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開始限電

市裡也開始限時供水了，因為長時間的高溫，再加上又是枯水期，水庫裡水位開始告急，雨卻遲遲不下。

水資源豐富的南方尚且如此，何況北方？

海城雖然是個大城市，連日的高溫以及乾旱，使得這座城市早早就開始限水，電雖然沒限，但不間斷的空調裝置，讓這座城市的電站常常超負荷運轉，最後終於在夏天來到沒多久就開始了斷電。

工人們頂著高溫工作，中暑事件增多，醫院急診室裡擠滿了中暑的病人。

“都好幾個月了，這天氣還是這麼熱啊。”

“是啊，好熱啊，我家裡水管裡的水都小了好多。”

“我家住頂樓的，水壓太低都上不來，只有半夜才能接點水留著，白天還得到樓下鄰居家裡借水。”

“我家也頂樓，我爸弄了個大水桶，裝滿了水，洗菜洗衣服的水都不捨得倒掉，這天氣什麼時候才下雨啊？”

“誰知道呢……”

茶水間的燈突然黑了，眾人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停電了，抱怨的話脫口而出，辦公室裡的人則在哀嚎，因為停電，許多工作沒來得及儲存。

停電一開始只有一個小時，漸漸的，變成兩個小時，半天，甚至是一天。

因為缺水，水電站停止運轉，大江大河不再喧囂，悶熱的天氣彷彿要把水分榨乾，人們終於開始感覺到不安，但是不安也沒有辦法，發射了幾次導彈人工降雨，一開始確實下了幾場毛毛雨，但是杯水車薪，天氣只不過涼快了一些，很快又開始了反彈，甚至比一開始還要熱。

樓觀魚之前做的肉乾全都成功了，曬了那麼久，跟想象中的一樣，超級硬，除了肉乾，他另外還曬了一些菜乾，還挑趕集的日子跟鄉下的農戶們收集了一些鹹菜乾，這些他自已不會做，但是鄉下人大都會做，不僅味道好還經放，據說曬得再幹一些，放在通風的地方儲存，好幾年都不會壞。

樓觀魚零零散散的買回來幾十斤，這東西可便宜了，大部分都是一塊錢一斤，幾十斤下來也就不到一百塊。

他把鹹菜乾全都重新攤開來，用高度白酒揉搓一遍，再放在太陽底下暴曬一天，原本的鹹菜乾變得更幹更脆了，這是農戶們教她的，說是可以變相延長儲存的時間。

為了這些肉乾菜乾，家裡的鹽跟白酒又下去了點，樓觀魚又買了一批，白酒他不挑貴的，專門挑度數高的，是不是純糧釀的他也看不出來，反正專挑高的就是了，酒精碘伏也專門買了小瓶裝的，滿滿兩大箱子，白紗布之類的也存了不少，還有一些醫用膠帶之類的，應急藥品買了點，沒有買多，因為怕過期，他專門挑生產日期近的，為此浪費了不少時間。

買中藥材的時候樓觀魚直接找的幾家大型連鎖藥店，零零散散買了些回來，為此他專門惡補了一下中草藥知識，買回來的藥材都分門別類放好，滋補的有了，治病的也有了。

一年過半，吃水便越來越緊張了，超市裡的瓶裝水一上架就被搶購一空，逼得超市不得不限購。

時至寒擠在人群裡，也拿了兩瓶水，他家裡還有水，所以買的不多，更多的是為了出來打聽打聽情況。

小縣城裡情形還算好，大家還能井然有序的排隊買水，大城市他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上個禮拜他去市裡的時候看著還行。

只是如果再不下雨的話，就不知道會不會變得更壞了。

打聽完訊息，時至寒抱著水往回走，回來的路上碰見了莫有德，他之前對樓裡存水的其他人都是冷嘲熱諷的，如今吃水開始緊張了，對方手裡此時也抱著幾瓶水，見到時至寒後臉上有那麼一絲絲尷尬。

