓觀魚表示自已確實有被老鼠那個直勾勾的眼神給嚇到,但隨著身邊兩人的一聲怒喝,他頓時安全感爆棚,他可是有兵哥哥做保鏢的人啊,他怕個屁啊怕。

於是他膽子很大的從外面搬來了椅子,直接坐在門口,一副我要圍觀的鬆弛感。

老鼠見他這樣,忍不住嗤笑出聲。

“呵,天神大人說,你是特別的那一個,天神大人說的果然沒有錯,你確實很特別,朋友,有興趣加入我們嗎?”

老鼠說完後又搖了搖頭:“不,說錯了,小朋友,你天生就是我們的盟友,你的那棟樓,合該就是屬於我們的根據地,那裡面,完全是為我們量身打造的。”

樓觀魚詫異,這人好端端為什麼要提起自已的大樓,他蓋樓的時候手續都是齊全的,合法合規,也沒有拖欠工程款,跟這種腦子不好使的邪教可不沾邊啊。

樓觀魚想到這裡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打斷了老鼠接下來的話,舉手喊停。

“你可別跟我沾邊了,太晦氣了,你們那個什麼天神教,整個一個神經病似的,我可不想加入這種會降低智商的組織。”

老鼠聽了他的話卻並不氣餒,只見他從床上下來,站在房間中央,然後打算擺一個自認為很帥的姿勢,結果才走到房間中央,肚子就響起一陣咕嚕嚕的聲音。

他餓了。

周圍的空氣裡都是尷尬,老鼠更是因為這個面紅耳赤,他已經快一天沒進食了,唯一入口的就是每天固定的三杯水,渴是渴不死了,但喝水它不頂飽啊,剛才一直躺在床上,也是為了節約體力,不然他會更餓。

樓觀魚見狀更是捂著嘴顫抖的笑,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彷彿在嘲笑著老鼠,看,你都是一個吃不飽的階下囚了,還妄想吸收我進那個狗屁的天神教,鬼知道他進了天神教會不會也跟老鼠一樣,三天吃一頓,吃又吃不飽,餓又餓不死,就卡在地府的大門口來回閃現,怪尷尬的。

笑夠了以後,樓觀魚才止住了笑聲,他捂著笑痛的肚子,聲音涼薄又冷漠:

“你連自已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讓我加入你們,我猜猜,加入你們是不是還得上交物資啊?”

老鼠理所當然道:“那是自然的啊,你加入了天神教,就是天神教的一員,你的物資,就是大家的物資,當然,天神大人擁有絕對的支配權,不過你放心,眼前的困難都只是暫時的,天神大人只是希望我們大家齊心協力,共同度過這一次的難關,只要你加入了我們,天神自然會庇佑你,讓你安然度過這一次的大災難。”

好吧,樓觀魚沉默了,他不敢相信,這種騙小孩的話術居然真的有人相信,只能說那些人實在是被洗腦的徹底,換他在路上遇到這種騙子,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我的物資,我為什麼要給你們?我自已留著吃不好嗎?你們人那麼多,我的東西就這麼一點,本來我自已是能吃個半飽的,給了你們我怕是連三分飽都分不到,我看起來很像是個傻子嗎?”

老鼠被他的話懟得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樓觀魚一針見血的指出了他話語間的漏洞,老鼠大概是被餓的時間太久了,竟然有些口不擇言起來。

“小朋友,你的想法不能這麼自私,這個世界還有這麼多人在受苦受難,而你卻擁有著這麼多的物資,當你看到那些人捱餓的時候,真的沒有一點罪惡感嗎?你再看看這些人,他們衣鮮亮麗的,私底下不知道吞了百姓多少的物資,用來填飽他們的胃口,你跟他們站在一起,那就是同流合汙,承認吧,只有加入天神教,才能洗去你身上的汙穢。”

樓觀魚聽著他的妖言惑眾,忍了又忍,最後終於忍不住了,他張嘴就是對老鼠一陣破口大罵,罵完還不忘批鬥一下對方。

“你們可別說自已普度眾生了,我特麼就沒見過誰會用炸藥去普度眾生的,怎麼,你們那位天神還兼職閻羅王嗎?你們可知道,你們當初炸燬的那一個物資點,裡面有多少無辜民眾因此喪命,事後的大火又燒燬了多少水跟食物,那麼多的救災物資,可以供多少人度過這次的難關,要不是因為你們的愚蠢,起碼有半個城的人,本來是不用捱餓的,都是因為你們,你們自卑,又懦弱,自已沒有本事,就要把別人的希望摧毀,還拯救世人,你們不如先下地獄,把十八層都轉一圈再回來吧,我呸,去你的天神,狗屎玩意,神經病還差不多。”

