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林塵論佛。

隨著時間流逝，無色大和尚面前的辯手，換了又換。

大光明寺的眾多弟子和長老，都低下頭，面色慘白，個個宛如霜打的茄子。

毫無精神。

其實若是比武輸了，不過是身體受傷，倒也好治。

但若是論法輸了，輕則精神不振，狀態萎靡。

重則佛心破碎，心生魔障，再難精進了！

所以辯法，雖不似論武那樣真刀真槍，鋒芒畢露。

但是在這唇槍舌劍中，也一樣暗藏兇機！

片刻後。

看著場上諸多有名的大師被一一駁倒， 周圍看熱鬧的武者不禁好奇起來。

“這大和尚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

“他怎麼如此厲害？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看照這麼下去，他說不定還真能完成古之聖僧的壯舉！”

“這海外隨便來一個和尚，都比我們九州頂級佛門厲害嗎？下輩子我也想投胎在海外！”

………………

廣場中。

“諸物之中，何物無相？”

\"諸物之中，不起無相！\"

“諸物之中，何物為大？”

“諸位之中，法性為大！”

無色大和尚回答完畢後，鄭重看著面前的老僧說道：

“俺還有最後一問，若是大師答得出，俺便認輸！”

“大和尚請問！”

“不知大師可知，何為佛？”

這一聲發問，宛若洪鐘大呂，猛然轟擊他的心神。

住持老僧陡然心驚，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心神起伏，嘴裡不斷嘟囔著：“什麼是佛？什麼是佛？…………”

突然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氣勢萎靡，摔倒在地上。

“師傅！師傅！”

門下眾弟子連忙圍上來，將老僧抬了下來。

虛悲給他檢查一番後，淡淡說道：“沒事，只是氣急攻心，休息一會就好。”

………

………

圍觀眾人中，忽然有人大叫一聲，“我知道這大和尚是誰了！”

這道聲音立刻就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那人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看上去有一百來歲了，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已。

老者緩緩說道：“這個大和尚就是當初越州白象寺的無色禪師！”

隨即，老者向眾人說起無色禪師的由來。

相傳無色禪其母懷孕的時候，夢見一頭白象鑽進自已的肚子。

無色出生之時，有一股青氣在屋頂聚而不散，屋內香氣撲鼻。

這樣的異象，很快就將附近的白象寺住持吸引而來。

於是，便收其為徒，賜其法名無色。

無色極其聰慧，三歲熟讀經書，五歲能背各家典籍，而且在武道方面的天賦也是極強。

年紀輕輕就成就宗師之位，白象寺住持對於寄以厚望，認為他便是羅漢轉世。

但是不知道哪天開始。

無色禪師像是瘋了一樣，一遇見人就問他‘什麼是佛？什麼是佛？’

惹得大家極其厭煩。

後來的某一天，無色禪師就突然消失不見了，大家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剛剛老夫一聽見他問的那個問題，忽然就想起來了。”

“真是沒想到，他居然還活著，而且還是如此執著啊！”

………………

廣場上。

“哎，是老僧輸了！”大佛寺的住持嘆了口氣，選擇了認輸。

他已經是在場中最後一位有資格和無色辯論的大師了。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選擇認輸。

無色大和尚見狀，十分失望的搖了搖頭。

這麼多人中，包含了天南海北的眾多高僧。

但是隻有虛慈方丈還能勉強和他辯論半天，其餘人連一刻鐘都堅持不下去。

不由得輕嘆了口氣，‘何為佛’這個問題無色自已也想不到答案。

也不知困擾了他多少年。

為此他走遍了整個九州，遊遍了海外。

但是一直沒有人能給他想要的答案。

無色本來還以為能在這裡找到答案，但是很明顯這要讓他失望了。

也不管在場眾僧面色鐵青，亦或是慘白。

無色大和尚平復了一下心神，取出一本佛經開始給眾人說法。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卻清晰的響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舍利子，色即是空…………”

不一會兒，在場眾人聽得是如痴如醉，神色迷離。

無色繼續講著佛經，背後緩緩浮現出一頭白色巨象的身姿，六顆潔白而又粗壯的象牙顯示它的不凡。

引鼻長鳴，低沉吼聲更添佛法莊嚴。

現在就連虛慈等人也不得不承認，無色禪師是一位佛法高深的前輩。

這時，忽然一陣微風拂過。

眾人的目光都向著遠處空中望去。

無色禪師也停止了講經，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忽然轉過身來。

旋即不可控制的張大了嘴巴，眼眸流出無與倫比的震撼。

他發誓自已可能永遠也無法再忘記這一天了！

天空中，佛光萬丈！印照八方！

虛空中朵朵金蓮綻開，八百金身羅漢端坐其中，低眉吟唱。

縷縷佛音宏大和雅，清徹深滿。

一輪浩瀚大日懸掛於空，林塵面帶微笑，盤膝端坐其中。

心念未動，無色手中的佛經已經飛到了林塵手上。

緩緩睜開了眼眸，望著下方翹首以盼的芸芸眾生。

林塵輕輕翻開了佛經第一頁。

“如是我聞，昔日…………”

嘴唇輕吐，潺潺佛音自口中緩緩流出。

六牙白象聞音來到林塵法座之下，一條祥瑞金龍出現，盤繞於他的左臂之上。

天空陡然燦爛，對映出縷縷金光，各色香花從空中紛紛落下。

地面生機漸起，彩霞萬丈，朵朵金蓮也爭湧而出。

…………

這一說法，就說了一天一夜。

翌日，林塵合上佛經，揮手間將種種異象驅散。

腳踩著虛空中的階梯，一步一步緩緩來到廣場之上。

眾人望著林塵，眼中皆是充滿了感謝，崇拜和激動。

“我等拜見尊者！”

“我等拜見尊者！”

“我等拜見尊者！”

………………

“諸位請起！”

林塵單掌虛託，就將眾人全部扶起。

無色大和尚立刻來到林塵法面前，雙手合十，神態恭敬地問道：

“請問羅漢尊者，什麼是佛？”

林塵聞言，反問道：“你是佛嗎？”

“當然不是！”

“那我是佛嗎？”

“也不是。”

“不對！我是！”

林塵面露微笑，指著無色說道：“你是佛！我也是佛！在場之人人人皆是佛！”

無色聽了大驚，十分不解追問，“尊者，您這是何意？”

林塵哈哈一笑，“佛是覺悟之人，人是未醒之佛。”

“如此說，你我，眾生又怎不是佛呢？”

無色聞言目瞪口呆，恍如一個晴天霹靂，跌倒在地，低聲呢喃。

林塵又是一笑，一揮手無數桃花花瓣從後山的桃花林中飛來。

滿天飛舞，香氣瀰漫。

從空中紛紛落下，平均落在每個人的手中。

“盡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遍隴頭雲。”

“ 歸來笑拈桃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

“無色！你還不醒悟嗎？”