曾經的他瞧不起時至寒跟大媽們囤水，如今輪到他自已缺水了，又覺得丟臉。

時至寒沒搭理他，徑直走上了樓，卻不知道對方在下面怨毒的盯了自已的背影很久。

南方城市的情況比時至寒想象中的好一些，大概是因為在南方的緣故，北方就不一定了，他長大的海城情況就嚴重一些。

官方已經開始向民眾發放救援物資了，糧食什麼的自然不缺，就是缺水，但再不下雨的話，別說人，莊稼也熬不過去啊。

時父拉著一箱水往家裡走，他們家有四口人，只給了每人每天三瓶水的量，這一箱二十四瓶恰好是一家人兩天的量，幸好時至寒的戶口還在這裡，他的那份就被大家順理成章的瓜分了。

回到家裡，大兒子時景就迫不及待地掏出一瓶水來，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瓶，這才豪邁的把剩下半瓶‘砰’的一下砸在桌子上，那濺出來的水讓時父心疼得直抽抽。

有些不滿的責怪大兒子：“你就不能輕點，水都撒出來了！”

時景滿不在乎地擺手：“怕什麼，這不還有一箱嗎？”

時父沒好氣道：“這裡是咱們兩天的量，你今天喝完了明天就沒有了！”

“啥？”時景愣住了，捏著手裡的瓶子，覺得也沒剛才那麼欣喜了，“才三瓶怎麼夠啊？”

“三瓶夠了，加上每天早上的限時供水，應該能熬過去的。”時父將水小心的放好，林美月才從廚房裡轉出來，方才父子兩的談話她都聽見了，一人一天三瓶水，確實有些少，可現在就這條件，她也沒法抱怨，好在，時至寒人雖然不在，但他的份額沒少，家裡還多了六瓶，省一省確實夠了。

“飯做好了，先吃飯吧。”

晚飯是一鍋燜面，一鍋端主食跟菜都有了，時父吃著面，看著那一箱水，唉聲嘆氣。

林美月知道他想起誰了，也沒說話，倒是時景，看著父親這副樣子，很不耐煩的撇了撇嘴，不過是個養子， 家裡養他這麼大，說辭職就辭職，要錢沒錢要本事沒本事的，他才懶得管那人死活。

吃完了飯鍋碗都攢下來，得等到第二天接上水了才能洗，現在天氣不熱，一家三口輪流擦了擦身體，就算是洗澡了，擦完身體的水還得留著，他們捨不得用乾淨的水衝馬桶。

時家過得這樣慘，時至寒自然是不知情的，他要是知道的話，估計會大笑三聲，再罵一句活該。

歐向輝最後還是沒有經得住時至寒的勸說，但他卻只是鬆口讓父母帶著孩子們過去。

“海城這邊形勢更嚴峻一些，你那邊聽著還好，我讓我爸媽帶著陽陽跟月月先過去，我跟你嫂子就不去了，你嫂子心裡放不下她孃家，我們兩口子就留在這裡，家裡還有不少物資，我爸媽也買了很多水跟水桶回來，兩個人應該能熬過去。”

對於這個回覆時至寒雖然不是很滿意，但也無可奈何，對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也只能先應，以後再想辦法讓學長他們也過來。

這一次時至寒決定讓歐父歐母帶著孩子跟自已一起住，反正房東的這個房子很大，雖然只有兩個房間，但整體面積大約一百多平，比普通的二居室要大很多，現在特殊情況，都住在一起更方便照顧一些。

把歐父歐母他們要來的訊息跟小房東說了一聲，樓觀魚似乎也不是很意外，時至寒囤貨的動作雖然沒有大張旗鼓，但卻瞞不過他這個房東，因為他大部分物資都是借用了樓觀魚的吊機吊上來的。

家裡的生活用品上次還剩下不少，時至寒檢查了遍，感覺還是得再去買回一些，風扇也要買回一臺，再買幾個充電的小風扇，這個鬼天氣，萬一停電了呢？

今天他出門有些晚，在超市逛了一圈，裡面人還挺多，他撿著一些鹹菜麵條類的各買了一些，調味料這些他倒也想買，可惜他不怎麼會做飯，只能拿了幾袋子鹽跟醬油回去，還有一些辣椒醬之類的，大桶的剁椒醬他之前買過一桶，味道不錯，這次又來進貨一桶。