樓觀魚的這一頓輸出完畢,他覺得自已心情都好了許多,難怪網路上有那麼多的噴子,這罵人居然還挺解壓的啊。

他倒是解壓完畢,老鼠的情況就不大好了,他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劈頭蓋臉的罵,可以說是從頭罵到了腳,這一連串的質問跟謾罵,讓他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只得摸著自已的胸口,呼哧呼哧大喘氣。

旁邊的兩個人默默往旁邊挪了一腳,準備給樓觀魚一點發揮的空間,順便盯著老鼠的一舉一動,只要他敢動手,他們也不介意讓老鼠在遭遇心靈傷害以後,再給他一點物理傷害。

然而老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慫很多,真不愧是被稱為老鼠的護法,膽小如鼠,被罵的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還差點把自已給氣死。

樓觀魚一瞧他這樣,頓時有些許失望,這戰鬥力,還關鍵人物,真的沒有搞錯嗎?他還以為重重關卡之後,關押的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呢,沒想到這麼不堪一擊。

不過想想也是,要真這麼厲害的話,之前就就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抓住了。

老鼠在差點被氣死以後,腦子裡就在極速轉動著,想著對方還有什麼把柄,是可以拿來威脅的,雖然他腦瓜子容量不夠大,但是重要的事情,他卻記得很清楚。

想到了什麼以後,老鼠緩了一下自已的胸口,對著已經想要離開的樓觀魚邪惡一笑。

“呵呵,你倒是伶牙俐齒的很,不過要是我說出了你的秘密以後,你覺得你還能笑得出來嗎?”

秘密?

樓觀魚突然來了興趣,他最大的秘密估計就是重生吧,但這件事情他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唯一一個猜對了的人也是根據小說瞎聯想的,壓根沒敢當面跟他對峙,此刻眼前的這個男人,居然說他知道自已的秘密?

樓觀魚坐直了身體,饒有興趣的反問對方:“你我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呢,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麼秘密,還能讓你知道的?”

老鼠見他似乎並不相信,心裡一下子沒有了底氣,但想到方才自已被罵得狗血淋頭,就氣不打一處來,不蒸饅頭爭口氣,於是他一咬牙,把心一橫,也顧不得還有外人在場,這裡甚至還會有監控,直接把樓觀魚所謂的秘密都給抖摟出來了。

“哼,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那棟大樓,最初蓋的時候就古古怪怪的,別人的樓最多打三米地基,你的打了十米,整整十米,你要是沒有問題,為什麼要挖這麼深的地基?”

“還有那些大柱子,那麼粗的柱子,裡面真的沒有藏點什麼其他的東西嗎?姓樓的,你千里迢迢來到我們這個小縣城,居然只是為了蓋樓當包租公?你一定是為了隱藏某些東西,才會選擇藏身在這裡吧?不然你要怎麼解釋,你手裡為什麼會有短劍這種冷兵器?”

樓觀魚沒想到對方居然知道這麼多事情,他眼神變得森冷,但沒有說話,更沒有反駁老鼠的話,他此番姿態,更是被老鼠認為是心虛的表現,老鼠自認為自已勝了,正準備哈哈大笑,沒想到樓觀魚卻忽然起身,直接離開了房間。

其他的兩人不過是陪著樓觀魚進來的,樓觀魚一走,他們也走了,走之前還順手把椅子給帶走了,只留下老鼠一個人站在原地,直到好一會兒,老鼠才忽然笑出了聲音來。

“小兔崽子,還敢跟我鬥,心虛了吧?”

然而他認為心虛的樓觀魚,此時在心裡卻有了幾個疑似天神的可疑人選。

他走出房間以後,發現剛才躺在床上補覺的人已經醒了過來,坐在辦公桌前面,回放監控影片。

看到他們出來以後,半點也不意外。

“這位是我們局裡最出色的刑偵人員,廖師傅,相信你跟他一樣,也猜到了老鼠話裡那個天神是誰。”

樓觀魚點點頭:“確實,那個老鼠確實是核心人員,不然也不會知道這種機密的事情。”

廖師傅對著這個青年笑了笑:“那就麻煩這位樓先生,幫忙把可能的人員姓名給我們了。”

樓觀魚摸了摸口袋,想到自已裝資料的手機並不在身邊,於是有些抱歉的看向三人。

“不好意思,這個手機裡沒有當初的照片了,不過我還記得他們的名字,如果你們需要照片的話,估計要跟我回去取一趟才行。”

“你還有照片?”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啊,三個人都是喜出望外,有照片的話那就更好辦了呀,於是當即就要安排人跟樓觀魚一起回家取手機。

樓觀魚跟著那個帶路計程車兵原路返回,回到了最開始的會客室裡,首長他們已經從監控裡收到訊息了,見到樓觀魚立刻緊緊握住了對方的手。

“樓先生真是幫了我們的大忙啊,我替那些無辜受到傷害的人民,感謝你,真是太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