還有腐乳，榨菜，一些火腿腸肉罐頭，還有正在打折的某品牌的牛排，時至寒不會做飯，但牛排煎的還行，當做給自已加餐了。

火鍋底料他也沒忘記買，天氣這麼熱也沒人吃火鍋，都在打折，所以他買了很多。

蔬菜類現在非常貴，時至寒看了眼價格就趕緊移開，吃不起吃不起，好在他的小菜盆擴大了佇列，裡面也撒了些好養活的雞毛菜，等再長大一些就能吃了，所以當他離開蔬菜區的時候，購物車裡只多了一帶土豆跟胡蘿蔔，這倆產量大好養活，價格不像其他蔬菜那樣膨脹，還在時至寒接受範圍以內。

至於水果，時至寒挑了最便宜的橘子跟西瓜，這裡是橘子原產地，所以價格比其他地方更便宜，時至寒挑了一些，再選了個小個點西瓜。

今年是旱年，許多水果產量都很低，即使是最便宜的西瓜跟橘子，價格也都是去年的兩倍，不過在其他水果當中，這真的是便宜的了。

歐家人的動車是晚上到的，時至寒早早就到了動車站，他沒有進去，就守在出站口等，這會兒雖然已經是晚上，但氣溫依舊悶熱，時至寒站在外面就已經熱得滿頭大汗。

歐家父母再來福安已經不如過年那般欣喜，臉上滿是疲憊之色，就連兩個孩子也有些蓬頭垢面的，回去的路上時至寒一問，才知道他們在海城的日子並不好過。

“唉，早知道親家是這樣的人，我打死也不讓向輝娶他。”

歐爸爸臉色有些尷尬，大概是覺得家醜不外揚，但歐媽媽卻只想著吐槽，再說時至寒這些年經常跟他們家走動，他算哪門子的外人啊，搞不好那些彎彎繞繞的他比自已都清楚呢。

歐媽媽瞪了歐爸爸一眼：“我可不像你，老覺得這些事情不值當同外人說，可我還是要不吐不快。”

說起那個兒媳婦，歐媽媽就一肚子的氣。

“我們辛辛苦苦買回來的食物，你伯父差點把老腰都閃了才把那些水給扛到家裡，她連知會一聲都沒有，直接讓孃家兄弟搬走了一半，那可是一半啊！她自已也是有兒有女的人了，她心疼自已的父母兄弟，為什麼不能心疼心疼自已的兒女呢？”

“他孃家弟弟又不是沒錢，兩口子都是領工資的人，怎麼就不能自已去買點回自已家裡，非要上姐姐姐夫家裡來打秋風，我就沒見過臉皮厚成這樣的一家人，什麼人吶，帶著一家老小吸老公的血，她也下得了口。”

時至寒算是聽明白了，估計是那位嫂子又在鬧什麼么蛾子了，只是這一下子就把救命的物資給搬走一般，是時至寒萬萬沒有想過的，他一直都隱約覺得那位嫂子喜歡搜刮婆家補貼孃家，但卻沒想到對方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那些物資都是歐家父母花自已的退休金買的，也是他們自已辛辛苦苦拉回家的，歐向輝的老婆二話不說就讓孃家兄弟拿走一半，這事兒確實是過分了些。

可這畢竟是歐家的家事，時至寒也不好多說些什麼，只能寬慰歐爸爸跟歐媽媽，讓他們別再放在心上，把兩孫子教好才是正經事。

“怎麼教啊，現在學校也停課了，要不我怎麼能把他們帶過來。”

“停課了？”時至寒驚掉了下巴，都說海城的人特別卷，也特別捨得投資自已的孩子，光是他知道的，歐陽跟歐月從小就學習的課程，包括但不限於：外語，數學，鋼琴，繪畫，芭蕾舞，外語甚至不止一門，而是好幾門外語，除了英語還有義大利語，法語，俄羅斯語，就連德語都有所涉獵。

這麼雞娃的情況下，居然還有學校在這個節骨眼停課，還是在海城，別說時至寒覺得不可思議，連歐家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止停課，線上教學也停了一段時間了，海城限電可厲害了，每個片區來電時間都不一樣，想上也沒法上，向輝弄了個那什麼太陽能發電板，勉強能給家裡的冰箱供應，風扇都不捨得開，一有電就等著給家裡的手機電腦充電寶充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